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事快步进入偏厅,脸上带着几分急色:"郡主,刚收到消息,柳澜蓉那边怕是出了变故。"
秦望溪眸光一凝:"详细说说。"
"据可靠消息,柳澜蓉昨夜独自进了皇宫,今早才回府。"孙管事压低声音,"而且今日早朝,君主特意召见了御医院院正。"
秦望溪手指轻轻叩着桌面:"看来柳澜蓉是铁了心要走这条路。"
"郡主,要不要..."孙官司欲言又止。
"不必了。"秦望溪摆摆手,"既然她已经做出选择,我们也不便插手。只是..."她的目光变得深远,"这朝堂之上,怕是要起风浪了。"
孙管事神色凝重:"老奴明白了。"
"去派人盯着柳澜蓉的动静,有什么变化立刻禀报。"秦望溪吩咐道。
"是。"孙管事应声退下。
夏杏端来新沏的茶,轻声道:"郡主,您该用午饭了。"
秦望溪回过神来,转身坐回主位:"去准备吧。"
正当秦望溪放下碗筷。夏杏匆匆掀开竹帘进来:"郡主,太子府来人传话,说秋暮山军报到了。"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秦望溪心头一紧。太子这时派人来找她,恐怕北魏是要动手了。
"备马。"她沉声道,吩咐夏杏:"去取我的配剑来。"
夏杏却站在原地没动,欲言又止。
秦望溪停下脚步:"怎么了?"
"郡主..."夏杏咬了咬唇,"您说北魏这次...会不会..."
"无需多想。"秦望溪打断她的话,语气平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太子府书房内,气氛凝重。
案几上摆着刚送来的军报,太子眉头紧锁,他一时摸不透父皇将军报送到他这里的用意。
岳老捋着山羊胡子,正要开口,却见太子抬手制止。
"父皇近日在翻看宫中藏书阁的古籍。"太子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摩挲着座椅扶手,眼神深邃,"似是在寻找北狄民间曾有返老还童之事的记载。"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冯世贤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被岳老抢先。
岳老向太子一拜:"老朽以为,君主此举是在考验殿下的处事能力,看殿下能否妥善处理北魏与我大魏锐士的这点摩擦。"
冯世贤听罢,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暗自腹诽岳老这老狐狸总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拱手道:"殿下,说是考验也不无道理。但更重要的是要明白北魏为何选在此时挑衅,处置此事不能一味求稳,还需顾及国威。"
"殿下想想,西陲一战虽胜,但我军损失惨重。"岳老语气沉重,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若北魏与北狄联手,我朝如何应对?"
话音未落,孟舟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太子身旁,在他耳边低语:"镇国郡主到了。"
太子眼前一亮:"快请!"说起行军打仗,还有谁比秦望溪更有见地?
秦望溪一身素服走进来,清冷的眸子扫过满室谋士。
"郡主请坐。"冯世贤起身,让出下首位置。
秦望溪接过孟舟递来的军报,仔细阅览。片刻后,她合上军报:"戚明远将军有何疑虑?北魏兵卒擅闯我境,死有余辜。"
太子指尖轻颤,目光灼灼地看向秦望溪。
"郡主此言差矣!"岳老脸色一变,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如此轻率,岂不是要挑起战事?我朝兵力空虚,如何应对?若北狄趁机来犯,更是腹背受敌!"
书房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几位幕僚面面相觑,却都没有贸然开口。
"父皇将此事交予孤处置,显然是要考验孤。"太子轻叹一声,目光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不可轻率。"
"正是!"岳老连连点头,胡须颤动,"依老朽之见,将人放回,严加警告便是。"
秦望溪冷眼看着岳老,唇角勾起一抹讥诮:"若按岳老所言,反倒是避不开这一战了。"
"何出此言?"太子收回目光,正色问道。
"荀天章此举是在试探。"秦望溪声音平静,"他要看看西陲一战后的大魏,是否还有实力与北魏对抗。若我们示弱,北魏便会认定大魏已无战力,更加肆无忌惮。"
她顿了顿,继续道:"戚明远将军若是在大魏全盛之时,哪还需请示?早就把人头送去北魏军营了。"
"是这个道理。"太子神色凝重。
秦望溪声音愈发清冷:"荀天章迟迟不动,是在摸清戚明远的为人。如今乱世,强者为尊。要灭一国,哪还需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阵阵涟漪。太子府的这场议事一直持续到深夜,秋暮山军报,犹如一张暗藏杀机的战书,将大魏推向了一个新的战争边缘。
马蹄声在青石板上叩响,秦望溪勒住缰绳,打量着道路两旁错落的店铺。
"秋暮山那边最近不太平。"她偏头看向身旁的冯青松,声音压得很低,"需要你走一趟,多带些人手。北魏那边动作频繁,火药味越来越重,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冯青松立即挺直了腰背,眸光坚定:"属下明白。"
秦望溪望着他微微蹙眉,唇角抿了抿:"路上当心,若遇不测,及时传信。"
"镇国郡主!"一声清朗的呼唤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酒楼二楼的雕花栏杆旁,吕子明正探着身子向下张望。
"你先去准备。"秦望溪对冯青松低语一句,随即翻身下马。
吕子明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来,一个不慎被门槛绊得趔趄,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他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襟,快步走到秦望溪面前:"镇国郡主,我听说秦家的马车在半路遭劫了!这些匪徒也太猖狂了。你要回玄州,不如让我带着吕家的护卫队护送你。"
秦望溪看着他,不禁莞尔:"不必了。倒是听说朝廷要征兵,你若有兴趣,不妨去试试。"
"征兵?"吕子明眼睛骤然一亮,语气激动,"是要和北魏开战了吗?"
秦望溪望向远处的天际,神色渐渐凝重:"西陲一战损失惨重,朝廷确实该补充兵力了。至于北魏...战与不战,还在两难之间。"
吕子明心中一动,差点脱口而出要去参加秦家卫。
"保重。"秦望溪重新上马,向他点头示意。
"你回玄州,我一定来送你!"吕子明躬身行礼,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