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莲花的花瓣擦过林渊手腕时,渗出的汁液在龙形胎记上画出荧光轨迹。他盯着皮肤下蜿蜒的纹路,突然想起幼时在青石村见过的老槐树——树皮的沟壑竟与此刻的光轨完全重合。苏清月的玉坠从石碑凹槽弹回,化作流光钻入他的胎记,胎记瞬间发烫,竟在皮肤表面浮现出完整的星陨之核投影。
这胎记……是活的。苏灵的指尖颤抖着抚过纹路,当年我和你爹将星核残片嵌入你体内时,它还是道普通疤痕……林震突然按住林渊的肩膀,镇龙剑自发出鞘,剑尖指向胎记中心的星核投影:看!投影里有东西在动!
众人凑近细看,只见星核投影内,混沌幼龙正在啃食一枚血色茧房。茧房表面刻满蛛网纹,却在龙齿下渗出碧绿汁液——那汁液的纹路,竟与百草谷的《万木归源诀》如出一辙。苏清月突然捂住嘴,青竹短笛发出刺耳破音:这茧房的气息……和我被蛛魔咒控制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就在此时,血色莲花突然疯长,根茎缠绕成祭坛形状。林渊的胎记剧烈发烫,竟将他拽向祭坛中央。他看见父母眼中的担忧,听见苏清月的呼喊,却无法控制身体。当后背贴上祭坛的刹那,所有莲花同时绽放,花瓣上浮现出无数人的面孔——都是被蛛魔咒害死的修者,他们的眼睛里没有怨恨,只有哀求。
救救我们……解开……心茧……混沌源头……在记忆深处……
无数声音涌入脑海,林渊抱头跪倒。星陨之核从怀中飞出,悬浮在祭坛上空,与他的胎记共鸣。他看见自己的记忆被强行翻开:青石村的夕阳、王大爷的拐杖、苏清月的笛声,甚至父母临别时的眼神,都被一层蛛网覆盖。而在记忆的最深处,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在编织茧房,那人的手腕上……戴着与他相同的龙形胎记。
是我?林渊猛地抬头,星陨之核爆发出万千光丝,刺入他的眉心。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回三百年前,看见玄霄宗祖师将混沌灵根植入婴儿体内,而旁边的血影堂宗主正用蛛魔核触碰婴儿的手腕。不!混沌灵根与蛛魔核天生相克,怎么会……林震的声音带着震惊,镇龙剑突然断裂,露出里面藏着的半片玉简。
玉简上的文字在光丝中显形:混沌与魔,本是同源。唯有心茧破,方见真源。苏灵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枚木盒,里面躺着的竟是王大爷拐杖上的青金石——石头内部,赫然锁着一缕婴儿的发丝,发丝上缠绕着蛛网纹与龙形光轨。
王大爷……他不是凡人。苏清月的声音颤抖,他留给我的信里说,当年百草谷有位长老为护混沌源体,自毁修为隐居青石村……话音未落,祭坛突然震动,血色莲花的根茎钻入林渊体内,竟将他手腕的胎记撑开,露出里面包裹的茧房。
茧房在星陨之核的光丝中缓缓裂开,里面躺着的不是魔物,而是一个与林渊长得一模一样的婴儿,只是眉心多了颗朱砂痣。婴儿睁开眼,瞳孔是旋转的混沌漩涡,他伸出手,竟与林渊的手指穿过时空相握。原来……我才是被封印的那个。婴儿的声音直接在林渊识海响起,三百年前,祖师怕我被蛛魔核污染,才用你的身体做容器。
林渊震惊地看着婴儿眉心的朱砂痣,突然想起血色莲花荒原深处的那双眼睛。他猛地回头,只见荒原尽头的雾霭中,站着个身披黑袍的人,那人正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与婴儿如出一辙的面容,只是嘴角多了道狰狞的伤疤。
哈哈哈,终于等到心茧破了!黑袍人抛出万千蛛丝,竟将所有血色莲花串成囚笼,小源体,你体内的混沌灵根与我体内的蛛魔核本是一体,当年祖师分开我们,今天该合二为一了!他话音未落,林渊体内的婴儿突然化作光流,与星陨之核融合,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把混沌匕首,匕首的纹路……正是黑袍人脸上的伤疤形状。
苏清月见状立刻吹出《万木镇魂曲》,青竹短笛与林渊的混沌灵根共鸣,竟从地下抽出万千莲花根茎,组成防御屏障。但黑袍人只是冷笑,指尖的蛛丝刺入屏障,竟引出林渊记忆中最痛苦的片段:青石村的大火、王大爷的消散、父母被封印的瞬间,这些画面化作利刃,狠狠刺向他的心脏。
不!林渊怒吼着握住混沌匕首,匕首突然发烫,竟在他掌心刻下新的纹路。他看着纹路的走向,突然明白——这是打开心茧的钥匙,也是……杀死另一个自己的凶器。苏灵冲上前想阻止,却被蛛丝缠住,她看着林渊手中的匕首,眼中流下泪水:渊儿,别信他!当年祖师说过,混沌与魔的融合,只会带来毁灭!
就在此时,星陨之核突然脱离林渊掌心,飞向黑袍人。核内的混沌幼龙张口一吸,竟将黑袍人身上的蛛魔核吞入腹中。黑袍人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开始透明,而林渊体内的婴儿光流却越来越亮,竟与星陨之核、混沌幼龙融合,在他背后展开一对黑白相间的龙翼。
原来……融合的关键是自愿。婴儿的声音在林渊体内响起,现在,让我们一起……话未说完,星陨之核突然爆炸,万千光丝射入血色莲花荒原的每朵花中。林渊看见每朵花里都封印着一个记忆碎片,而最大的那朵花中,锁着的竟是……王大爷临死前未说完的话。
血色莲花荒原开始崩塌,黑袍人的身影彻底消散,只留下一枚刻着朱砂痣的面具。林渊捡起面具,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心茧破,真源现,混沌回廊,无始无终。苏清月突然指向天空,只见星陨之核爆炸的光点中,浮现出九尾女子的投影,她的九尾正分别指向九个不同的时空。
去那些时空,找到真正的混沌源头。九尾女子的声音带着叹息,记住,你看到的记忆,不一定是真相。投影消失的刹那,林渊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拉入混沌回廊,他回头望向父母,却发现他们的身体正在变成光粒,融入他的龙形胎记。
渊儿,活下去,替我们……看看新世界。
父母的声音消散在回廊中,林渊握紧苏清月的手,看着掌心的混沌匕首,又看看面具上的朱砂痣。他突然意识到,三百年前的真相可能比想象中更复杂,而那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婴儿,或许不是敌人,而是……另一个被命运捉弄的自己。
在混沌回廊的尽头,有一扇散发着混沌光芒的门,门上刻着的,正是他右肩的龙形胎记。而在门的另一侧,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那哭声里,既有新生的喜悦,也有……无尽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