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章血炼殿・魂珠秘辛
血炼殿的侧门在月光下泛着青黑色的冷光，门环上缠绕的蛇形雕塑吞吐着信子，鳞片上的血纹在幽冥煞气中缓缓流动。墨衍按住试图推门的紫月，青纹藤突然从袖中窜出，藤尖的暗金纹路贴上石门——那些看似装饰的蛇鳞竟都是微型符文，组成了血刃堂的“锁魂阵”，触碰者会被抽取三魂七魄。
“从门缝钻进去，别碰任何雕刻。”墨衍指尖划过青纹藤，灵植立刻会意，藤身化作细针般粗细，顺着门缝探入，将符文间的连接一一挑断。暗金色的纹路在藤尖闪烁，每挑断一处符文，石门就轻微震动一下，蛇形雕塑的眼睛便黯淡一分。
紫月看着他熟练的手法，眼中闪过讶异：“你似乎对血刃堂的阵法很熟悉？”
“灭门那天，我在尸堆里藏了三个时辰。”墨衍的声音没有起伏，青纹藤已挑断最后一处符文，“他们用同样的阵法困住了我爹。”话音未落，侧门“吱呀”一声开了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逆命之印在识海沸腾，血色光幕中，血炼殿的祭坛上铺满了修士的骸骨，血刃堂堂主戴着青铜面具，正将紫月的妖丹按在血魂珠上。珠子吸收妖力后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无数冤魂从珠内涌出，墨家灭门的画面在冤魂中闪现——父亲并非被刀剑所杀，而是自碎丹田，用精血在血魂珠上留下了道模糊的印记。
“小心脚下。”墨衍拽回走神的紫月，青纹藤缠上她的手腕，“地砖下有空腔，应该是翻板陷阱。”他指着地面上那些刻着血刃标记的砖块，“跟着我的脚印走，避开带标记的。”
两人猫着腰穿过侧厅，墙壁上的火把忽明忽暗，照亮了挂在墙上的人皮灯笼——每个灯笼里都蜷缩着模糊的人影，正是被血刃堂抓来的修士。紫月捂住嘴才没叫出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妖力在体内翻涌，显然被这惨状激怒。
“前面就是祭坛。”墨衍在转角处停下，青纹藤探出门缝，带回一缕极淡的血腥味，“有十二个守卫，都在炼气七层以上，还有四个穿黑袍的，气息很诡异。”
紫月的竖瞳微微收缩：“是血刃堂的‘血卫’，修炼了禁术‘以身饲煞’，实力堪比筑基初期。他们的心脏被煞气取代，寻常刀剑杀不死。”她从发间抽出根银色发簪，簪尖泛着幽蓝的光，“这是淬了万载寒冰的‘破煞簪’，能暂时冻结他们的煞气心脏。”
墨衍接过发簪，青纹藤突然绷紧，指向祭坛方向。血炼殿的中央传来低沉的诵经声，伴随着骨骼摩擦的脆响，显然血祭仪式已经开始。他看了眼窗外的圆月，银辉正透过穹顶的破洞，在祭坛上汇成一道光柱，血魂珠就在光柱的中心，散发着妖异的红光。
“你去救被绑的修士，我去拿血魂珠。”墨衍将青铜符牌塞给紫月，“焚天谷的符牌能暂时屏蔽煞气，你用这个打开囚牢。记住，别靠近血魂珠三丈内，那东西会吞噬生机。”
紫月点头，接过符牌的瞬间，发间的银簪突然颤动，与墨衍颈间的古玉产生共鸣。双生莲的纹路在簪子和玉上同时亮起，淡紫色的妖力与绿色的生机交织，在空气中凝成半朵莲形光晕。
“这是……双生契！”紫月的眼中闪过震惊，“上古传说医族与妖族曾结下盟约，以双生莲为契，没想到竟在我们身上应验。”她看向墨衍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有这契约在，我们能共享感知，你若遇险，我能立刻知晓。”
墨衍刚要说话，祭坛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狂笑，血刃堂堂主的声音穿透墙壁：“时辰到！献妖丹，祭魂珠！”
“快走！”两人不再犹豫，墨衍翻出侧厅窗户，青纹藤缠上横梁，荡向祭坛；紫月则握紧符牌，冲向右侧的囚牢区，银色发簪在黑暗中划出冷冽的弧线。
祭坛周围的血卫立刻发现了入侵者，四柄骨刀同时劈向墨衍，刀风裹挟着浓郁的煞气，将空气都染成青黑色。墨衍在空中拧身，青纹藤如灵蛇般缠住最近一名血卫的脖颈，暗金色的纹路突然亮起——灵植竟在吞噬对方的煞气心脏！
“嗬——”血卫的动作僵住，眼眶中流出黑血，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其余三名血卫见状，非但不惧，反而更加疯狂，骨刀上的煞气凝成骷髅头，死死咬住青纹藤。
墨衍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藤身被撕得噼啪作响，暗金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他果断收回灵植，同时将紫月给的破煞簪掷出，银簪穿透第二名血卫的胸膛，寒气瞬间冻结了煞气心脏，对方的动作戛然而止。
“小杂种，找死！”血刃堂堂主的怒吼从祭坛传来，一道血色匹练破空而至，直取墨衍面门。匹练所过之处，地砖尽数化为齑粉，显然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墨衍脚尖点地，炼劫体催至极限，右臂的骨骼发出沉闷的嗡鸣，离火在身前凝成盾牌。血色匹练撞在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淡蓝色的火焰剧烈晃动，竟被匹练侵蚀出个大洞。
“筑基期的力量！”墨衍心中大骇，这血刃堂堂主的实力远超预料。他借着反冲力后退，青纹藤突然暴涨，将剩余两名血卫缠在一起，雷珠在藤间炸开，蓝紫色的电弧瞬间布满两人全身。
就在这时，囚牢区传来紫月的惊呼，墨衍通过双生契感知到她被三名血卫围攻，左臂已被骨刀划伤，煞气正顺着伤口蔓延。他眼神一厉，不顾血刃堂堂主的追杀，转身冲向囚牢区，青纹藤带着离火横扫，逼退围攻紫月的血卫。
“你怎么来了？”紫月捂着流血的手臂，脸上却带着笑意，“我快打开囚牢了。”
“先处理伤口。”墨衍握住她的手腕，青纹藤探入伤口，暗金纹路闪烁间，竟将煞气一点点吸出，“血魂珠暂时动不了，血卫的煞气能干扰它的力量，我们得先救人。”
两人配合默契，墨衍用青纹藤缠住血卫，紫月则趁机用符牌破解囚牢的禁制。银色的光幕从符牌中涌出，笼罩着一排排铁笼，笼中的修士们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不少人立刻运转灵力，准备加入战斗。
“杀！”血刃堂堂主的怒吼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怒意。墨衍抬头望去，只见对方已将紫月的族人——一位白发老妪押上祭坛，骨剑正抵着她的咽喉，而原本悬挂在光柱中的血魂珠，光芒竟黯淡了几分。
“放弃吧，你们赢不了。”堂主的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血魂珠本就是你们墨家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你该感激我才对。”
墨衍的瞳孔骤然收缩：“你说什么？”
“三十年前，你爹墨鸿将血魂珠交给血刃堂保管，条件是我们要护墨家百年安稳。”堂主的声音带着嘲弄，“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血脉，也低估了天道轮回，这珠子认主不认亲，非要妖族血脉才能激活。”
逆命之印在此时剧烈发烫，血色光幕中闪现出完整的画面：父亲跪在血刃堂祭坛前，将血魂珠交给当时的堂主，两人立下血誓，若墨家后人能在三十年内突破炼气九层，血魂珠便物归原主；若不能，血刃堂可自行处置。画面最后，父亲在转身时，悄悄用精血在珠上留下了道微型符文——正是墨衍右臂骨骼上的炼劫体纹路。
“一派胡言！”墨衍怒吼着冲向祭坛，青纹藤带着离火与雷珠，化作道蓝紫色的火龙，“我爹绝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冥顽不灵！”堂主冷哼一声，骨剑突然转向，刺穿了老妪的胸膛。鲜血喷溅在血魂珠上，原本黯淡的珠子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无数冤魂从珠内涌出，在空中凝成张巨大的鬼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啊——”被冤魂扫过的血卫瞬间化为白骨，囚牢区的修士们也惨叫着倒地，灵魂被鬼面一点点剥离。紫月的脸色惨白，双生契传来剧烈的刺痛，显然老妪的死亡让她也受到了重创。
墨衍趁机冲到祭坛边缘，青纹藤缠住血魂珠的链子，暗金色的纹路与珠上的红光产生共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珠子内部蕴藏着两股力量——一股是狂暴的幽冥煞气，另一股则是温和的、属于父亲的灵力，两股力量相互制衡，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就是现在！”紫月突然高呼，将手中的银色发簪掷向墨衍，“用双生契的力量，激活你爹留下的印记！”
墨衍接住发簪的瞬间，双生莲的光晕突然完整，青纹藤、血魂珠、炼劫体的纹路同时亮起，三种力量在他体内交织成螺旋状的光柱。父亲留在珠上的微型符文被激活，化作道淡金色的暖流，顺着藤身涌入他的丹田。
“不！”血刃堂堂主发出惊恐的怒吼，青铜面具竟在此时裂开，露出张与墨衍有七分相似的脸，“这不可能！我才是血魂珠的真主！”
墨衍没有理会他的疯语，此刻他的识海中正回荡着父亲的声音，那是血魂珠中储存的残魂：“衍儿，爹对不起你。血魂珠是上古邪物，能吞噬万物生机，爹本想封印它，却发现唯有墨家血脉能暂时压制。记住，炼劫体的终极不是毁灭，是守护……”
声音消散的瞬间，血魂珠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那些被吞噬的冤魂在白光中渐渐平静，化作点点星光消散。血刃堂堂主发出凄厉的惨叫，青铜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张布满咒文的脸——那些咒文正在白光中寸寸断裂，显然是被血魂珠反噬。
“不可能……我才是……”堂主的身体在白光中消融，最终化作一缕青烟，只留下枚血刃令牌，叮当一声落在祭坛上。
血魂珠在白光中缓缓落下，最终悬浮在墨衍掌心。珠子表面的红光已完全褪去，露出里面流动的淡金色液体，与他右臂的炼劫体纹路完美契合。青纹藤轻轻蹭过珠身，发出满足的轻鸣，暗金色的纹路与珠子的光芒交相辉映，像是找到了真正的归宿。
“结束了。”紫月走到他身边，搀扶着虚弱的老妪——原来刚才是她用幻术制造了死亡假象，“血魂珠认你为主，血刃堂的阴谋彻底破产了。”
墨衍握紧血魂珠，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庞大力量，却没有丝毫兴奋。父亲的话语在识海回荡，炼劫体的纹路在右臂隐隐作痛，他终于明白，所谓的逆命，从来不是要逆天而行，而是要在绝境中守住本心，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血炼殿外传来朝阳的第一缕金光，透过穹顶的破洞洒在祭坛上，将满地的狼藉染上温暖的色泽。幸存的修士和妖族互相搀扶着走出殿门，青纹藤在墨衍腕间舒展，藤尖开出朵小小的金色花朵，花瓣上的纹路与血魂珠的光芒同步闪烁。
“我们该走了。”紫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幽冥秘境即将关闭，再不走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墨衍点头，最后看了眼血炼殿，将血魂珠收入储物袋。青纹藤突然指向殿外，藤尖的花朵转向青云宗的方向，那里传来苏婉儿古玉的微弱共鸣——双生契不仅连接着他和紫月，竟也能感知到医族血脉的存在。
“走吧。”墨衍跟上紫月的脚步，青纹藤在他身后轻轻摆动，像是在告别这场惊心动魄的秘境之旅。他知道，血魂珠的秘密只是开始，炼劫体的终极、父亲的真正用意、医族与妖族的盟约，还有那尚未露面的血刃堂残余势力，都在前方等待着他。
朝阳完全升起时，墨衍的身影消失在幽冥秘境的出口光幕中。掌心的血魂珠微微发烫，与腕间的青纹藤、右臂的炼劫体纹路形成奇妙的共鸣，仿佛在预示着，属于他的逆命之路，才刚刚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