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属下……”
我冷汗涔涔,大脑疯狂运转,却一片空白。
“哼。”一声极冷的轻哼。
几乎就在同时,一股熟悉的、尖锐到无法形容的剧痛,猛地从我心脏深处炸开!
“呃啊——!”
这一次,我再也无法压抑,短促而凄厉的痛呼不由得发出!
身体猛地蜷缩起来,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后背,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
比上一次更加凶猛!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铁钩在狠狠撕扯着我的心脏!
九窍噬心蛊!毫无预兆地再次发作!而且来势汹汹!
剧痛瞬间剥夺了我所有的力气和思考能力,我瘫倒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
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地面,留下几道带血的划痕。
冷汗瞬间如瀑般涌出,视线一片模糊,只能看到那双近在咫尺的、冰冷华贵的玄色锦靴。
内心:老……老阴比……果然……监控……无处不在……
“痛么?”
宗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平静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这,便是无用的代价。”
那声音如同魔咒,伴随着噬心蚀骨的剧痛,将我彻底打入绝望的深渊。
无用……代价……原来如此。
无论是对宗主,还是对这个世界,此刻的我,和昏迷的沈厌一样,都只是“无用”的棋子。
而“无用”的下场,就是被这噬心的痛苦一点点碾碎。
剧痛如同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几乎要将我的意识彻底淹没。
视线越来越模糊,只能隐约看到那双锦靴缓缓移动,似乎要离开。
不……不能让他走……沈厌……沈厌还在昏迷……如果他死了……
一个微弱的、几乎被剧痛碾碎的念头,如同风中残烛,在我混乱的意识中挣扎着亮起。
就在那双锦靴即将踏出光带的瞬间,我不知从哪里涌起一股力气。
猛地伸出颤抖的、沾满冷汗和污泥的手,死死抓住了眼前那片冰冷的、流淌着幽暗光泽的玄色袍角!
“宗……宗主……”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旧的风箱。
“药……药……求您……给少主……药……”
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心脏被撕裂的剧痛,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从喉咙里挤出。
“他……他不能死……他……他还有用……对您……有用……”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喊出来。
抓住袍角的手,因为剧痛和用力而指节泛白,剧烈地颤抖着。
宗主离去的脚步,顿住了。
他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落在了我那只死死抓住他袍角的、肮脏颤抖的手上。
然后,顺着我的手臂,移到了我因剧痛而扭曲狰狞、涕泪横流的脸上。
那目光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清晰的、毫不掩饰的……厌恶。
如同看到什么极其肮脏、令人作呕的秽物。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地牢里只剩下我压抑不住的、破碎痛苦的喘息和沈厌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呼吸。
那冰冷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他动了。
不是甩开我的手。
而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优雅,抬起了另一只手。
那只手修长、骨节分明,苍白得毫无血色,却蕴含着足以翻山倒海的力量。
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微弱、却凝练纯粹到令人心悸的黑色魔气,如同活物般缓缓游动。
他并未看我,目光越过我,落在了昏迷的沈厌身上。
然后,他指尖轻轻一弹。
那缕细若游丝的黑色魔气,如同拥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脱离了指尖。
划破凝滞的空气,精准无比地没入了沈厌的眉心!
我:“!!!”
(内心:卧槽?!他干了什么?!补刀还是……?)
沈厌的身体在魔气没入的瞬间,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他原本微弱得几乎要断绝的气息,竟然……奇迹般地……稍微……平稳了一丝?
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是那种濒死的游丝!
内心:药?这就是他说的“药”?用魔气吊命?这什么邪门操作?
宗主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回我那只依旧死死抓着他袍角的、肮脏的手上。
“记住你的话,林婉。”
他的声音比地牢的寒风更刺骨。
“看好他。他若死了……你便去陪葬。这蛊……会让你死得比他痛苦百倍。”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从我抓住的袍角上传来!
“砰!”
我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整个人被那股力量猛地掀飞出去!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剧痛瞬间从撞击点蔓延至四肢百骸,喉头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涌了上来!
“噗!”
我控制不住地喷出一口鲜血,星星点点溅在身前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眼前阵阵发黑,噬心蛊的剧痛和撞击的钝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彻底撕裂。
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到那双玄色锦靴毫不停留地、踏着那道光带,无声无息地退出了囚室。
“哐当!”厚重的铁门被重重关上、落锁。
冰冷的光线被彻底隔绝,地牢重新陷入昏暗,只剩下那盏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火,还在顽强地跳跃着。
“咳咳……咳咳咳……”
我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更多的血沫从嘴角溢出。
冷汗混合着血污,狼狈不堪。
内心:……活……活下来了?暂时?
我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床的方向。
沈厌依旧昏迷着,静静地躺在阴影里。
但借着微弱跳动的烛光,我能看到,他紧蹙的眉头似乎……稍微舒展了一点点?
虽然脸色依旧死白,但胸膛的起伏,似乎比刚才……有力了那么一丝丝?
那缕黑色的魔气……真的暂时吊住了他的命。
内心:老阴比……果然不会让他的“核按钮”这么轻易报废……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更深的寒意席卷而来。宗主最后那句话如同诅咒,缠绕在耳边。
“他若死了……你便去陪葬……”
我看着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沈厌,感受着心口那蛰伏的、随时可能再次苏醒噬心的蛊虫……
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沈厌啊沈厌……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命根子了!你可得……好好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