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速之客

夜色如墨，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仅有几缕微光洒在鱼香镇的青石路上。

程铭推门而出，远处湖面上传来隐约的波涛声。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道元缓缓流转，赤白相间的光芒在丹田中若隐若现。

自从炼化妖丹，他的修为已然稳固在开脉境中期，气血充盈，经脉通畅。

但还不够，赵钱在开脉境浸淫多年，还是开脉境后期，他仍未有十足的把握将其诛杀后还留有余力逃脱追捕。

【日月度厄炉】

【道主：程铭】

【境界：开脉境初期】

【功法：日月度厄经】

【术法：斩雨剑气（入门）】

【道蕴：0.43】

然而，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伴随着一阵粗犷的喝骂：“程铭，开门！别给老子装死！”

程铭眉峰微皱，脚步一顿，转身望向那摇摇欲坠的木门。

来者不善，且人数不少，从脚步声中他大致判断出至少有五六人。心念电转，他收敛气息，面上浮现出一抹故作恭顺的神色，快步上前打开院门。

门外站着一群人，为首之人正是赵钱。

那张刻薄的面孔在昏暗的灯笼光下愈发狰狞，吊梢眼微微眯起，嘴角挂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他身后跟着几个鱼龙帮的弟子，个个凶神恶煞，手持短刀，显然不是来喝茶聊天的。

“赵大人深夜到访，有何贵干？”程铭拱手行礼，语气平稳，眼神却暗藏锋芒。

赵钱冷哼一声，抬脚跨过门槛，身后几人鱼贯而入，将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他上下打量了程铭一番，目光如刀般锋利，仿佛要将他看穿，轻蔑道：“别跟老子装蒜，听说你最近运气不错，不仅捕鱼的本事见长，连船都比别人快了几分？”

程铭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低声道：“赵大人过奖了，小人不过是靠湖吃饭，哪有什么特别的本事。”

“少废话！”赵钱不耐烦地打断他，喝道：“听说你这几日都没上船，之前跟你那厮也没了。”

“你一个小渔夫，独占一条船也太浪费了些。就这样吧，从今往后，你的船分一半时间给老子的人用，以后老子罩着你。”

此言一出，程铭瞳孔微微一缩。

那艘船虽不起眼，却是三年来他与岳叔相依为命的依靠，虽是租来的，但却是他曾经的命根子。

赵钱一句话就要抢走一半使用权，摆明了是欺人太甚。

“赵大人，这船是小人和长辈租来的，每月八十枚铜钱，一分不少地交给帮里，这月的租金都交了。若是分出一半时间，小人生计无着，怕是连租钱都交不起了。”程铭语气恭敬，试图以退为进。

赵钱闻言，脸色一沉，吊梢眼猛地睁开，厉声道：“你敢跟老子讨价还价？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连船带人都留在湖底喂鱼！”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弟子们齐齐上前一步，刀尖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程铭低垂着头，余光扫过赵钱身后的几人。这些弟子不过是些普通人，未曾入道，仗着鱼龙帮的势胡作非为罢了。真正棘手的是赵钱，开脉境后期的修为，比他高出一个小境界，且此人阴险狡诈，绝非易与之辈。

退一步讲即使他真的杀了这些人，以鱼龙帮的威势，恐怕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的忌日了。

“赵大人息怒，小人不敢。只是这船若分出去，小人实在难以维生。不如这样，我每月多交三十枚铜钱，权当孝敬大人，如何？”

强压下怒火，程铭试探着抛出一个折中的方案，心中却已暗自运转道元，准备随时暴起。

“三十枚铜钱？”赵钱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随即冷冷道：“你当老子是叫花子？老子要你的船，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小人知道了。”程铭低声应道。

虽然如今他并不缺上船捕鱼的进账，可他暂时不想暴露，不好明面上表露出不在意的态度。

况且此人还是赵钱。

赵钱见他服软，得意地咧嘴一笑，摆手道：“行，老子就给你三天。三天后若交不出五十枚铜钱，这船就归我的人用，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转身欲走，却又回头瞥了程铭一眼，阴恻恻道：“还有，别耍什么花样，赵老三那家伙最近失踪了，帮里查得严，你最好老实点。”

程铭心头一震，面上却恭敬应道：“小人明白，赵大人慢走。”

待赵钱一行人离开，院门关上的瞬间，程铭眼中寒光一闪。

赵老三的失踪果然引起了鱼龙帮的注意，赵钱此番上门，不但是为了夺船，还顺带敲打了一番。

好在他当日处理得干净，鱼妖尸体与赵老三的尸首皆已沉入湖底，【镇渊】也藏于脑海空间中，寻常手段难以查到蛛丝马迹。并且他的境界并未展露在外，短时间不会引起注意。

不过，赵钱你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啊！

“既如此，就别怪我心狠了。”程铭低声自语，目光灼灼，转身走进屋内。

……

“姐夫，还差一条船，您看……”跟在赵钱后面的一位弟子满脸笑容地望着赵钱。

“放心，于明，我答应过你姐姐，只要你在湖上待够三月，我就将你引荐给刘长老。”赵钱狭长的眸子中泛起不耐。

若非这小子的姐姐长得有几分姿色，这段时日的安阳鱼不够，刘长老尚在气头上，他需要一个人帮他监督那些贱种有没有私藏安阳鱼，否则他才懒得搭理这小子。

于明低眉顺眼道：“姐夫神通广大，是帮里的中流砥柱，刘长老的得力干将，小弟我自然相信……”

于明一通吹捧令赵钱缓缓露出笑容，心中盘算着待会去哪家。

不少渔夫为了避免受到欺凌，都会主动向鱼龙帮管事上供，像程铭这般生活拮据的没这个钱，是最好的目标，至于剩下的人选，他还需思索一二。

否则要是因此得罪了其他管事，反倒不美了。

于明看着赵钱的脸，心中早已想到得传功法后，他成功入道，被提拔为鱼龙帮管事的日子。

姐姐给赵钱当妾，自己为赵钱鞍前马后，不就是为了他能当上管事吗？

在这世道，只要能爬上去，哪怕付出再多，他也甘之如饴。

况且鱼龙帮管事在安阳湖这一亩三分地，跟那官老爷也差不了多少了……

于明跟在赵钱身后，眼中迸发出兴奋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