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赖床大神×毒舌闹钟

林蔓几乎是逃的冲出了江屿安那个冰冷整洁得不像人类居住的房间。手里攥着那管烫伤药膏，冰凉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却丝毫无法冷却她脑子里翻江倒海的混乱和脸颊上莫名的燥热。

那个歪歪扭扭、画着抽象太阳和小花的破陶杯，像一个被施了魔咒的潘多拉魔盒，在她脑海里疯狂旋转、放大。江屿安的书桌！那个连笔尖朝向都要严格规定的神圣领域！怎么会……怎么会允许那样一个丑陋、幼稚、还带着豁口的东西存在？还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这简直比大清早看到他穿着恐龙睡衣（虽然他绝对不可能穿）还要惊悚！

“幻觉！一定是昨晚摔傻了，加上油烟中毒产生的幻觉！”林蔓一边像做贼一样溜回自己乱糟糟却充满安全感的小窝，一边用力拍着自己的脸，试图把那个诡异的画面拍出脑海。她砰地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心脏还在不争气地狂跳，不是因为跑得太快，而是因为那个无法解释的发现带来的巨大冲击。

她拧开药膏，胡乱地往手背的红肿处涂抹着。冰凉的药膏缓解了火辣辣的刺痛，却无法平息内心的惊涛骇浪。江屿安那张万年冰山脸和那个幼稚可笑的杯子，两个截然相反的画面在她脑子里疯狂打架，搅得她心神不宁。

“管他呢！他爱收集什么破烂是他的事！关我林蔓什么事！”她对着空气恶狠狠地宣布，像是要说服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睡觉！对！补觉！天大地大，睡觉最大！那个洁癖狂总不至于连我睡觉都管吧？”

自由斗士林蔓决定用最消极也是最有力的方式反抗——睡他个天昏地暗！她把恐龙抱枕用力塞进怀里，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试图将江屿安、生存法则、厨房爆炸案以及那个该死的杯子，统统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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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往往伴随着江屿安牌闹钟。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没能完全穿透窗帘，林蔓正沉浸在“吃遍天下无敌嘴，江屿安跪地求饶”的美梦中，嘴角挂着可疑的晶莹时，一阵极其规律、如同催命符般的敲门声，毫无预兆地在她房门外炸响！

咚！咚！咚！

不疾不徐，力道均匀，带着一种冰冷而执着的穿透力，精准地刺入林蔓的耳蜗，将她从美食天堂硬生生拽回残酷现实。

“唔……”林蔓痛苦地把头埋进枕头深处，发出哀鸣。被子裹得更紧，试图把那声音隔绝在外。昨晚的惊吓和体力透支让她困倦到了极点，此刻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不想睁眼。

门外的敲门声停顿了几秒，似乎在评估里面的反应。就在林蔓以为对方放弃了，准备再次沉入梦乡时——

咚！咚！咚！咚！咚！

声音骤然变得密集、响亮！节奏感更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和……隐隐的威胁？

林蔓猛地从被窝里弹起，顶着一头爆炸式的乱发，双眼喷火地瞪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外面那个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

“江屿安！你有完没完！”她愤怒地咆哮，声音因为没睡醒而沙哑干涩，“现在才几点！你的生存法则里还有起床时间限制吗？！我要睡觉！”

门外沉默了一瞬。随即，一个冰冷平静、毫无波澜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送了进来，带着一种公式化的通知意味：

“七点十分。林蔓，根据《公共区域噪音管控条例》附加细则第一条：为避免因个人迟到影响公共区域秩序（如占用卫生间高峰期），建议作息时间合理化。另外，”他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进行某种精准计算，“从你房间到教学楼，以你的平均步行速度计算，加上预留早餐及可能发生的意外（迷路、摔跤、被猫拦路）时间，最晚七点二十五分必须出门。你还有十五分钟。”

林蔓：“……”

建议？合理化？还计算她的步行速度和意外概率？！他以为他是谁？她的智能生活管家吗？！还附加细则？！他到底背着她偷偷给那该死的法则加了多少条？！

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烧得林蔓睡意全无。她“唰”地掀开被子，赤着脚冲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

江屿安果然站在门外。他已经换下了家居服，穿着那身标志性的、一丝不苟的烟灰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袖口依旧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他手里没拿任何东西，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清明，仿佛已经高效运转了几个小时。晨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更显得他冷静、自持，与林蔓此刻的炸毛形象形成惨烈对比。

“江屿安！”林蔓咬牙切齿，手指几乎要戳到他挺直的鼻梁上，“你是魔鬼吗？！七点十分叫我起床？！还附加细则？！我告诉你！我！不！起！我今天上午没课！我就要睡到自然醒！你管不着！”

她吼得理直气壮，试图用“没课”这个正当理由捍卫自己最后的睡眠自由。吼完，她不等江屿安反应，用力地、示威性地，“砰”地一声，再次甩上了房门！甚至还反手“咔哒”一下，利落地拧上了反锁！

“哼！”林蔓对着门板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她就不信了，门都锁了，他还能破门而入不成？她倒要看看，这个洁癖狂、控制狂还能使出什么招数！

她重新扑回柔软的大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努力找回刚才被打断的美梦。被窝温暖，枕头柔软，世界似乎重新安静了下来。她满足地蹭了蹭枕头，意识开始模糊……

然而，这份宁静只持续了不到三分钟。

一种新的、更可怕的、更具穿透力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开始顽强地从门缝底下、从墙壁里，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

不是敲门声。

是……音乐？

不，那根本不能称之为音乐！那是极其单调、极其尖锐、如同指甲刮过玻璃、又像是老旧收音机信号不良时发出的最高频噪音！吱——嘎——！滋——啦——！毫无旋律可言，只有纯粹的高频物理攻击！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精准地刺激着人类听觉神经最脆弱的部分！

“啊——！”林蔓瞬间从床上弹射起来，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这声音简直比刚才的敲门声恶毒一百倍！一千倍！它无孔不入，钻心蚀骨，让她的头皮发麻，太阳穴突突直跳！

“江屿安！你混蛋！关掉！快关掉！”她冲到门边，对着门板崩溃地大喊。这绝对是他的报复！赤裸裸的、毫无人性的声波攻击！

门外的噪音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像是回应她的怒吼，变得更加高亢、更加刺耳！吱嘎——！！！

林蔓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她用枕头死死捂住耳朵，但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一切物理屏障，直接在她脑仁里回响。她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乱转，最后忍无可忍，一把拉开了房门！

噪音源瞬间清晰——来自江屿安那边的客厅！那令人牙酸的吱嘎声还在持续！

江屿安就站在他自己敞开的公寓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像老式收音机、又像是某种简陋音响的黑色小盒子？那可怕的噪音正是从那个小盒子里发出来的！而他本人，正微微蹙着眉，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仿佛在精确计时这场“噪音洗礼”的时长。看到林蔓冲出来，他抬起眼皮，眼神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一丝“你终于肯出来了”的了然。

“江屿安！你立刻！马上！关掉那个鬼东西！”林蔓指着那个噪音源，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

江屿安没说话，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那个小盒子侧面某个地方轻轻一按。

吱嘎——！！！

噪音瞬间消失。世界重归寂静。但这死一般的寂静，反而让林蔓的耳朵里还残留着嗡嗡的回响，更加衬托出刚才那场酷刑的恐怖。

他这才看向林蔓，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附加细则第二条：对于无视合理建议并采取物理隔绝（反锁门）行为，导致潜在公共秩序风险（如睡过头引发连锁迟到事件）的，将启动‘必要唤醒程序’。效果显著。”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蔓因为愤怒和睡眠不足而通红的眼睛，以及那头更加狂野的乱发，补充道，“顺便提醒，你还有八分钟。”

“你……！”林蔓一口气堵在胸口，眼前阵阵发黑。她算是彻底见识到这个人的手段了！卑鄙！无耻！下流！居然用这种反人类的噪音武器！她张着嘴，想骂人，却发现自己气得词汇都匮乏了，只能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地瞪着他，如果眼神能杀人，江屿安此刻早已千疮百孔。

江屿安对她的怒视视若无睹，只是优雅地转身，准备回自己公寓。在关门之前，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下脚步，侧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林蔓因为愤怒而紧握的拳头上，那里，手背的红肿经过一夜似乎消退了一些，但依旧明显。

“药膏，”他淡淡地提醒，“一天三次，别忘了涂。”

说完，“咔哒”一声轻响，他关上了自己的房门。留下林蔓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对着那扇冰冷的门板，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却又无处发泄的小兽。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药膏的凉意，和他那句该死的提醒交织在一起，让她心里的憋屈和混乱瞬间达到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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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肚子无处发泄的邪火和睡眠严重不足的怨气，林蔓像一阵旋风般冲回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成了一个勉强能见人的样子。头发胡乱扎了个揪，T恤牛仔裤一套，抓起书包就冲出了门。她决定了！今天就算有天大的事，也阻止不了她加入美食社！她要化悲愤为食欲！用美食来治愈这颗被江屿安摧残得千疮百孔的心！

凭着手机导航和一股子怨气支撑，林蔓顺利找到了美食社招新的摊位。那是在校园主干道旁，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一张铺着红白格子桌布的长桌后面，坐着几个笑容满面的学长学姐，桌上摆着一些诱人的小点心和饮品。旁边立着一个手绘的、画满了各种美食卡通图案的招新海报，上面写着“吃货天堂，等你加入！”。

美食！天堂！这几个字像强心针一样扎进了林蔓的心窝！她瞬间把江屿安和那该死的噪音抛到了九霄云外，眼睛放光地冲了过去。

“学姐！学长！我要报名！”林蔓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对美食的无限向往。

负责登记的学姐是个圆脸爱笑的姑娘，叫周雯雯。她热情地递给林蔓一张报名表：“欢迎欢迎！小学妹很有眼光哦！我们美食社活动超丰富的！每周都有试吃、探店，还有烘焙课、料理课……”

林蔓一边听着学姐的介绍，一边龙飞凤舞地填着表，感觉幸福在向自己招手。当填到“特长和兴趣”一栏时，她毫不犹豫地大笔一挥：“吃！特别能吃！对美食有无限热爱和探索精神！”

周雯雯接过表一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学妹你好可爱！能吃是福！我们社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对了，”她热情地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纸杯蛋糕递给林蔓，“尝尝我们副社长自己烤的，味道超赞！”

林蔓受宠若惊地接过，那蛋糕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息，上面还点缀着新鲜的草莓。她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松软绵密的口感混合着草莓的酸甜在口腔里炸开，瞬间抚平了她所有的委屈和怨念！太好吃了！人间值得！

“唔！好好吃！”林蔓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含糊不清地赞叹。

“是吧是吧！”周雯雯也很开心，“对了学妹，我们社有个迎新传统活动，叫‘百味挑战’！就是本周六，社员们一起采购各种新奇食材，然后分组进行创意料理比拼！可有意思了！你刚加入，正好可以体验一下！”

“百味挑战？创意料理？”林蔓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听起来就超级有趣！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大展身手（虽然她只会煎蛋），做出惊艳料理，赢得满堂喝彩的画面！美食社！她来对了！

“我要参加！学姐！算我一个！”林蔓激动地举手，仿佛生怕名额被抢走。

“没问题！欢迎加入！”周雯雯笑着在名单上记下林蔓的名字，然后递给她一张打印好的活动通知单，“具体时间地点和要求都在上面。对了，活动需要每人预交50元食材费，多退少补哦。”

“好的好的！”林蔓爽快地掏出手机扫码付款，五十块钱换来一个充满美食和欢乐的周六，简直太划算了！她美滋滋地收好通知单，又接过学姐递来的另一块小饼干，感觉自己的人生终于拨云见日，走上了光明的吃货大道！

告别了热情的学姐，林蔓心情大好，哼着歌，脚步轻快地往教室走去。阳光明媚，微风和煦，连路边花坛里蔫巴巴的小花在她眼里都变得可爱起来。她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顺便欣赏一下自己加入美食社的英明决定。

屏幕亮起，一条银行APP的扣款通知短信赫然躺在最上方：

【华都银行】您尾号9853账户07:45完成网上支付50.00元（商户：华都大学社团联合会），余额：127.38元。

林蔓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127.38元？！

她猛地停下脚步，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死死盯着那串数字。她记得很清楚，开学前爸妈一次性给了她一笔生活费，虽然不算巨款，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见底了吧？她明明才来几天啊！房租是爸妈直接付的，她也就买了点生活用品和零食……

她手忙脚乱地点开手机银行APP，查看明细。一笔笔消费记录如同冰冷的子弹，射穿了她刚刚建立起来的美食天堂幻境：

零食、泡面、饮料…… 98.5元

速写本、马克笔…… 85元

炸鸡套餐…… 38元

波波奶茶两杯（第二杯半价）…… 25元

美食社活动费…… 50元

……

林蔓只觉得眼前一黑，腿肚子有点发软。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这几天沉浸在“自由”的狂喜中，加上被江屿安各种“压迫”导致的报复性消费，不知不觉竟然把大半个月的生活费都造光了！

现在，距离爸妈下一次打生活费，还有整整……两周！

而她的账户里，只剩下127.38元！平均一天不到十块钱！这怎么活？！

刚才还觉得香甜无比的小蛋糕，此刻仿佛堵在了嗓子眼，噎得她喘不过气。周六的“百味挑战”？五十块食材费已经交了啊！可是……可是她现在连食堂的饭都快吃不起了！还挑战个鬼啊！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绝望瞬间攫住了她。自由的味道，第一次尝起来，竟然带着浓浓的……贫穷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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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蔓失魂落魄地飘到教室，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瘫坐下来。讲台上教授的声音仿佛隔着水幕传来，模糊不清。她满脑子都是那个刺眼的数字：127.38。还有周六那场已经交了钱、却可能因为没钱吃饭而无法参加的“百味挑战”。

怎么办？怎么办？

向爸妈求救？不行！太丢人了！信誓旦旦要独立，结果开学一周就把钱花光？她林蔓丢不起这个人！

找同学借？她刚开学，认识的人都没几个熟的，怎么开得了口？

难道……要去打工？可是刚开学，课程都还没摸清门道，哪有时间？而且她能做什么？发传单？端盘子？听起来都好难……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子里乱撞，撞得她头昏脑涨。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窗外。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是江屿安。

他正从教学楼前的林荫道上走过，步履沉稳，身姿挺拔，手里拿着几本书和一个笔记本电脑包。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听旁边一个穿着蓝色衬衫、戴着眼镜的男生说话，表情依旧是惯常的冷淡，但偶尔会点一下头。

那个眼镜男……好像是他的室友？叫什么来着？陈默？对，开学典礼上似乎见过一面，也是个没什么表情的家伙。

林蔓的视线像被磁石吸住一样，牢牢地钉在江屿安身上。一个极其大胆、极其荒谬、却又带着强烈求生欲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簇小火苗，“噗”地一下在她绝望的脑海里点燃了。

借钱！

对！找他借钱！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蔓自己都吓了一跳。找江屿安借钱？那个洁癖狂、控制狂、噪音虐待狂？这跟主动跳进狼窝有什么区别？他肯定会用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她，然后甩出一堆冷嘲热讽！

可是……不找他，还能找谁？难道真要去喝西北风吗？而且，他看起来……好像很有钱的样子？至少他那身行头，他那台一看就很贵的电脑，还有他房间里那种“不差钱”的冷感气质……

林蔓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恐惧、羞耻、还有一丝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在她心里激烈交战。她看着江屿安和陈默快要走过教学楼转角的身影，机会稍纵即逝！

“不管了！死就死吧！总比饿死强！”林蔓一咬牙，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拉出刺耳的声响，引得周围几个同学侧目。她也顾不上了，抓起书包，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在教授惊愕的目光和同学们好奇的注视下，低着头，风一般地冲出了教室后门！

她冲出教学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眯起眼睛，焦急地搜寻着那个身影。还好！他们还没走远！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梧桐树下！

“江屿安！等等！”林蔓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声，拔腿就追了上去。她跑得气喘吁吁，书包在身后一颠一颠的。

听到喊声，江屿安和陈默同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江屿安看着那个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来的身影，眉头习惯性地蹙起。她跑得头发散乱，脸颊因为剧烈运动而泛红，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眼神里充满了……一种孤注一掷的急切？又闯什么祸了？

陈默则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只是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林蔓，像是在观察一个突然闯入实验数据里的异常变量。

林蔓终于气喘吁吁地冲到两人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抬起头，目光正好撞进江屿安那双深不见底、带着询问和一丝不耐烦的墨色眼眸里。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脸颊因为奔跑和即将出口的请求而烧得滚烫。借钱……向江屿安借钱……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喉咙发紧。

她张了张嘴，在对方越来越冷的注视下，憋红了脸，终于鼓足勇气，声音却小得像蚊子哼哼：

“江……江屿安……那……那个……”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破釜沉舟般地喊了出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