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镇渊

程铭可不信赵老三的那张烂嘴，【镇渊】岂可能是他的传家宝，暂且不提赵老三的出身，就他那性子，早年间变卖家产时怎可能独独将【镇渊】留下？

那就证明连赵老三也不知【镇渊】的来历，抑或是不敢触碰。

将见闻慢慢梳理，虽无法推测出【镇渊】来历，但从上述点点便可知晓其极可能个烫手的山芋。

可天授不予，反受其咎。

程铭可不打算物归原主，或是将其遗弃，而是将【镇渊】与《踏浪功》收至脑海中的空间。

然而就在他输入道元的霎那，一道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黑色印记悄无声息地铭刻在他的脑海中。

经过这几日的反复测试，程铭发现【日月度厄炉】并非单纯地存在于自己的脑海，而是在脑海中开辟了一个长宽高均为一丈的空间。

随着他的意念，能够将物品收入空间。

不过当道元燃烧，开炉炼丹之际，熊熊燃烧的烈焰会将空间内的物品焚烧殆尽。

收好【镇渊】后，程铭收拢心神，默默汲取着灵气，壮大道元。

鱼妖尸体到手，但他如今体内的道元稀薄，显然不足以支撑将其炼作丹丸，当务之急仍是修炼。

月光泼在窗纸上，落在程铭略显稚气的面庞上，静谧而祥和。

……

三日后。

鱼龙帮总舵。

“刘长老，时间差不多了，东西呢！”正座上，一肌肉虬结的精壮汉子半眯着眼，骤然发难，责问声愈发洪亮。

“帮主，别着急。”一旁的青衣老者神情紧张，额头上不住地渗出冷汗，解释道：“可能是路上耽搁了。”

该死的赵老三，不会又在哪个女人肚皮上睡过去了吧？

等你到了，我非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青衣老者，也就是刘长老微微低下头，浑浊的眸子中隐隐流露出恐惧。

他根本不敢想赵老三出了意外，运送的东西遗失。

“老钱，别这么大火气嘛。”弹指间，堂内又多出一人。

此人身形臃肿，面色白润，正是鱼龙帮的副帮主——在安阳湖地域有着小儿止啼恶名的柳江。

“那东西出了事，你能承担吗？”精壮汉子丝毫不顾及柳江的面子。

“这……”柳江面上的笑容一僵，眼底蒙上一层阴翳。

那东西干系重大，若是被查出是他们鱼龙帮弄出来的，即使是那位大人也保不住他们。

可精壮汉子步步紧逼，显然在气头上，要不是刘长老是他这一派系的，他怎说都不会趟这趟浑水。

“再等一炷香，若是还没到，就把所有弟子派出去找，哪怕把这安阳湖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

精壮汉子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压根没有对面前这位老对头穷追猛打的意思，而是一门心思想着他口中的“东西”上。

……

清晨。

初露从屋檐滴落，程铭缓缓睁开眼，扭头看向门外。

不对劲。

岳叔死后，他在这鱼香镇算是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关系密切的朋友，怎会有人这个时候登门。

闻其脚步，短促急迫，显然来者不善。

砰砰砰。

果不其然，来者用力敲打着院门，不耐烦地大喊道：“鱼龙帮办事，速速开门。”

“来了。”程铭心头一紧，面上不显，开门迎接道：“请问这位大人有何贵干？”

“让开。”来者一把推开程铭，目光游走在屋中，旋即进屋翻找。屋内没有太多物什，显得空旷，故而此人略微翻找一二便将全屋搜了个干净。

“上面那群长老、管事，嘴巴一张就要我们这些弟子尽心竭力，当真不把我们当人，要是哪天我也入了道……”

临走时，此人嘴中不住地嘟囔，浑然不把程铭放在眼里。

殊不知程铭入道后，五感通明，将他的话语尽收耳中。

看来【镇渊】的确是鱼龙帮之物，恐怕还相当重要。

程铭不是傻子，见鱼龙帮这般大动干戈，定然是与昨日一事相关，而区区一个赵老三，不足以引得如此重视。

尽管鱼龙帮堪称这安阳湖的土皇帝，可终归不是黎国朝廷，想要掀起此般涉及全镇的搜查，肯定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去贿赂知县。

鱼香镇虽名字中带个“镇”字，可实际上在黎国中被划分为县一级的单位。

得抓紧时间了。

关上门，程铭感到一丝急切，赵老三虽沉入湖底，死无对账，可谁知有无追踪溯源的术法能够查到他头上。

有了从赵老三那得来的不义之财，无需为生计发愁。

那如今的任务就是修炼，然后将鱼妖炼作丹丸，再找机会杀了赵钱。

之后去哪，他还没有主意。

不过这鱼香镇终归地处偏僻，与修者相关的店铺是一间都无，属实不是个修行的好去处。

程铭不愿做那井底之蛙。

从说书先生的口中，他窥得小镇外世界的瑰丽，想见识更多的人和事。

光阴似箭，一旬转瞬即逝。

这段时间里，程铭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休息和吃喝，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修炼上。

在第四日便攒足道元，将鱼妖炼作一枚丹丸。

并且他还有了新的发现，鱼妖作为妖，体内存在妖力。

与安阳鱼蕴藏的灵气不同，【日月度厄炉】无法将鱼妖的妖力转化为道元。

但这并不是个坏消息，因为那些妖力在道元之火的烘烤下，转化为富含灵气的灵液，融在丹丸当中。

程铭将这种丹丸命名为妖丹。

妖丹服之增进体魄，充盈气血，其中还封存着浓郁的灵气可以直接吸收。

要知道普通道修从天地间汲取灵气的效率极低，先要在丹田处用道元构造一个漩涡，随后漩涡缓缓吸收灵气。

整个过程冗余漫长，往往苦修数日也难有寸进。

而妖丹中的灵气不用费心凝聚漩涡引导，只需肆意汲取便可化作道元。

余下的几日到现在，程铭都在炼化妖丹。

炼化妖丹的每一刻都如同置身温泉之中，磅礴的灵气大多被他截留，凝聚为道元。

从此前的修炼可推出，这一枚妖丹堪比他数月苦功。

开脉是个水磨功夫，需要不断凝聚道元，悉心控制开拓周身经脉。

而在妖丹的助力下，程铭已经近乎将躯干经脉开辟完全，足以称得上一名真正的开脉境道修，不是个花架子了。

但在妖丹炼化完全后，开辟经脉的速度陡然减缓。

于是他便将心思放在【斩雨剑气】上。

假如将道元比作燃油，那么直接燃烧无疑是效率极低的利用方式，而术法就是内燃机，能够极大提高道元的利用率。

翻阅《踏浪功》后，他从注解处通晓道元其实有属类划分。

譬如，凝练【斩雨剑气】最好使用水属道元，方可发挥出其的最大威力。

而《日月度厄经》凝聚的赤白道元，奇异非常，程铭难以判断属类，只得慢慢尝试。

又过了三日。

【映照十五日，消耗道蕴1.5点，斩雨剑气入门。】

程铭站在屋内，尝试引导道元于手指，随后照着【斩雨剑气】，以道元为染料，勾勒出一副图谱，一个个连接图谱上的节点。

倏地一声，一道剑气从程铭指尖迸出，将木桌刺了个对穿，这般威力，与他用铁剑直接刺也不遑多让。

况且剑气能够离体，可以算作远程攻击手段，难以预判。

程铭再次凝练一道剑气，比之此前还快上数分，但仔细瞧去，剑气涣散，不够凝实，只能说是刚刚入门的水平。

感受着体内充沛的道元，程铭起身推门而出，抬头望向天空，黝黑的瞳孔中流淌着深沉的恨意。

岳叔，再等几日，我让赵钱为你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