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地底通道

石块荒野持续整月的磨砺，如同粗粝的砂石一遍遍打磨着他们身上的每一道棱角与缝隙。林然肩背上那件【死亡先知苦修束衣】的硬质厚皮已经被风蚀沙粒刮磨出深沉的哑光色，原本粗犷的褶皱如今更像是大漠古堡断壁上苍老的裂纹，深陷进皮革纤维深处。右手指根那枚【奥基森的熔阳指环】持续的暖流温养下，体内因缚骨者尸毒遗留下的阴寒麻木感，已在无数次调动圣光冲击残存的毒素结块后消散殆尽，只余下一种筋骨被反复撕裂又愈合淬炼出的钢铁般的坚实与酸胀。莉亚手中【冰鸦惊弓】的冰蓝弓胎被无数次搭弦放箭的手指生生磨掉了一层幽冷光泽，握持处呈现出温润如玉的质感，弓身蚀刻的那些惊飞鸦羽的纹路被指腹汗水反复浸染过无数次，如今深深沁进了弓木纹理深处，只有每一次引弓拉满时，森寒的冻气依旧会顺着那些冰棱状的鸦翼刻痕无声蔓延开来。

地底通道的入口并非想象中通往地狱的宏伟石阶，而是淹没在岩石荒野尽头一片巨大的、如同陨石撞击后塌陷的乱石坑底部深处。几根巨大的腐朽矿道支撑柱倾斜着插入黑暗，如同支撑巨兽腹腔的肋骨，其上覆满厚苔藓与粘腻湿滑的灰白色菌斑。空气从这里开始彻底改变性质——石粉砂粒的呛人气息被一股浓重、湿漉、如同埋了几百年的朽木被挖出的腐朽水汽所取代，其中混杂着隐隐的铁锈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仿佛无数爬虫在阴湿地表蠕动钻行的微弱气味。入口处的石壁上附着着一种稀薄黯淡的、类似磷粉般的青绿色微光苔藓，光芒微弱得如同将死的萤火，仅仅能勉强勾勒出脚下湿滑泥泞的甬道轮廓。通道四壁粗糙开凿的痕迹如同野兽獠牙啃噬后的狼藉，头顶不断有细碎湿凉的石屑混着冰冷水珠滴落下来，发出单调而令人心烦意乱的“滴答”声，在死寂中显得异常清晰。

黑暗。比石块荒野的暮光更深沉千倍。空气粘稠到如同在油中跋涉。水声无处不在，从细小的、如同无数血管在黑暗中流淌的汩汩细流，到远方隐约传来的、如同瀑布冲击深潭般的沉闷轰鸣。

莉亚将【冰鸦惊弓】斜背在后，【弯月之剃刀】反手握在左掌心，刀体中央那三道冻结的涟漪纹路在她指尖细微的摩挲下，散发着丝丝缕缕驱赶浓湿粘腻的寒意。胸口的【亡者信标】獠牙坠子此刻冰冷刺骨，内嵌的那道血丝却在不安地收缩蠕动，如同受惊的毒蛇绷紧了躯体。在这纯粹的地底黑暗中，任何微弱的血腥和敌意都难以逃脱它的捕捉。

“左墙。十六步。”莉亚的声音低若蚊蚋，带着洞穴深处特有的微弱震动感。她整个人隐在一块湿漉漉、不断滴水的钟乳石笋巨大基部的阴影里。声音出口的同时，冰鸦惊弓已被无声掣出拉满！深蓝弓胎上鸦群惊影微动，寒气凝聚的箭镞瞬间锁定了左侧石壁一条不起眼的狭窄裂隙！那里，一滴腥浊的暗红色涎液正无声地滑下湿滑的青苔！

林然几乎在她开口的同一刹那已如磐石移动！沉重的圣盾带着压缩空气的沉闷呜咽，抢先半身稳稳卡在那裂缝之前！盾牌表面那道狰狞的腐蚀凹陷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睁开的魔眼！

“吱——！”一声极其尖锐、如同生锈铁片在玻璃上剐擦的嘶鸣从缝隙深处爆发！与此同时，一片污秽粘稠的猩红血雾混合着刺鼻的硫磺腐臭，如同烧开的脓血喷射而出，狠狠撞在盾面之上！

“滋啦啦！！！”剧烈的腐蚀声刺耳欲聋！污血在触碰圣盾的瞬间就化为沸腾冒泡的强酸，青烟裹着恶臭升腾！盾牌表面厚重的金属层如同遭遇热刀的蜡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溶解、向内塌陷！

“是血浆呕吐者！”林然在圣盾传来的剧震中低吼，顶着盾牌的左臂肌肉虬结绷紧，圣光在盾牌内部疯狂涌入被腐蚀区域，短暂地延缓着那恶毒脓血的融化速度！但这股冲力极大，撞得他双脚在湿滑泥地上向后平移，靴底犁出两道深深的泥沟！

时机！莉亚在血雾喷溅前的最后一瞬已捕捉到那从缝隙深处闪过的腐绿复眼幽光！

弓弦炸响！一道裹挟着刺骨霜冻气息的箭矢离弦！箭并未瞄准那喷血的裂口本身，而是精准无比地射向斜上方四十五度角——那里一块摇摇欲坠、因潮湿和水流侵蚀布满细密裂纹的巨大石钟乳基部！

“轰——咔嚓！！”

冰箭撞在早已松软的岩石上瞬间爆开！寒气如同最狂暴的极地风暴，瞬间将饱含水分的岩石冻成了脆弱的冰坨！钟乳石根部在超低温与自身重量的合力下不堪重负，发出沉闷的断裂巨响！一根至少数人合抱、长达数吨的粗大石笋如同断头的巨人般轰然倒塌，带起一阵腥风泥雨！

时间卡得毫厘不差！就在血浆呕吐者刚刚完成一次喷射、正要将那颗如同剥皮山羊头颅般的腐烂脑袋探出裂缝的瞬间！

“嘭！！！”

塌陷的石笋如同一柄从天而降的巨锤，带着崩解的碎石冰屑，悍然砸落！正中被碎石冰碴砸得眼冒金星的血浆呕吐者！

“吱——噗嗤！！”令人牙酸又作呕的破裂闷响！血浆呕吐者那扭曲怪诞、不停滴落腐蚀脓血的身体被这纯粹的巨物力量从裂缝中彻底砸了出来，如同被踩扁的烂番茄，在湿冷的石地上摊成一堆难以分辨原貌的、还在微微抽搐冒泡的污秽肉酱！恶臭如同井喷般弥散！

烟尘碎石弥漫四溅。圣盾上剧烈的冲击力顿时一轻。林然急促喘息着撤回盾牌，目光扫过盾牌表面那个被腐蚀得边缘卷起熔融状、又冻上了一层泥石冰碴的惨烈凹坑，心有余悸。圣盾内流转的金辉比刚才黯淡了许多。

莉亚的身影在崩塌的石雨停下前已经移动到林然身侧，冰凉的【弯月之剃刀】反手握在身后，锐利的目光穿透烟尘扫视崩塌处周围新暴露出的坑壁缝隙。通道的地貌已被这次崩塌彻底改变，一段被砸开的新路出现在眼前，但震动引发的连锁反应尚未平息，头顶、侧壁不断有碎石剥落，水声变得更大更杂乱。亡者信标内跳动的血线骤然绷紧，指向通道更深处的黑暗，在那里，几声新的、混杂着水音和尖利摩擦的、非人的嘶吼正在由远及近！

“水！很多！”莉亚的声音带着绷紧的弦音，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阴影——那里传来大量粘稠液体翻涌拍击石壁的密集“哗啦”声！

就在崩塌激起的浑浊水雾和碎石尘嚣尚未完全沉降的刹那！前方通道拐角处，一股更为粘稠的、如同尸油和腐烂淤泥混合的暗绿色粘稠浪潮已经咆哮着冲击而来！这不是简单的洪水，粘液中密密麻麻裹挟着无数扭曲翻滚、外形酷似干瘪海星却生着尖锐角质螯刺的泥沼蹂躏者！它们借助泥浆潮浪的掩护，在浪峰上疯狂弹跳，角质利爪闪烁着寒光，直扑最近的生者！

更糟的是，借着泥潮后方远处某处水潭或暗流散发的微弱磷光，可以看到紧随这波泥潮之后冲来的几个高大怪影！它们的下半身陷在粘稠流淌的绿色淤泥中，仿佛与泥浆融为一体，上半身却完全暴露出来——那是如同巨人般强壮的上半身，皮肤是铅灰色的僵硬岩石质感，巨大的骨刺从肩胛、手臂关节处野蛮穿出，头颅却奇异地萎缩着，布满青黑色的粗大虬结血管，只在额心正中生着唯一一颗巨大、浑浊的黄色竖瞳！这些怪物并不咆哮，只是粗壮畸形的岩石手臂抬起，每一只巨手的掌心都快速凝聚出一团粘稠如泥浆、内部却翻滚着灼热熔岩光芒的绿褐球体！浓郁的硫磺恶臭和岩石被侵蚀崩解的腐酸气息瞬间压过了血浆呕吐者的残留气味！

岩泥喷吐者！地底通道二层的毒瘤与血肉磨盘！

泥沼蹂躏者的集群扑击！岩泥喷吐者的远程高爆魔法！狭窄空间的饱和覆盖！无处可逃！

林然在粘稠恶臭的泥浆巨浪及体前的一刹，双脚猛地蹬地，整个人向通道墙壁猛地靠去！沉重的圣盾轰然砸在湿滑的岩壁上，巨大的身躯连同铠甲如同一块沉重的闸门，死死堵住浪潮冲击最猛烈的方向！【毒蛭绞索】内层的药草纤维疯狂渗涌出抵御污秽的抗毒力量（抗毒+30%），腰间的血玉髓拼命勃发出坚韧的生命暖流（+25生命）！但巨浪裹挟着无数蹂躏者螯刺的撞击瞬间就让圣盾轰鸣剧震！冰凉的淤泥混合着活体冲击的力量透过盾牌狠狠碾在身体上！

更可怕的是那些岩泥喷吐者！它们的施法速度远超想象！在林然格挡泥浪冲击的同时，第一波三颗蕴含毁灭的绿褐色光球已然脱手！

它们并非直线飞行，而是如同活物般在空中划出极度刁钻的抛物线轨迹！一颗直射林然头部，一颗打向他倚靠的石壁地面制造塌方，还有一颗划着鬼魅的弧线绕过他的圣盾防御弧线，直袭他身后侧翼持弓的莉亚！致命的熔岩能量在泥球核心处剧烈躁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开摧毁一切！

千钧一发！莉亚眼中倒映着那颗呼啸而来、轨迹妖异的死亡泥球，身体动作却快过思维！她不是后退，反而不退反进，向侧方一块因崩塌暴露出的巨大矿渣岩块后猛蹬一步！人在半空，左手反握的【弯月之剃刀】脱手甩出！并非攻击泥球本身，而是射向矿渣岩块下方一个不起眼、被淤泥覆盖了一半的凹陷处！

那是——

一小滩在地面淤积的、闪烁着微弱油腻反光的暗沉黑糊！这并非水迹，而是早期矿工遗弃的、早已凝固的废弃矿山机械润滑油脂！被莉亚敏锐捕捉！

刀如电！寒月剃刀的刀锋精准地刺入油腻凹陷！

“轰——！！！”

剃刀上【冰冻目标+2秒】的寒意瞬间爆发！冰蓝色的冻气以刀身为中心呈辐射状急速扩散！那滩粘稠的废弃油脂在寒气侵袭下瞬间凝固！坚硬得如同钢板！炸裂的冻气与油脂固化形成的瞬间刚性支撑力相结合，竟然将那半人多高、原本在泥泞中只是微微斜倾的矿渣巨岩猛地弹了起来！

轰！巨岩被这股巧劲从下方撬动，翻滚着离地！

滚动的岩石带着粘附的淤泥，恰恰挡在了林然身侧，也挡住了那颗绕过盾牌、射向莉亚的熔岩泥球飞行轨迹上！

时机！位置！分毫不差！

“嘭！！！”

熔岩泥球狠狠撞在翻滚半空的矿渣巨岩上！

预料中的剧烈爆炸并未发生！那团蕴含致命熔岩能量的粘稠泥浆似乎具有极其恐怖的“穿透”和“蚀化”属性！它撞上岩石竟如同浓酸泼在蜡上！巨岩被命中的部位瞬间熔蚀、软化，继而向内部剧烈坍塌下去！刺目的熔岩红光和被熔穿的岩石如同燃烧的岩浆般飞速蔓延！整块巨岩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被熔蚀出一个恐怖的大洞！灼热滚烫的岩汁和泥浆如同熔炉倒灌般四下飞溅！将附近几只躲闪不及的泥沼蹂躏者瞬间烧穿成青烟！岩汁飞溅在林然的圣盾边缘，发出滋滋的恐怖灼烧声！一缕白烟腾起，盾牌边缘瞬间出现微小的熔蚀红痕！

可怕！若非岩块抵挡，这熔蚀泥球若直接命中人体或莉亚，后果不堪设想！

翻滚熔融的半块残岩重重砸落泥水中，带着灼热的红芒。另两颗岩泥喷吐者释放的泥球也已飞临！

一颗直取林然头部！圣骑士瞳孔收缩，几乎只能凭借着本能，在盾牌被泥浪与蹂躏者冲击束缚的瞬间，强行将头部向侧面猛偏！

“嗤——！”灼热的泥浆熔流擦着他钢铁护颈的边缘飞过！护颈上坚固的钢铁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扭曲呻吟，边缘被熔蚀出一条狭长的深红色凹槽！高温甚至让他头盔下的皮肤感到一阵灼痛！

另一颗轰向地面的泥球却在命中前被他盾牌格挡泥浪的反作用力震开少许，砸在了他脚步刚刚站稳的那块相对结实的地面边缘！泥浆四溅的轰鸣中，地面坚硬的黑色岩层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瞬间向下溶蚀出一个不断扩散的、边缘冒着刺鼻黄绿色剧毒烟气的深坑！

林然脚下那块本来支撑立足的岩石瞬间碎裂坍塌！整个人连同盾牌一起向下陷落！

“林然！”莉亚惊怒交加的喝声响起！

在落石与泥浆翻涌如沸的通道中，借着那熔岩泥球熔蚀岩石发出的短暂剧烈红光照耀，莉亚的瞳孔捕捉到了岩泥喷吐者那狰狞身影的核心特征——它们那萎缩头颅上唯一竖立的巨大浑浊黄眼！这眼睛在施法时，瞳孔深处会有极其细微的熔岩光芒流聚焦！

弱点！她几乎在看清的同一瞬间就做出了决断！

被甩出的【弯月之剃刀】已在翻滚中斜插进远处泥泞石壁的缝隙。莉亚再抽箭！这一次，箭簇凝聚的寒气并非扩散式的冻结，而是被她强行压缩、凝聚！冰鸦惊弓弓胎深处传来不堪重负的嗡鸣！蚀刻的鸦群图案仿佛在振翅尖啸！

弓弦如冰弦崩断！

箭离弦，其速快得只能看到一道拉长的淡蓝直线！目标直指熔岩光芒尚未从瞳孔中褪去的岩泥喷吐者中央那只的浑浊黄眼！

箭矢飞行的刹那，异变陡生！

通道更深处的黑暗中，一声非人、如同刮擦腐朽金属般的嘶哑尖叫响起！一道细长的、墨绿色的骨质箭矢无声无息地从阴影深处射出！这支箭没有血肉破空声，它仿佛融入了周遭翻滚的泥浆声和嘶吼里，像一条锁定青蛙的毒蛇，从极其刁钻的角度精准射向莉亚的侧后腰！箭簇上缠绕的墨绿能量闪烁着死寂的不详！——隐藏在更深暗处的放冷箭者！

太快！莉亚全力施射对付岩泥喷吐者，根本无暇也无反应空间应对这来自绝对盲区的致命一击！护身薄甲在那种能量箭矢下如同纸糊！

就在莉亚即将被这阴险一箭穿腰而过的瞬间——

“锵！咔嚓！”

一道冰冷沉重的巨影猛地横亘在箭矢轨迹上！

是林然那面边缘已熔蚀出一道赤红疤痕的圣骑士盾牌！就在身体陷入淤泥陷坑、重心不稳的刹那，林然依靠着无数次生死搏杀的本能，凭借强大的腰腹力量强行拧身，左手将盾牌反手一甩！

盾牌并非护在自己身前！而是如同投掷出去的巨大飞盘，瞬间撞破了空气！

墨绿骨箭狠狠钉在盾牌背面！

剧烈的腐蚀声爆响！圣盾表面瞬间腾起刺鼻的青烟！箭矢蕴含的强大动能撞得林然向后跌退半步，几乎失去平衡，右腿深陷入刚刚熔蚀出的泥坑！同时，一道微弱的、却极其纯粹的白金色圣光从林然掌心亮起——是最基础的圣光弹！这小小的光球几乎只来得及在盾牌上跳跃了一下，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与那墨绿箭矢蕴含的污秽死灵能量猛烈对耗！“

滋啦——！”

圣光被污秽抵消！但那骨箭的精准轨迹也被这突兀的撞击和能量对冲完全打乱！箭尾带着刺耳的刮擦声，从圣盾边缘弹开，“哆”的一声深深没入旁边湿滑的青苔石壁！墨绿能量如同毒液般在岩石上扩散开来！

莉亚射出的冰箭则毫不停顿地射入了岩泥喷吐者的黄色瞳孔！极致的压缩寒能在它最脆弱的器官内部猛烈爆发！

“吼——！！！”一声沉闷中带着岩石撕裂的惨嚎！被射中眼睛的岩泥喷吐者猛地弓起了庞大的石背！粗壮如柱的手臂死死捂住那颗迸裂开刺眼冰蓝寒气的眼睛！剧烈的冰霜从它眼眶深处迸发，瞬间将半颗石化的头颅和胸膛冻成了巨大的冰坨！巨大的身躯在泥泞中剧烈扭动挣扎了一下，动作戛然而止！冰层从内部碎裂开蛛网般密集的裂纹，然后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那庞大的石化上身连带冻僵的脑袋轰然栽倒，砸进泥浆中再不动弹！

这短暂的混乱和首领怪物的重创，瞬间削弱了残余泥沼蹂躏者的疯狂攻势！林然趁势猛地发力，双脚深深陷入泥坑又再拔出，沉重的身躯带着盾牌翻滚着撞开几只扑咬过来的蹂躏者，成功摆脱了脚下不断熔蚀扩展的陷坑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