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学徒

“啊？”林晓晓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那个直播。”姜臣提醒道：“登上去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他可没忘记这茬。

宏家那边的事透着古怪，眼下铺子里又被这丫头搅得鸡飞狗跳。

要是直播再捅出什么篓子，他真怕自己英年早逝。

“哦哦哦。”林晓晓这才想起来，连忙掏出从家里带出来的备用手机。

片刻后.......

后台数据加载出来的一瞬间，林晓晓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手机差点又一次脱手飞出。

“个…十…百…千…万…”她声音发飘，数着后台显示的实时在线人数和累积观看量。

数字还在疯狂跳动。

评论区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刷新，密密麻麻一片。

【卧槽！主播人呢？诈尸了？】

【昨天那水塔到底怎么回事？最后那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是啥？】

【纸人，绝对是纸人，我截图了。】

【楼上别瞎说，那是特效，主播故意搞的噱头。】

【特效？你家特效能让大活人直接消失在镜头前？还能让纸钱自己飞？】

【那家纸扎店在哪？有丰城本地的老哥去探探路吗？】

【#水塔魅影##深夜惊魂直播##纸扎铺老板#已经上热搜了！】

【主播快出来解释啊，再不出来我们要报警了。】

各种猜测、质疑、惊叹、甚至谩骂，铺天盖地。

还有不少人根据直播时一闪而过的街景和店铺招牌，开始分析“往生堂”的具体位置。

林晓晓只觉得头皮发麻。

害怕。

是真的害怕。

被这么多人盯着，甚至可能被人找上门来……

她就一个小主播，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但是这打赏，这流量，简直恐怖如斯。

平时自己的直播间不过就百十来人。

自从开始直播午夜探险后，一切都变了。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来了这家纸扎铺，接触了姜臣后，一切都变了。

要是留在这里，一跃而红也说不定。

这……或许是个机会。

姜臣看她脸色变幻不定，伸过手：“给我看看。”

“哦”林晓晓下意识地把手机递过去。

姜臣快速扫了几眼后台数据和评论区，眉头皱得更紧了。

“麻烦。”他低声吐出两个字。

这热度，已经超出了正常范畴。

尤其是那些试图人肉店铺位置的评论，更是让他无语。

往生堂做的是阴阳两界的生意，最忌讳的就是被过多凡俗目光窥探。

阳气过盛，会扰乱此地气场。

更何况，有些“客人”和“交易”，是绝对不能曝光的。

他把手机还给林晓晓。

林晓晓接过手机，看着姜臣阴沉的脸色，再想想自己之前干的那些事。

从给纸人点睛，到直播间引爆舆论……

“老板，对不起。”

声音响亮，把一旁正在思考的姜臣吓了一跳。

“我错了，我不该乱碰东西，也不该为了流量搞那些危险的事情。”

“我……我给你惹大麻烦了。”

“我知道我笨手笨脚，还老闯祸。”

“我可以留在店里帮忙，当学徒，打扫卫生，整理东西，干什么都行。”

“你不是说有很多规矩吗？我可以学规矩，我保证这次一定认真学，绝不再给你添乱了。”

她语气急促，生怕姜臣下一秒就让她离开。

啊？

卧槽，这就有根有据的赖上自己了？

正常人不应该道歉之后就灰溜溜的离开吗？

姜臣看着她这副样子，总感觉自己好像上了她的套。

转念一想。

这丫头虽然不靠谱，但认错的态度还算端正。

而且……

他看了一眼外面街道。

现在让她走，以她这惹祸的体质，指不定在外面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留在眼皮子底下，或许还更容易控制局面。

“留下可以。”姜臣沉吟片刻，还是答应了。

林晓晓眼睛一亮。

“但是，”姜臣竖起一根手指，语气严肃：“约法三章。”

“第一，铺子里所有东西，没我的允许，绝对不准碰，尤其是那些纸扎成品和半成品。”

“第二，管住你的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特别是对着那些‘东西’。”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盯着林晓晓的眼睛：“忘了你那什么破直播，安安分分待着，别再想着用这里的任何事情去博眼球。”

林晓晓听着，连连点头。

“我保证，绝对做到。”

虽然心里对第三条有点小小的挣扎，但眼下能留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那个机会……以后再说。

“行了。”姜臣摆摆手，指了指砚台和墨锭：“继续吧。”

“记住，一定要磨到浓稠均匀为止。”他又补充了一句。

“好嘞，你就放心吧，这点小事，对主播我来说手拿把掐。”林晓晓连忙说道。

......

姜臣重新坐会柜台的位置，拿出之前在宏家的笔记本。

宏远山身份不一般，那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光是骨架就不是普通竹篾能支撑的。

必须用老竹，而且得是那种在阴湿之地生长多年，韧性极佳，自带几分“阴气”的老竹。

这种竹子，行内有个说法，叫“阴沉竹”。

寻常竹林里难得一见。

姜臣皱了皱眉，脑子里过了一遍丰城周边的地图。

有了。

城西郊外，靠近乱葬岗那边，有一片老竹林。

地方偏僻，阴气重，少有人去。

听老辈人说，那里的竹子就格外“硬”，适合做大件纸扎的承重骨架。

他放下手机，开始收拾家伙。

一把用了多年的柴刀，刀刃磨得锃亮。

一捆结实的麻绳。

还有几张备用的黄符，以防万一。

“老板，你要出去啊？”林晓晓抬起头，墨还没磨好，脸上倒蹭了几道黑印子，像只小花猫。

“嗯，去砍点竹子。”姜臣把柴刀别在腰后。

“砍竹子？”林晓晓眼睛一亮，立刻放下手里的墨锭：“我跟你一起去！”

姜臣动作一顿，回头看她。

“你去干什么？老实待在铺子里磨墨。”

这丫头惹祸的体质他是真怕，天知道她跟去了会发生什么事。

“哎呀，磨墨什么时候不能磨。”林晓晓跑到他跟前，理由张口就来：“你一个人去多不安全啊，万一遇到什么……对吧？我跟你去，好歹能帮你看着点东西，还能壮个胆。”

她拍了拍自己没什么料的胸脯：“再说了，铺子里这些纸人纸马什么的，我一个人待着……有点害怕。”

姜臣看着她那点小心思，还能不知道？

八成是觉得出去“探险”比待在铺子里磨墨有趣。

“那地方邪乎，不是闹着玩的。”姜臣沉声道。

“我知道我知道。”林晓晓连连点头，态度诚恳：“我保证听话，绝不乱跑，绝不乱碰，就跟在你后面，帮你拿东西。”

姜臣看着她眼巴巴的样子，又想到把她一个人留在铺子里，万一再手痒干点什么……

哎.....头更痛了。

“……行吧。”他最终还是松了口：“跟紧点，少说话，多看路。”

“好嘞。”林晓晓立刻欢呼一声，拿起旁边一个布袋子：“老板，要带水吗？带吃的吗？”

“……”姜臣没理她，率先走出了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