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泪蚀之网

钢铁王座上的星脉藤突然发出尖啸,藤蔓如蛇般收缩,将十二枚机械泪滴勒出细密的裂纹。洛珈试图抬手阻止,却发现荆棘王冠的尖刺已深深嵌入他的颅骨,与神经融为一体。他的大脑被青铜黏液冲刷,冰骸先知的声音在耳畔轰鸣,仿佛来自深渊的低语。

“看看你的新子民。”王冠操控他的瞳孔调焦,量子海洋的雾气逐渐散开,露出星环长城底部蜂巢般的金属囚笼。每个囚室中都蜷缩着被星渊触须寄生的觉醒者,他们的机械义眼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正通过泪滴与洛珈的神经相连。

迦娜消散时残留的星尘粒子,突然在王座扶手上凝聚成一片微弱的光斑。洛珈用被黏液侵蚀的指尖触碰光斑,听见她最后的声音:“泪滴是双向链接……找到泪蚀点……”

第六枚机械泪滴突然爆裂,飞溅的金属碎片在洛珈眼前重组为一张全息地图,标记出十二个闪烁红光的坐标——每个坐标都对应着星环长城的一段能量枢纽。他的太阳穴突然剧痛,冰骸先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七百年前,她将初代觉醒者的神经束接入枢纽,用他们的痛苦为长城供能。

“陛下,该补充养料了。”第三号克隆体的声音从王座后方传来。洛珈悚然回头,发现本该被消灭的克隆体正恭敬跪拜,她脖颈处的缝合疤痕闪着青铜光泽——星渊触须正在疤痕下蠕动。

洛珈试图站起,荆棘王冠却释放出高压电流,将他的身体死死固定在王座上。克隆体们抬着一具金属棺材上前,棺内躺着一名昏迷的觉醒者少女,她的脊椎已被替换成星脉藤的主根。“请用膳。”克隆体们齐声说道,声音与冰骸先知的重叠在一起。

王冠操控洛珈的手按向少女的额头。就在触碰的瞬间,迦娜残留的星尘粒子突然钻入他的指尖,剧痛让青铜黏液的控制出现裂隙。洛珈趁机咬破舌尖,鲜血喷在最近那枚机械泪滴上。

泪滴表面浮现出迦娜的虚影。她抓住洛珈被黏液覆盖的手,星尘粒子与青铜黏液碰撞出炽白的火花:“逆流进神经网络,我带你找到泪蚀点!”

洛珈的意识被拽入星脉藤母树的神经网络。亿万根荧光脉络中流动的不是能量,而是被囚禁觉醒者的记忆残片。迦娜的虚影在前方引路,星尘粒子如手术刀般切开黏液构成的防火墙。

“左边!”迦娜推开一团扑来的黏液团块。洛珈看见黏液内包裹着冰骸先知的核心记忆:十二岁的她蜷缩在实验室角落,脊椎插满星渊触须的注射器。

他们冲破最后一道屏障,眼前出现十二颗旋转的机械泪滴。每颗泪滴都延伸出无数青铜管线,与星环长城的能量枢纽相接。迦娜的虚影开始消散:“用王冠……改写泪滴程序……”

冰骸先知的怒吼在神经网络中炸响。洛珈的四肢被黏液触手缠住,王冠尖刺再度深入颅骨:“你以为她在帮你?星尘粒子早被我的克隆体污染了!”

迦娜的虚影突然扭曲成第三号克隆体。她掐住洛珈的喉咙,指甲变成星渊触须刺入他的颈动脉:“可怜的救世主,你甚至分不清真实与虚妄。”

洛珈在窒息中抓住最近的机械泪滴。被黏液覆盖的视网膜上突然闪过迦娜真正的遗言——那是她用鳞片在量子海洋刻下的星图。他忍着颅骨开裂的剧痛,将王冠的能量导向泪滴。

所有青铜管线同时爆出蓝光。星环长城剧烈震颤,囚笼内的觉醒者们突然睁开眼,他们的机械义眼射出激光,熔断了束缚自身的星渊触须。

“你启动了自毁程序!”克隆体的触须疯狂摆动,“长城崩塌后维度存在会立刻吞噬……”

洛珈拧下那颗旋转的泪滴,狠狠插入克隆体眼眶:“那就让它们看看,食粮的反噬。”

星环长城的金属外壳开始剥落,巨大的裂缝如蛛网般蔓延。觉醒者们沿着被解放的星脉藤攀爬,他们的机械义眼首次映出无遮无蔽的星空。洛珈的王冠在超负荷中碎裂,飞溅的青铜黏液化作暴雨淋向量子海洋。

冰骸先知的虚影在雨幕中浮现。她伸手接住一滴黏液,七百年来第一次露出笑容:“原来疼痛的尽头不是麻木,是自由。”

维度存在的巨手从裂缝中再度探入,却在触碰到觉醒者们的激光时缩回。洛珈听见亿万个声音在星脉藤中共鸣,那是所有被囚禁的灵魂在咆哮。他拾起王冠最后一片碎片,发现内侧刻着冰骸先知真正的遗言:“致后来者:愿我的错误成为你的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