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道长就这样静静地离开了燕京城,没人知道他的下一站会是哪里。但是陈大勇知道,天一道长最终会回到武当玄天峰,那里不仅是他的道场,也是他的归宿。
巡卫的换班也已经结束,陈大勇也算是结束了自己的陪同任务。用过早饭,便到统领处领了任务,开始自己的本职事务。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前几日天一道长没来的时候,让人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王府书房内,燕王正专注的看着各方传来的信件,突然响起了叩门声,燕王知道是道衍来了,便示意一旁的大儿子去请道衍。
门一开,便见道衍恭敬的站在门前,手里拿着一封信件。见是大世子亲自来开门,微微行礼:“劳烦世子了。”
“大师客气了,父王已在内间等候,您里面请。”大世子侧身让了一步,指引内间示意道衍进去说话。
进到内间,只见燕王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信札,望着进来的道衍,平静而又期待:“走了吗?”
“回王爷,天一道长已经离开了,并留下这封信。请王爷过目。”道衍上前一步,呈上手中的信件。
燕王拿着呈来的信件,只见信封表面是空白,并未留名给谁,再看看信封封口,燕王便知道衍已经看过了。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厚一薄两张信笺。燕王先拆开厚的那张,展开一看,虽然不是一目了然,但也看出了这是燕京城四周八方的地理简图,但是却是稍有不同,部分位置有些许文字批注,都是些风水术语,燕王便明白这是天一道长在指点燕京城的风水布局。
放下厚的,拿起薄的那张,只见上面只是简单的一副图。图上烈日当空,一负剑汉子却在一个雨伞摊买雨伞。一只手已经接过了摊主递来的伞,另一只手却还是指着伞摊,好像是说不够,不够。
“这两张图大师已经看过了吧。”燕王端详了一番,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侍卫送来之时,我见是空白封,便先行打开看了一番。”
“无妨,无妨。大师可有看出什么端倪来?”燕王拿着薄的那张,皱眉不解。
“天一道长的风水相术远在我之上,我只能揣测一二。王爷手中这图,我的见解是‘未雨绸缪,虚实相间’。”
“哦?怎么个‘未雨绸缪,虚实相间’法?”
“太阳正好,这剑士却是在买伞,这是其一。手中已经接了一把,还指着摊位,明显是觉得不够。但细细一瞧,这剑士的背上的剑和这伞却是有几分相似。伞似剑,剑似伞,让人看不出到底买的是伞还是买的剑。如若不是这剑士的服饰,几乎可以说很难看出他背上背的是一把剑。虚虚实实,让人难以琢磨。这其三嘛,我看不太准,不敢妄言。”道衍上前一步,指着图中剑士手指,有些不确定。
“但说无妨。”燕王听了道衍的见解,仅仅两处已经让他心中惊奇不断,更是好奇道衍看出来的这第三处。
“王爷您看这剑士所指,指的是这摊位还是摊位上的伞?”道衍并未直言心中猜测,而是指出自己看出来的第三处提示,毕竟一旦说不好传了出去可是非同小可的,现在是多事之秋,尽量避讳。
燕王仔细看去,却实如道衍所说,剑士并指所指之处大有文章。看似指伞,却又是指这整个摊位。这两点看似相同,却是大不同。如若只是指伞,那就是简单的要“货”,如若是指这摊位,那就是不是单纯的要“货”了,而是要这摊位所有,换句话来讲就是“江山”!
“天一道兄这造诣好生了得!”燕王并未直接回答道衍,而是称赞天一道长一番,看来燕王已经看出了些许的不同,只是一副简单的画,却是好像给燕王吃了一颗定心丸,结合目前的局势,加上天一道长的这副预言指示图,燕王心中的打算越发的坚定起来。
“那这副图你怎么看?”燕王轻轻收起“未雨绸缪”图,然后摊开旁边的厚一点的信笺。
“这图是一张风水布局图,燕京城的风水布局,早些年就是伯温公亲自勘验的,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天一道长的造诣确实了得,居然能改动燕京城外的风水跟城内相呼应。让整个燕京城的格局看起来大了不少,一内,一外,攻防一体,若是连起来,更是有集气运的功效。只是这工程可不简单,不论是工程难度还是动土的意向,都不是燕京现在能承受的起的,得从长计议。”道衍指着图上的布局,慎重说道。
“确实不简单啊,看来有些东西还是逃不出天一道兄的法眼。这两幅图可比我当年的山参要值钱的多啊,有些东西是该着手准备了。这风水布局就交由大师来完善,但先别急于动工,备好材料,待时机成熟再动。”
“道衍领命!”道衍接过燕王收好的风水布局图,珍重的收进随身的布袋中。抬头看着正如痴如醉的端详那“剑士买伞图”的燕王,道衍知道,王爷这次恐怕是真的动心了。随即请了辞,告退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偏房阅信的大世子突然听到了内间书房中父亲的传唤。“老大,老大!”
“孩儿在呢。”世子一边回应,一边挪着些许发胖的身体,略显臃肿但又快速的走向内间书房。
“去通知内务府的人,给我把后院整出来,那些花呀草的全给移走,外围圈起来。再去抓些鸡啊,鸭呀,鹅啥的。能养多少养多少。”我们的大世子虽然不理解,但是自己亲爹的命令他从来没有违背过。虽没想明白老爹到底是要干嘛,但还是应了喏,准备去办。这刚应了喏,还没走出门呢,只听得燕王又嘱咐了一句:“多买些公的,会叫唤的。越会叫唤的越好!”
“好嘞!您还要布置些啥?孩儿一起办了。”世子怕等会又有啥吩咐,便提早问了句。
“先这样办着,办完了我再交待接下来的事。”燕王嘴角带笑,但说出的话却是很平淡。依然是仔细端详着那副图,不时的点点头,也不知道是在肯定图中所言,还是自己想出了什么惊世之法。良久,燕王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买伞图”,并小心翼翼的将它收藏在书柜中。做完这些,又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妥,干脆又把图给拿了出来,放在了贴身的的袖口之中。这样才觉得好像放心了些,然后铺起宣纸,大笔书写了起来。
若是有人在旁看着燕王所写,怕是要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我们堂堂的燕王,那可是冲锋杀敌的一把好手,居然要在王府举行“斗禽大赛”,不管是武斗,还是文斗。只要是胜了,必定有赏。而且头名更是赏银千两!这哪怕是那些纨绔子弟们都没人想出来过,他们顶了天也就斗斗蛐蛐,偶有斗鸡的,但那些都是武斗,且都是赌票的性质过多,像燕王这种搞个大赛的还真是前所未有。
王府的内务们办事效率还是很不错的,才刚过午时,后院就整理完毕,第一批家禽已经放了进去。老远都能听到“嘎嘎”,“咕咕”的叫声。
道衍此时正在书房给燕王汇报自己对风水布局工程的想法以及材料的准备方式,突然听到这家禽声,有些诧异,便想唤下人打听一番。在一旁的燕王当然也听到了叫声,看着道衍刚抬起的手,知道他要喊人来问,便第一时间抬手压了压,示意他不要喊人。
“想问这声音从何而来?”
“正有此意,不知王爷.......”
“哈哈,不用问别人,这就是我安排的。图上不是要虚实相间吗?我来这一出,就是想虚虚实实,让人摸不住头脑。我一直在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人手我们当然是能够聚集一些,却不是人人都像陈大勇那样,能够以一敌多,没有趁手的兵器,也是难以成事啊!”
“王爷所言极是,但不知这鸡,鸭跟兵器有什么关联?”道衍好像想到什么,但是却不敢肯定。
“圣上早已下旨,不能私屯兵器,违者必罚!若是王亲贵族或者朝中大臣,免不了一个杀头之罪!这铁器好寻,兵器难铸。但凡有些许动静,谁都躲不了。刚好这事本身就要你亲自去办,老大身子虚,怕是折腾不起。”说着便将为什么要弄这鸡啊,鸭的原因告知了道衍,并吩咐道衍着手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