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策苦笑着感慨了一句,便开始收拾了起来。
前几日还在想着重活一世再也不当医生了,看来这个理想怕是又要暂时搁浅了。
只能说形势比人强,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心里这般想着只能耐着心思继续收拾药材。
药材繁杂,好在质量上乘。
他越是收拾就越是心惊,单单就这些药材若是放在后世,那不得惊掉多少老中医的下巴。
野生人参,野生天麻,重楼,麝香,虎骨……等等。
看到这些珍贵的药材,陈策想起了前世人们评价中医的一句话。
说:不是中医治不好病,而是药材不好用。
确实,在后世各种人工催熟人工种植的药材涌现市场后,再加上西方医学的盛行和打压。
本就有些玄学成分在的中医,自然就被排挤的不成样子,效果也就有些不尽人意了。
但此时的陈策摸着手中草药以及嗅着满屋子浓郁的药香,他真的很想说一句:
“还得是老祖宗的东西,果然没问题。”
他正在忙碌的收拾着,突然院门外一阵马儿嘶鸣。
“嘎吱~”
“陈郎君。”
韩三推开院门,小跑着进了屋子,看着满屋子的药材,险些被眼前一幕给吓着。
“这,这,这么多药材,难不成把药铺都给搬来了?”
陈策摇了摇头:
“差不多,这还是我制止了呢,要不然,我这院子都得塞满。”
韩三啧了啧舌,便又赶忙说道:
“你让俺帮你找的东西俺给你找来了,俺也不识字,抓了一个酒肆的人这才给问出来,你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对了,那些东西有些大……你确定你这里还能放?”
陈策闻言眉间一喜:
“哦,在哪儿?”
“就在门外。”
“能放!”
陈策小心的避开药材,来到了韩三身前。
指着院子中一处空闲的屋子道:
“放在那屋子里就行。”
韩三点了点头,转身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
“都搬进来吧。”
话音落下,随后便瞧见有五六人抬着一些奇怪的蒸桶器具和一些酒坛子进了院子。
陈策看着这些东西,瞬间心里凉了半截。
他有想过北宋制酒提纯的工艺简陋,只是没想到会这般简陋,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自己尝试着改进一下,兴许也能有些效果。
等到搬运酒器的几位兵卒退下之后,陈策这才问出了心中疑惑。
“韩将军,今日诸般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韩三本来还挂着笑容的脸上,陡然变得严肃,不过迎上陈策的目光后还是略微表现的和气了一些:
“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俺的上官,手下有着两三千人吧,当然了,对你来说确实也算个大人物了。”
陈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给韩三看的浑身不自在。
“陈郎君安心便是,真不是什么大人物,如今杭州城刚刚攻下来,圣公以及诸位将帅都在接手和组织杭州的防务,谁会来找你这么个小人物。
再说了俺堂堂都头都见不到那些大人物,更何况是你了,别瞎想了。”
陈策想了想,觉得也是。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倒是还轮不到起义军的高层注意。
不过这样也好,越是不引起他们的注意自己就越是好逃出城去。
陈策在心里这般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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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吧,那人是如何医治的?”
一名胖妇人弯着腰,对着身前背对着自己的瘦高老者拱了拱手:
“陈郎君的医术好像有些古怪,俺之前在您那里也帮过下手,从未见过如此,如此……如此儿戏的医术。”
胖妇人如此了半天,也只能用儿戏二字形容。
“哦?快说。”
“就是,用针线把伤口缝起来,就像缝补衣物一般。”
对方那人一听,顿时将手中茶杯放在一侧案几,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副六十多岁的干巴老头儿模样。
他身穿破旧道袍,上面零散的还有着几块补丁。
他脸上微微震惊,嘴中呢喃道:“嘶!竟是缝合之术?这可是官医署的技法……”
随即他看向那胖妇人又继续问道:
“可还有其他异常的地方?”
胖妇人挠了挠脖子,尴尬一笑:
“其它的倒是没什么了,抓药什么的俺也看不懂,哦对了……”
说到这里,胖妇人猛的想起了什么,便又接着喊道:
“陈郎君好像对酿酒很感兴趣,俺来之前,他正在酿酒。”
“酿酒?”
“对,就是酿酒。”
“简直胡闹!病人生死未卜,他却还有闲心酿酒,是想着在死之前再饱饮一顿不成?不行,老夫这就将人带走医治,不能留在这儿了。”
这瘦老道眸子一瞪,甩了下衣袖,便要走出屋子。
一旁站立良久的韩三赶忙伸手拦下了老者道:
“沈道长稍安勿躁,兴许是这胖妇人听错了,那孙瘦子的腿伤和俺妻儿的风寒您也看了,处理用药并无不妥。
俺觉得陈郎君应该不会如此儿戏,要知道他还和方元帅还有着赌约在呢,想来不敢不全力施救的。”
听到韩三搬出方元帅来压自己,被称沈道长的老头儿这才冷哼了一声,再次端起一旁茶水饮了一口道:
“哼!自从接到圣公的书信后,贫道我这几日马不停蹄的从青溪县赶来,光坐船都吐了好几回!怎么?让老夫看看公主的伤势也不成?”
韩三赶忙又给这老者续上了一杯茶水。
心里苦涩,您这哪里是看伤势呀,怕是来抢人的吧?
当然了他嘴上可不能如此说,便笑着道:
“方元帅说,任何人不能打扰陈郎君行医。”
对方赶忙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他方七佛还能比圣公的话管用?”
韩三为难的说了一句:“那自是不能,可圣公已经答应了方元帅的布置了。”
老者听到这里,自然也不再继续坚持,从信中他也知道了大概病情,真让他自己来治,他还真没有把握,搞不好,最后适得其反罪过就大了。
想到这里,老者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那,那就先等等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