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破碎音域

空间穿梭的眩晕感还未消退,云澈就闻到了焦糊味。睁开眼,火凤凰正哀鸣着坠落,下方是一片燃烧的森林。

“抓紧!“炎音谷主竭力控制方向,火凤凰勉强滑翔到一条河边。众人刚跳下,凤凰虚影便消散于无形。

“这是哪?“叶清羽拍灭衣袖上的火星。树木异常高大,叶片呈现金属光泽,燃烧时发出琴弦崩断般的声响。

风无痕蹲下检查河水:“水里有音律残留...我们可能在某个破碎的音域里。“

云澈抬头,天空呈现不规则的拼图形状,每块“拼图“都显示着不同景象:有沙漠,有雪山,甚至还有城市街景。

“音律之始崩塌时,我们被抛入了空间夹缝。“炎音谷主咳嗽着说,“好消息是冰魄天尊暂时找不到这里;坏消息是...我们也出不去。“

一阵窸窣声从林间传来。四人立即戒备,却见钻出的是个背着箩筐的小女孩,约莫七八岁年纪,赤脚上套着铜铃铛,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脆音响。

“你们是新来的碎片人吗?“女孩歪头问,瞳孔是罕见的竖琴形状。

“碎片人?“叶清羽疑惑道。

女孩蹦跳着转了个圈:“就是被音域风暴刮进来的外人呀!跟我来吧,婆婆能帮你们。“

炎音谷主暗中传音:“小心有诈。“

云澈却收起天律万象琴:“带路吧。“

女孩领着他们穿过燃烧的森林,来到一座由乐器残骸搭建的村落。房屋用破碎的琴箱为墙,琵琶面板做屋顶,甚至还有架巨大的编钟充当钟楼。村民们长相各异,有的手指特别修长,有的脖颈处生着腮状结构,但都带着乐器。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妇人迎上来。她的拐杖顶端镶嵌着块晶体碎片,与云澈在石台上见过的类似,只是颜色浑浊许多。

“迷途的音修们。“老妇人声音沙哑,“老身是这里的调律者,你们可以叫我弦婆婆。“

她将四人引进最大的那间屋子——由半个青铜钟改造的圆形建筑。内部悬挂着无数音叉,微风拂过便奏出空灵旋律。

“这里是什么地方?“风无痕直接发问。

“破碎音域,被主流世界遗忘的角落。“弦婆婆示意女孩倒茶,“住的大多是音修实验的失败品,或是触犯禁忌的逃亡者。“

茶水是用金属树叶泡的,喝下后喉咙微微发麻,却奇异地缓解了空间穿梭的不适。云澈注意到墙上挂着幅残缺地图,显示着多个音域碎片的位置。

“您有离开的方法?“他单刀直入。

弦婆婆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微光:“那要看你们能付出什么代价。“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天律万象琴,“比如...那根火灵弦。“

炎音谷主拍案而起:“休想!那是——“

“可以。“云澈打断道,“但你要先告诉我们,收集所有晶体会发生什么?“

屋内音叉突然集体震颤,奏出警示般的音调。弦婆婆脸色变了变:“冰魄天尊告诉你们什么了?“

“他说要创造天音圣体。“风无痕说。

“谎言!“弦婆婆的拐杖重重顿地,“十二音纹齐聚只会唤醒'终末乐章'——那是上古音修们封印的灭世之音!“

她挥手激活墙上的地图,显示出完整形态:十二个音域碎片围绕中央的原始音台,像钟表刻度般排列。

“每个碎片都镇压着一部分终末乐章。冰魄天尊想用晶体打开所有封印,届时音律法则将重组,现存的一切都会被抹去重写!“

叶清羽倒吸冷气:“他疯了吗?那他自己也会...“

“不,他有天音圣体就能免疫。“弦婆婆苦笑,“老身曾是寒溟宗长老,亲眼目睹他用自己的儿子做第一个实验品...“

云澈猛然想起冰魄天尊看他的眼神:“他需要九霄血脉是因为...“

“九霄氏是原始守护者,血脉中有抗性。“弦婆婆突然抓住云澈的手,“你必须继承真正的天律者之位,在月蚀之夜前找回所有晶体!“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女孩慌张跑进来:“婆婆!冰傀魔攻进来了!“

众人冲出屋子,只见村落外围的树林正在结冰!数十名冰傀魔——比之前见过的傀儡更狰狞的怪物——正在摧毁房屋。村民们用音波武器抵抗,但效果甚微。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风无痕拔出镇魂剑。

弦婆婆面色阴沉:“定是追踪火灵弦的波动...“她突然将拐杖晶体按在云澈眉心,“来不及了,接受传承吧!“

海量信息瞬间涌入云澈脑海!他看到了十二音纹的正确排列方式,看到了九霄氏代代相传的禁曲,还看到了...弦婆婆的真实身份——她竟是冰魄天尊的妻子,因反对实验被放逐到此!

当云澈重新睁眼时,瞳孔已变成与女孩相似的竖琴形状。天律万象琴自动展开,七根琴弦同时发光,奏响前所未有的旋律。

冰傀魔们如遭雷击,纷纷抱头跪地。它们的冰晶外壳在音波中融化,露出里面扭曲的人类面容——都是被改造的音修。

“净化之音...“弦婆婆泪流满面,“真正的天律者回来了。“

云澈持续弹奏,音波如涟漪扩散。所过之处,燃烧的森林火势渐熄,焦黑树干抽出新芽;村民们身上的变异开始消退;就连拼图般的天空也暂时稳定下来。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所有冰傀魔都已化为清水渗入地下。村民们敬畏地跪伏在地,连炎音谷主都肃然起敬。

“月蚀之夜还有多久?“云澈轻声问。

“七天。“弦婆婆递给他一块水晶碎片,“这是指引下一个音域碎片的钥匙。记住,必须赶在冰魄天尊之前集齐晶体。“

风无痕突然捂住额头,冰晶纹路再次浮现:“他在通过标记窥视我们!“

果然,她额头的纹路投射出一幅画面:寒溟宗总坛内,冰魄天尊的真身正从冰棺中站起,周身环绕着五块晶体...

“来不及了。“云澈收起水晶,“我们分头行动。风无痕和炎音谷主去西域找静默沙城的晶体;叶清羽跟我去东域;最后在玄音门旧址汇合。“

弦婆婆递给每人一个铜铃铛:“音域穿梭时会保护你们。“她特别对云澈说,“小心第七弦的反噬,它连接着...终末乐章本身。“

当夜,云澈在村外空地调试琴弦。叶清羽悄然走近,发现他正凝视着第七弦出神——那根弦表面泛着不祥的黑红色光泽。

“你看到了什么?“她轻声问。

云澈沉默良久:“终结与新生。“他转向叶清羽,“如果我失控...你要用九霄引凤弓杀了我。“

叶清羽刚要反对,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的天空“拼图“一块块变暗,如同被无形的手撕去。

“音域开始崩溃了!“弦婆婆在村里大喊,“快走!“

四人匆匆告别。云澈和叶清羽踏入弦婆婆开启的传送门瞬间,最后看到的是小女孩追出来,朝他们扔来一个布包——

里面装着半块发霉的月饼,和一张歪歪扭扭的画:四个小人站在彩虹上对抗黑色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