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既来之，则杀之

高押司脾气温和，很少火大到这种程度。

可惜，自己本事小，做不了劫法场这种事情。

回想起孙玉红的小脸，那两个敲背的小拳头，更窝火了。

你一个当娘的，怎么能这么冲动。

报仇雪恨这种事情，是你一介女流该做的事情？

话又说回来。

黑冬瓜也是遇到了有情有义之人。

同归于尽啊，这得多大勇气。

夜幕降临，刽子手暂时结束行刑，用一种特殊麻沸药，吊着孙蓝羞一口气。

她被羁押回了诏狱。

高山河也转身离开，虽然已经走了很远，但凌迟场面还是一遍又一遍闪现。

这一次，是熟人。

……

高山河来到自己的秘密地点，拿出尘封已久的火猿刀。

刀刃泛着寒光，斩杀胡承阳明明是不久前的事情，由于发生了好多事，仿佛已经过了很久。

池晓丰这几天不在京师，自己施展火猿刀，他正好有不在场的证据。

今夜，押司必须杀个人。

……

丁一厉在养伤。

贱女人虽然杀不了自己，但那毒不是寻常毒液，自己还是被扎了两刀，伤虽不致命，但有一刀破了丹田，需要很久才能恢复。

最近和刑部的斗争越来越激烈，责任大，任务多，偏偏自己负伤了。

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高手。

自己是沾了包英正的光，才在锦衣卫里占据一席之地。

近期，数不清的有钱人在京都走动，想买个一官半职。

江湖高手又怎么可能放弃机会。

竞争很激烈。

这几天白莲教妖人闹腾的厉害，今夜正好有行动，手下全部在搜索人犯。

东街卫所，只有三个人。

……

高山河杀了两个锦衣卫小旗官。

不愧是皇帝爪牙，小小旗官，居然都有超过十年的内功。

武学招式更是狠辣老练。

身经百战之人，非同凡响。

高山河堂堂二十年内功，火猿刀大成，居然没能一刀秒杀。

“丁一厉十年前就是有名有姓的高手，大概四十年内功。”

“中毒，扣他十年。”

“受伤，再扣他十年。”

“偷袭一个残血，优势在我……一旦有问题，立刻逃跑！”

高山河潜在丁一厉门前，深吸一口气，准备发难。

咔嚓！

“狗贼，谁派你来的！”

一声怒吼，丁一厉居然率先出手。

锦衣卫不愧是锦衣卫。

高山河在天牢拷问出一门敛气口诀，理论上对方不可能察觉。

可自己还是暴露了。

或许，是其他地方露出了蛛丝马迹。

不重要。

既来之，则杀之。

……

“火猿刀……这是刑部侍郎池晓丰的招式！”

缠斗十几招，丁一厉就看出了高山河的底细。

高山河其实也没办法，他尝试过其他刀法，根本对付不了这种狠货，再藏拙自己得死。

“池晓丰最近不在京都。”

“胡大人在内阁，不可能亲手来杀我这种小人物。”

“胡家最后一个传人，前段时间遭人毒手。”

“嘿嘿嘿嘿……我明白了，杀胡大人独子的凶手，原来就是你。”

丁一厉回击的同时，嘴里还在分析着事情。

“你的气息急促有力，看身形，年龄超不过二十岁。”

“除了火猿刀，你还掌握着其他一些杂门刀法。”

“你身上有一股血腥味，和一般的血腥不同……。”

“如果没有猜错，阁下是同行吧，也经常审讯犯人……这种牢里的味道，你隐藏不了。”

丁一厉仿佛剥洋葱一样，仔仔细细分析着对手。

“你慌了！”

“刚才‘同行’两字，你的刀乱了一瞬间。”

“你不是锦衣卫的人。”

“锦衣卫所有旗官我全认识，没有人是你这种年纪，更没有人是你这身形。”

“你……来自刑部！”

“呵呵呵，池晓丰这么沉不住气，已经要撕破脸，开始暗杀锦衣卫了吗？”

丁一厉得意洋洋，似乎已经接触到了真相。

高山河额头的冷汗终于消停了一些。

这群老狗，有点吓人了。

自以为伪装天衣无缝，没想到破绽这么多。

还好，这孙子的猜测偏离了方向。

“你这么年轻，居然有二十年内功，一直当池晓丰的黑手套，你甘心吗？你替他杀了小舅子，你得到了什么？”

“可以考虑靠我锦衣卫，锦衣卫乃皇帝亲卫，没有刑部那些肮脏关系，我愿意亲自举荐你！”

“我可以帮你改头换面，胡大人一定察觉不到你的存在！池晓丰是元凶，他也不敢暴露你，你绝对安全。”

丁一厉开始拉拢高山河。

他脑子里的算盘，已经打倒了三年后。

锦衣卫一直在调查刑部，可刑部铁板一块，池晓丰岳丈更是内阁大臣，指挥使束手无策，日思夜想想查个破绽。

眼前这刺客的火猿刀造诣极高，火候虽然稍逊池晓丰，但栽赃嫁祸足够。

当朝皇上有宠臣，有爱妃。

用火猿刀杀几个对皇帝重要的人，再嫁祸给池晓丰。

只要把池晓丰抓起来，就有了运作空间。

比如，在池晓丰的家里，搜件龙袍。

搜点和国师往来的书信。

搜点和叛军往来的密函。

至于用凶手去挑拨池晓丰和胡大人的关系？

意义不大！

池晓丰不可能承认，胡大人也不可能相信。

“兄台，你信我，我并不是信口雌黄。”

丁一厉动之以情。

“我能做什么官？”

高山河问。

丁一厉身形急速后退，摆摆手，示意对方停手。

能谈判就好。

他丹田有伤，体内的淤毒也没有清理干净，虽然不怕对方，但一番打斗下来，浑身难受。

“锦衣卫凭本事升官，我可以先领你面见指挥使大人，你……噗……偷袭，畜生……”

丁一厉原本大喜

能把这种人才推荐上去，指挥使肯定会奖赏自己。

大灾之后，果然有大运。

可惜，他还没有回味出大运的味道，眼前这个狡猾的刺客，居然是趁机靠近自己。

随后，刀芒一往无前，简直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偏偏自己轻敌，距离这么近，想逃都做不到。

完了！

河边走了这么多年，我可能要栽了。

……

丁一厉死了

临死前，他回忆自己短暂的一生。

或许，背叛国师那一天，自己就注定了被杀。

不……

应该再往前追溯。

自己第一次见到花魁孙蓝羞，就已经注定了。

我为什么会痴迷一个青楼女子？

或许，是因为她侍奉过皇帝。

她身上有了金色光环。

……

唰！

高山河切下丁一厉首级，幽魂一样消失于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