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尘盘坐在九曜星阵中央,二十八颗星陨石悬浮成周天轨迹。洛清璃的冰魄剑在阵外嗡鸣,剑穗凝结的霜花折射着血色月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阴影。她第三次抚过腰间玉扣——那是母亲临终前塞进她襁褓的护身符,此刻却比星髓寒雾更冷。
“少主,星髓入体的痛楚堪比刮骨抽魂。“炎心单膝跪地,捧着的玄铁匣里盛着赤霄星髓。晶体表面跳动的火纹映在他瞳孔里,像三百年前焚毁故乡的天火,“您若撑不住...“
“撑不住?“叶无尘扯开衣襟,胸膛上交错的新旧疤痕如扭曲的河网,“三岁被妖兽叼走时我没哭,七岁在乱葬岗刨食时我没死。“他指尖划过锁骨处凹陷的齿痕,那是小妹被撕碎前最后咬在他身上的印记,“今日这痛,算得了什么?“
当第一缕星髓液渗入毛孔时,叶无尘听见自己皮肤开裂的脆响。那不是普通皲裂,而是千万只火蚁在皮下撕咬经络的痛楚。汗珠刚渗出就被蒸发,在体表结成盐晶,又被后续涌出的血水染成赤褐色痂壳。他咬碎的臼齿混着血沫滑入喉管,灼烧感从食道蔓延至丹田。
脊椎突然爆出炒豆般的炸响,第三节椎骨“咔嚓“断裂。星髓能量化作液态火流灌入骨髓,叶无尘的瞳孔瞬间扩散。他看见自己骨骼在X光般的透视中变得透明,骨腔里浮动的星纹如活物般游走,将碎裂的骨渣重新熔铸成蜂巢状晶格结构。右臂尺骨突然刺破皮肤疯长,化作半透明的星玉骨爪,又在能量震荡中碎成齑粉。
“啊——!!“
嘶吼声震落洞顶钟乳石。叶无尘的指甲深深抠进星阵纹路,指腹血肉模糊却仍在刻写防御阵。这是母亲教他的保命法阵,此刻却在抵御自己引发的能量暴动。
当星髓能量侵入心脉时,叶无尘的视野突然扭曲。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毒蛇撕咬神经——母亲苏晚照被青铜锁链贯穿琵琶骨,血滴在祭坛上画出往生咒。幻象与现实重叠,他分不清眼前翻涌的是星火还是母亲的血。
“尘儿,星陨族的骨头...“幻象中的母亲嘴角溢血,“是要在星火中重塑九次的!“
现实中的叶无尘猛然喷出金红色血雾,血液触及地面竟烧熔出蜂窝状孔洞。他的右臂不受控地扭曲变形,苏晚照的残存血脉与新生星髓激烈对冲,皮肤下鼓起游蛇般的能量乱流。
“少主!“炎心欲冲入阵中,却被洛清璃的冰魄剑气逼退。
“你想让他走火入魔吗?“她嗓音冷冽,指尖却在微微发颤。冰魄剑穗悄然断裂,一缕本命寒气混入星阵——这是太虚神国公主才能施展的“雪葬“秘术,以折损寿元为代价护住叶无尘心脉。
剧痛达到临界点时,叶无尘的听觉突然撕裂。他听见星火焚烧静脉的“噼啪“声,听见百里外玄阴教飞舟引擎的震颤,甚至听见洛清璃睫毛上的霜花碎裂成十二等份。舌尖被咬碎的瞬间,新生味蕾竟能尝到空气中游离的雷元素,带着铁锈味的电荷在齿间跳跃。
当第七次骨骼重塑完成时,叶无尘体表腾起赤金色光焰。光焰中浮现母亲教授剑法的虚影,那些残缺的招式突然连贯成《九霄剑典》终极奥义。他无意识并指成剑,一道裹挟星火的剑气劈开洞府穹顶,月光顺着裂缝淌入,在他新生的星玉骨上镀了层冷银。
情感爆发:
“看清楚!“叶无尘突然拽过洛清璃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少女掌心触及滚烫的肌肤,星纹在皮下构成母亲的面容,“这心跳声...是三百个亡魂在锤鼓!“他眼底浮出血色漩涡,却映出洛清璃袖口内暗藏的冰魄针——那些本该扎入他死穴的暗器,此刻正被她自己的体温融化。
当星髓能量彻底融合时,叶无尘的蜕变已非人形:
发丝根根竖立如钢针,发梢燃着幽蓝冷火
瞳孔分裂成六芒星状,能看穿三息后的攻击轨迹
呼吸间喷吐的星屑在身后凝成凤凰尾羽
玄阴教主隔着千里虚空操控冥河锁链偷袭,链条末端的血瞳却在触及叶无尘肌肤时惨嚎炸裂。
“多谢馈赠。“叶无尘狞笑着扯住锁链,星髓余火逆流焚毁三艘黑骨飞舟。烈焰中浮现他浴火重生的身影,焦黑死皮簌簌脱落,露出流转星纹的淡金色肌肤——那色泽与洛清璃的冰魄剑穗微妙共振。
洞府重归寂静时,叶无尘正在收集地上脱落的骨渣。那些星玉骨碎屑在月光下折射虹彩,被他串成项链挂在颈间——这是星陨族人的成人礼,用淬体残骸见证新生。
“疼吗?“洛清璃鬼使神差地开口。
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胸口,心脏跳动震得她掌心发麻:“你听,这是活着的声音。“
阵外枯树上,三百只寒鸦突然齐飞。它们的羽翼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冷光——这些被星髓辐射异化的生物,将永远盘旋在叶无尘的命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