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年才俊

  • 文途仙劫
  • 伏凤
  • 1259字
  • 2025-07-06 13:18:56

元城的盛夏,蝉鸣如煮沸的铜锅般聒噪。李家练武场的青石砖被烈日炙烤得泛起油亮的光,练武的吆喝声裹着蒸腾的热浪直冲云霄。

八岁的李云松倚在雕花窗棂前,手中羊毫笔杆还沾着未干的宿墨,在撒着金粉的宣纸上挥毫泼墨。他身着月白色暗纹长衫,腰间系着母亲留下的白玉双鱼佩,发间同色发带束起的鬓角已微微沁汗,眉眼间褪去了几分稚气,更多了几分文人特有的清隽风骨。

“云松少爷又在作诗呢!”丫鬟翠儿轻推雕花木门,檀木茶盘上青瓷茶盏腾起袅袅白雾,“今日城南诗社又遣了小厮来,说王社长特意叮嘱,这场诗会可是要请您去压阵的。”

李云松搁下狼毫,从笔洗中蘸水洗净指尖墨痕。晨光透过窗棂在他腕间投下斑驳碎影,案头摊开的《治国通鉴》上还留着密密麻麻的朱批。他望着刚完成的策论,字迹虽未脱童子功的圆润,行文间却已显大家气象——这篇探讨治国之道的文章,从青苗法利弊谈到漕运改革,洋洋洒洒数千字,典故信手拈来,见解鞭辟入里。

醉仙楼的九曲回廊萦绕着沉香,诗社雅间的湘妃竹帘半卷,露出雕花栏杆外的一池芙蕖。李云松踏入时,屋内二十余位文人正围坐论道,既有银须垂胸的老学究,也有身着锦袍的世家子弟。众人见他到来,纷纷起身相迎,有人交头接耳议论他前日所作的《劝学篇》。

“李公子来了!”诗社社长王伯年亲自掀开湘妃帘,手中折扇轻摇,“今日这'论天下兴衰'的题目,可是专为公子设的擂台。”说罢示意书童呈上洒金宣纸,案头砚台里的徽墨早已磨好。

李云松行礼时,腰间玉佩轻撞发出清响:“晚辈才疏学浅,还望诸位前辈不吝赐教。”

他提笔悬腕的瞬间,窗外忽起一阵穿堂风,将宣纸上的镇纸吹得微微晃动,倒像是连天地都在屏息等待。

当其他文人还在堆砌典故时,李云松的笔尖已如游龙般在纸上游走。“兴衰之道,在于民心;治国之要,在于仁政...”开篇八字力透纸背,紧接着从商汤灭夏谈到本朝漕运,既有对历史兴衰的深刻剖析,又针砭时弊提出“通商惠民”的新策。

待他搁笔时,墨香混着荷花香在屋内弥漫,众人已不自觉围拢过来,白发苍苍的老夫子甚至摘下老花镜,眯着眼逐字品读。

“妙!妙啊!”王伯年的折扇重重敲在案几上,震得茶盏中的茶水泛起涟漪,“这等见地,便是我等钻研半生的老儒,也未必能道破!”其他文人更是赞叹声不断,有人当场取出素绢请他题字,有人摸着胡须连道“后生可畏”。

当这份赞誉随着暮色传回李府时,练武场的刀光剑影尚未停歇。李震天捏着那篇被传抄的策论,指节捏得发白,羊皮纸在他掌心发出细碎的脆响:“李家男儿当提三尺剑立不世功,舞文弄墨成何体统!”文章被狠狠甩在青砖地上,惊飞了檐下筑巢的麻雀。

一旁管家张叔弯腰拾起文稿,看着纸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批注,叹息道:“老爷,如今朝堂重文轻武,云松少爷这手文章,怕是比千军万马更管用...”

而此时的李云松正独坐书房,案头摆着新收到的《山海经》残卷。月光透过窗纸在书页上投下竹影,他摩挲着泛黄的纸页,忽听得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突然,窗外一道流星划过,拖着长长的靛蓝色尾焰坠入后山,照亮了他眼底跃动的好奇——他尚不知晓,这道转瞬即逝的光芒,将彻底改写他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