西蜀俊王卓一帆上表言说,中原江山如画美,此行愿饱览中原山水。朝廷对于近年日渐强大的西蜀心存忌惮,对卓一帆自然礼敬。近一个月来,俊王策马扬鞭纵横中原大江南北。
白世子也忙得不清,一个月来光妃子便纳了数十位,出手阔绰,大把金银撒出去只为求一佳人,每日都有豪华马车出城门向南送新迎娶的妃子。
把个贾赦急得猴挠心一般,早知道有这个巧宗,就不该为了五千两嫁了迎春。唉!东西两府已无可再嫁之女,王善保把自己老爷的心思摸得透透的,翻着母猪眼替贾赦想招儿,忽然一拍脑门,“老爷,您还有个外甥女呢?”
“着啊!”贾赦兴奋地打了鸡血一蹦而起,“瞧我这记性,怎么倒把林丫头忘了。”他两眼冒绿光,看到的都是金灿灿金,白花花的银。林丫头那小模样到了白世子眼里何止千金?必能讨个好价钱。那丫头和贾家离心离德,容她在宫里争了探春的宠,不如把她嫁到外番去,捞一票银钱花花。
平儿说过琏二爷是油锅里的钱都敢捞出来花,这位赦老爷则是老虎镶得金牙他也敢拔了。自家妹妹是当今的太后娘娘,林丫头的死活还不都在她一句话吗?
唉!贾赦就是这样的不知死活,贾府有这样的儿孙,怎能不败府亡家?贾府急忙备了黛玉庚帖,又命王善保家的悄悄到潇湘馆找来黛玉及笄时的画像,捧宝贝似的屁颠着就送到会朋馆驿。
白晓一身月白锦袍,领口处翻一只活灵活现的白狐围脖,将他的妖娆衬托的恰到好处。他翘着二郎腿,垂前看着新送来的庚帖,不时摇摇酸胀有脖子。
“白世子,我外甥女,年方十五,生得天上有一地上无双,包您满意。”贾赫一点不也顾自己的身份,他也不瞧瞧,别府的庚帖都是管家娘子来送,他堂堂荣国公居然屈尊降贵自己来了。
白晓在上京混了近一个月,天齐各大士族他都熟识。抬头一瞧是贾赦,急忙起身笑脸相迎,“晚辈私事倒劳荣国公亲自跑一趟,愧不敢当。”
随从给贾赦设座,奉茶。
“白世子上眼。”贾赦怀里掏出黛玉画像急忙抻开,“您娶得那些妃子可及她一二吗?”贾赦是花从老手,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女人没玩过,他的花园里独少黛玉这一枝。
画上红衣少女肩担花锄,蹙眉浅笑,漫天粉白花瓣精灵一般落在她身上。白晓扫一眼贾赦刚刚递来的庚帖咽了口唾液,两眼闪过精芒,心跳也加快了速度。
贾赦得意地一舒眉眼,卷了画轴,张开五指,“五万--”
“五万两黄金奉上,佳人一到再奉五万两谢荣国公大媒。”白晓抢过黛玉的画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内心的喜悦一浪高过一浪。
“五万,五万黄金?十,十万黄金?”贾赦惊得下巴差点砸到脚面子上,他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他原来就说五万两白银,以他的判断,黛玉身价高出迎春十倍足矣,谁知竟有如此意外的收获。“好说,好说,世子择日,贾赦将人抬来就是。”
“林姑娘即是侯门千金,不敢唐突,明日晚辈携媒聘进府提亲,她便是我南夷未来的国母。”白晓打心眼里瞧不上贾赦,为娶佳人此时也得做小伏低。
“世子客气,赦这就回府打扫门庭,明日开门纳新。”贾赦怀揣五万两金票,美得找不着北了。走出会朋馆驿,迎面扑来朔风,贾赦的头脑才清醒些。林丫头人在皇宫,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从宫里偷出来呢?为了怀里的黄金,他可顾不得黛玉如今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老爷,宫里不是还有个傻子吗?”王善保提醒道,“听说那傻子在林姑娘身边,何不利用他给林姑娘下点药,夜黑风高的让宫里黑衣卫偷林姑娘出来便是。”
财迷心窍,五万两黄金足以使贾赦铤而走险。
“这事你去办,办好了我房里的月沫儿就赏你了。”
“多谢老爷。”王善保舔着嘴唇,两眼色迷迷地想着月沫儿那娇俏的小模样,浑身痒得难受恨不能立时将其扑倒在地亲热一番。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可一点都不假。
王善保家花了大把的银子,疏通了祥宁宫的掌事太监。李仁英捏着银票,细一咂摸这都是太后娘家的事,贾府老太太心疼孙子和外孙女送点吃食进来也无话可说。于是接了王善保递过来的食篮,抽空便拎到了点绛轩。
宝玉正在院子苦楝树下掏雪玩,忽听身后有人叫,急忙回身。
“宝二爷,来!”李仁英朝眯眼抄袖晒太阳的宝玉招招手儿。
宝玉眨眨清澈的眼睛,回头四下里瞧瞧,用手指着自己的脸,“叫我?”
李仁英笑着点头,心里感慨,好好的一个孩子,弄成这样,真让人心疼。
宝玉蹦跳着跑到李仁英身边,笑问:“有事吗?”
“这篮子糕点都是你爱吃的,还有你林妹妹爱吃的,记得中午和你妹妹一起吃。”李仁英依照王善保家的那话和宝玉说了。
“嗯!”宝玉喜滋滋地点头,虽说他只有几岁孩子的神智,可他真懂得心疼妹妹,桌上的东西但凡黛玉伸了筷子,他绝对只抱着空饭碗等着黛玉吃完他才吃。
黛玉没日没夜守着水溶,依太医所言,用棉花蘸了酒精擦其肢体、耳后助期退热。昨夜,水溶久热不退,黛玉脑中灵光一现拔下头上玉簪,找准水溶颈后大椎便扎了下去。看着颈后冒出的黑血,新合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接了足有一小杯的黑血,血色渐渐泛红。新合才舒了口气。
黛玉摸着水溶的额头试了试,果然热量退了些。“这叫刺血疗法。”黛玉脱口而出,惊得太医们张大了嘴巴。
黛玉揉揉自己的太阳XUE,搞不清楚是谁教了她这个方法。深思一寸,脑里的疼痛便蜂蛰似的。临到黄昏,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点绛轩。
宝玉盯着桌上的点心直流口水,他捂着肚子强忍着不吃。听到门外脚步声响,他急忙自凳子上跳了起来,拿起一块点心献宝似的奔向黛玉。
近日黛玉已经习惯了宝玉这个样子,她展颜轻笑,此时的他与幼时一般无二。忙了一天,黛玉真是饿了,就着宝玉的手就将一块松茸糕吃了。
宝玉的笑容很纯净,看着林妹妹笑,他就无比的满足。
黛玉拿了一块递给宝玉。
宝玉摇头,“妹妹先吃。”
黛玉无法,几天没睡好觉了,浑身浑了架似的酸痛。吃了两块糕点,喝了点茶便拖着沉重的身体上床,上下眼皮打架跌入梦乡。
宝玉给黛玉拉好被子,放下鹅黄床帐,才捧着糕点吃起来。
因新皇一直卧病,今岁的上元佳节过得极为寥落。下弦月弯如镰刀,浅淡的笑脸害羞似的躲进云层。
一更鼓起。蕉园方向,浓烟骤起,火光冲天。蕉园与承乾殿相连,姜恒急忙带人往蕉园救火。黑衣卫宫内侍卫俏无声息摸进点绛轩,雪衣卫发现不对,没敢妄动急忙呈报凝娴宫。水卫军自然要将此情况报与湘妃,此时湘妃被娴妃缠着下棋。水卫军的侍卫首跪在凌香宫近一个时辰,姜恒那边带人抬水扑火。好在火势不大,很快被控制住了。
趁此良机,王善保点了迷香,摸进寝宫,踢开睡在黛玉床脚的宝玉,锦被卷着黛玉偷溜出宫。
宝钗一手导演上次黛玉与贾府的冲突,她只当贾府担心黛玉圣眷日隆秋后算帐,出此下策偷黛玉出宫杀人灭口,贾府此举正中宝钗下怀,倒省了她许多麻烦。她自然乐见其成,因此吩咐雪衣卫悄悄为贾府黑衣卫清退宫里障碍。
神不知鬼不觉,黛玉被偷运出宫,王善保飞马给贾赦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