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灼痕初现

厚重的铁门在猎荒者熟练操作下缓缓合上，沉闷的关门声在空旷的工厂内回荡，震得天花板簌簌落下碎屑。林默背靠锈蚀的钢梁喘息，额角的冷汗混着血水滑进衣领。他的视野还在浮动，像是被烧灼过的胶片，残留着污染体内部结构的影像——那些蠕动的腔室、涌动的能量节点，仿佛他真的曾钻进它们的身体里走过一遭。

“你撑得住？”猎荒者蹲下身检查枪膛，机械音效的嗓音透着一丝不确定。

“还活着。”林默扯了扯嘴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掌心那块暗红晶体。它似乎比刚才更烫了些，符文隐隐泛光，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正在苏醒。

门外黏液怪的撞击声越来越频繁，金属变形的呻吟夹杂着恶心的蠕动声，像一群泡烂的尸体正试图从地狱爬出来。

猎荒者站起身，长枪尖端燃起幽蓝火焰：“东区工厂有净化装置，只要能撑到那里……”

话没说完，整座厂房忽然剧烈震动，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从地下涌出。林默瞳孔骤缩，万象之瞳自动激活，视野中浮现出一条条红色数据流。

【警告：高浓度黑潮能量波动检测】

【污染等级：S-02】

【目标数量：12→ 23→不断攀升】

“糟了。”林默咬牙，“它们不是追来的。”

猎荒者眼神一凛：“什么意思？”

“它们本来就在。”林默猛然转身，指着角落一堆坍塌的货架，“底下有巢穴！”

话音未落，地面轰然炸裂，十几只黏液怪从裂缝中喷涌而出，腥臭扑面。最前方的一只体型异常庞大，表面鼓胀的脓包不断爆裂，溅出黑色液体，腐蚀着地板发出嘶嘶声响。

“先走！”猎荒者挥枪扫出一片火墙，将怪物逼退数步。

林默却站在原地没动。他盯着那只巨型污染体的核心位置，那里有一团深紫色的能量脉络在缓缓跳动，就像一颗裸露的心脏。

“万象之瞳·洞察解析”

【目标弱点：核心区域，能量汇聚点】

【建议攻击方式：高温+物理贯穿】

他猛地冲向旁边一辆翻倒的油罐车，掏出打火机点燃地上流淌的油污。火势瞬间蔓延开来，形成一道临时屏障。

“你疯了？！”猎荒者怒吼。

“高温是它们的克星！”林默大喊，“帮我拦住它们三十秒！”

猎荒者咬牙切齿，但还是抡起长枪冲入火线。两人配合默契，一个制造障碍，一个精准击杀。火焰吞噬了七八只小型污染体，黏液蒸发成黑色烟雾，弥漫整个厂房。

而那只巨型污染体却被林默引到了一处漏油严重的角落。它张开布满锯齿的口器扑来时，林默侧身闪避，同时将一根生锈的铁管狠狠插进它的核心部位。

“去死吧！”他一脚踩住铁管，借力跃起，整个人压下去，将金属深深扎入污染体体内。

猎荒者立刻补上一枪，火焰顺着铁管灌入怪物体内。一声凄厉的尖啸响起，巨型污染体剧烈抽搐，最终化作一滩焦黑的残渣。

但林默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视线突然模糊，眼前闪过无数扭曲的画面——污染体的神经网络、能量流动路径、甚至某种未知存在的低语。头痛欲裂，他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脑袋。

“怎么了？”猎荒者一把扶住他。

“眼睛……看不清……”林默声音沙哑，额头青筋暴起，“脑子里全是它们的东西……太多了……”

猎荒者皱眉看着他手臂上逐渐加深的黑色纹路，神色复杂。

“万象之瞳的能力……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他低声说，“你用了几次？”

“不知道……三次？四次？”林默咬牙，“每次用完都感觉更清晰……但也更痛。”

猎荒者沉默了几秒，忽然松开手后退一步：“你到底是谁？”

林默抬头，眼中金光闪烁不定：“什么意思？”

“我见过很多异能者。”猎荒者语气冷静，“但他们没有一个能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万象之瞳而不崩溃的。而且……你的能力太稳定了，不像刚觉醒的人。”

林默瞳孔微缩：“你在骗我。”

“你在骗我。”猎荒者握紧长枪，“你早就知道‘源质’的存在，对吧？不然那天晚上你怎么会触发万象之瞳？”

空气凝固了一瞬。

林默缓缓站起，声音低沉：“你是谁派来的？铁牙帮？还是……方舟城高层？”

“你以为我是敌人？”猎荒者冷笑，“那你最好现在就离开这里。因为等会儿来的，可不是你能应付的。”

话音刚落，厂房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某种沉重机械运转的声音。地面再次震动，天花板上的灯泡接连炸裂，黑暗迅速吞没了整个空间。

林默勉强稳住身形，耳边传来猎荒者的低语：

“来了。”

下一秒，厚重的铁门被什么东西一拳砸穿，拳头大小的窟窿里，隐约可见一只布满鳞片的手臂。

林默瞳孔骤缩，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万象之瞳如同被点燃的灯塔，瞬间爆发出璀璨金光，信息流如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他看到那只手臂下方连接着某种庞大的机械构造，内部嵌着至少三块源质晶体，每一块都在疯狂吸收周围的黑潮能量。

“这他妈不是污染体……”他喃喃道。

“是改造人。”猎荒者冷冷接口，“黑潮实验失败品。”

林默还没反应过来，那拳头又是一记重击，整扇铁门轰然倒塌，尘土飞扬间，一个高约两米五的庞然大物踏步而入。它半边身体是人类躯干，另一半则是融合了污染体组织与机械义肢的畸形构造，胸口嵌着一块巨大的源质晶体，正发出诡异的蓝光。

“目标锁定。”它开口说话，声音像是电流和肉块摩擦混合而成，“回收样本。”

林默心头一震。

样本？

他低头看向自己掌心的源质晶体，符文竟与那改造人胸口的晶体产生共鸣，微微颤动。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猎荒者眼神变得危险。

林默没回答，而是缓缓抬起左手，万象之瞳金光暴涨。他要解析这只改造人的构造，找出弱点。

但就在数据流涌入脑海的一瞬间，剧痛如雷霆般劈入大脑，眼前一黑，世界仿佛被撕裂。

他看见了……

一座实验室，墙壁上刻满符文，中央悬浮着一枚巨大晶体。几名研究员围着它忙碌，屏幕上滚动着一串串代码。

“万象之瞳……不是天生的。”有人低声说，“它是植入的。”

画面一闪，出现另一组画面——一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少年，双眼紧闭，胸口嵌着一块源质晶体。

林默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

“你看见了什么？”猎荒者逼近一步。

林默还未开口，那改造人已发动攻击，机械臂撕裂空气呼啸而来。

猎荒者迎上前，火焰长枪划破黑暗，与对方碰撞出耀眼火花。

林默却站在原地，脑海中回荡着那句低语：

“万象之瞳……不是天生的。”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的源质晶体光芒愈发炽烈。

“我不是……自然觉醒者。”他喃喃自语。

远处传来爆炸声，厂房一角被轰出一个大洞。夜色涌入，月光洒在林默脸上，映出他眼中前所未有的动摇。

“我是……人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