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苦命
- 红袍押司:说好越狱,你是牢头?
- 府御M
- 2612字
- 2025-06-10 09:56:31
法场一片混乱!
谁能想到,丁一厉的人头,会被鹰扔下来。
这是不祥之兆。
孙蓝羞本已经意识模糊。
千刀万剐都承受了,脑袋被砸一下,又能算个什么。
可她还是看了一眼。
这一看,她那颗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居然再次开始泵血。
她瞳孔前所未有的收缩,一遍又一遍的看。
是丁一厉。
没问题,就是那个背信弃义的恶贼。
当年被冤家买回去,这畜生就馋自己身子,那时候,这畜生家里有个恶婆娘,有贼心没贼胆。
跟着太子造反成功,恶婆娘一家被他陷害,成了国师同党,全部诛杀,他自由了。
清君侧那一日,冤家本可以逃走,却被丁一厉出卖。
你毁了我的生活,我要杀了你。
自己一介女流,除了这肮脏皮囊,也没什么手段。
投怀送抱,强颜欢笑,使出十八般解数,这才让他放松了警惕,当年伺候皇上,也没有这几天用心用力。
刺杀失败,自己被凌迟处死。
这些恩怨,足够让她把丁一厉刻在脑子里,化成灰都认识。
“咳……咳……呵呵……呵呵呵……”
孙蓝羞喉咙里发出一些难听的声音。
她舌头已经被割走,已经丧失说话能力。
她在笑。
曾经的京师第一花魁,比厉鬼还要难看。
就连刽子手都被吓了一跳。
“娘娘,咱只是个手艺人,和你无冤无仇,日后可千万别来找咱,咱给你念经!”
明明是大白天,刽子手浑身发冷。
凌迟了这么多人,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娘娘,你的仇人是丁一厉,昨天晚上有人袭击卫所,割走了丁一厉脑袋。”
“你看……脑袋就在那!”
“娘娘,你是不是白莲教的仙人?是不是有人在帮你报仇?”
“你可千万别来找我。”
刽子手越想越怕。
白莲教那些妖人,不敢找大官报仇,往往被泄愤在刽子手头上。
我们也冤啊。
……
“是锦衣卫指挥使的鹰……卫空。”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
话音刚落下,全场锦衣卫全部拔出绣春,警戒四周。
有些锦衣卫已经展开臂上短弩。
所谓的指挥使,自然不是当今的指挥使包英正。
而是上一任……谢破浪。
京师很多人都知道,黑鹰卫空,是谢破浪养的凶禽。
谢破浪被生擒,卫空不知所踪,包英正令人寻找,一直没有踪迹,没想到今天会出现,而且还和袭杀丁一厉的凶手有关联。
这就证明,国师余党还有高手。
“杀!”
锦衣卫的千户大手一挥,飞鱼服下的短弩朝卫空开弓。
刹那间,弩箭铺天盖地飞向卫空。
很多人替卫空捏一把汗。
鹰虽能制霸长空,但它距离地面太近,锦衣卫的弩,出了名的快。
鹰再快,快不过弩箭。
然而,卫空长空啼鸣,藐视锦衣卫,身形进一步降落。
它居然在故意往弩箭网里钻。
黑翅翻飞,罡风乱舞,弩箭纷纷改变方向。
最终,卫空笔直飞到孙蓝羞身前。
噗!
鹰喙不偏不倚,精准穿透孙蓝羞喉咙。
旁边的刽子手当场尿了裤子,他以为卫空是朝他而来,要取了自己的狗命。
……
孙蓝羞保持着笑意。
真好。
这只老鹰,还能让自己解脱。
冤家,我来伺候你了,下辈子我还要伺候你。
我这一辈子不如个牲口,只有你把我当过个人。
冥冥之中,孙蓝羞看向了惊慌的人群。
她看到了一个熟悉人影。
是恩公。
恩公的表情和别人截然不同。
难道……是恩公帮我报了仇?
一定是这样。
冤家托付的人,一定不是简单的人。
孙蓝羞不能动弹,气绝之前,用尽全力眨了眨眼。
这是在磕头。
闺女,娘对不起你。
闺女,娘不配养你。
跟着恩公,你能当个人。
跟着娘,你一辈子都是婊子养的。
娘不能让你也当婊子。
这人啊……
为什么能这么命苦。
……
高山河看懂了孙蓝羞的眨眼。
她在给自己磕头。
这人,这命……
怎么能这么苦。
……
卫空飞走了。
更多的锦衣卫赶过来,试图去追击卫空,可徒劳无功。
高山河第二次见到包英正。
上次在地牢,包英正浑身是血,手提国师人头,跪在太子脚下,卑微到尘埃。
今日再相见,指挥使大人身穿蟒袍,身旁站满飞鱼服精锐,举手投足比将军排场还要威风。
官威养人啊。
明明还没一只猴子壮,却给人一尊凶神的错觉。
这家伙的内功,绝对超过了百年。
深不可测。
……
高山河回归天牢,继续点卯上班。
黑鹰卫空出现,丁一厉被杀,扑朔迷离。
菜市口已经传出多个离奇版本,都煞有介事。
有人传:谢破浪虽身陷囹圄,但手眼通天,依然遥控着锦衣卫,这些都是基本谣言。
最大的谣言,涉及到了太上皇,说太上皇要赦免老花魁,当朝皇上不许,太上皇没办法,只能派人暗杀丁一厉,再送老花魁一程。
……
天牢气氛沉闷。
总兵刘心宽突然回归,开始点卯。
经调查,张三三是白莲教妖人,试图劫狱,救走同党,结果被英勇机智的高押司识破,并及时制止。
罪犯张三三非但没有束手就擒,还敢拔刀反抗。
关键时刻,高押司夺刀反杀,成功制止一场劫狱事件。
没有假条,没有在岗的狱卒,全部鞭子伺候。
已经有十几个人正在抽鞭子。
有三个校尉玩忽职守,革职查办,当场扒走官服,锒铛入狱。
……
“刘叔,有时间养养身体吧,眼圈都黑成啥样了!”
高山河原本想建议刘心宽,要御下严格。
但转念一想,其实没什么意义,总兵也做不到只手遮天,狱卒们的身份千奇百怪,稍不留神就会招惹到小人。
别找自己麻烦就好。
但刘心宽有心,还是杀鸡儆猴,甚至不惜革职了三个校尉。
他们怂恿张三三,自以为天衣无缝,殊不知,刘心宽十年前就不屑玩这种手段了。
“也没几个月活头了,一辈子在女人肚皮上纵横,爷们死也要死在肚皮上。”
刘心宽饮着小酒,唆着卤肉。
但他的手在抖。
嘴唇有点发紫,印堂都有些黑。
“刘叔,别开玩笑!不吉利的话说多了,小心应验。”
高山河皱眉。
“没开玩笑!”
“我害了花柳病,已经病入膏肓,宫里的御医都说了,活不过三个月。”
“我这个人,一辈子克妻,谁嫁给我,谁就会横死!娶了九个,横死九个。”
“至那以后,咱就只去青楼,你别说,青楼的娘们,一个个命真硬,只要不成亲,就能活蹦乱跳,还给咱生了孩子。”
“咳……咳……”
一壶酒入腹,刘心宽开始咳嗽。
高山河嘴角抽了一下。
每天接那么多客,那是你儿子嘛?
“山子,这些年我攒下的几处院子地契,还有余留银票,全在这包袱里。”
“你先别拒绝,这不是给你的。”
“我的老婆全死了,子侄外甥全是白眼狼,当年破落,都来落井下石,不提也罢!现在儿女一共十三个,全是妓女所生。他们喊我爹,却没有一个像我。”
“儿女们都孝顺,其实都是想要我的遗产。”
“我确定不了谁身上有我的血,但我有个计划,可以确定谁真心实意给我养老送终。”
刘心宽嘴里咀嚼着卤牛肉,仿佛一个运筹帷幄的军师:
“明日清晨,我会被判个玩忽职守罪,剥夺总兵官职,贬为平民,财产全部充公。”
“当然,那些财产加起来没有二两,维持我清官形象罢了。”
“之后,我就是个将死的重病老人,没钱没势,只有浑身的麻烦。”
“你别来照顾我,我让我的儿女们过来。”
“你悄悄记录着,最后是谁伺候我,就把这些遗产给谁。”
“如果无人来照料我,你就留着吧。别拒绝,否则我更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