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义结金兰

暮春的太乙池笼着层薄纱似的晨雾，阳光才照到新荷尖儿，暮江便已经盘膝坐在了湖边冥想。

这几日暮江几乎长在了这个地方，金雁功的提纵术要借池风练腰力，履霜破冰掌需得掌风掠过水面凝出冰碴子才算入门。

自从知晓身处神雕世界，暮江只恨一天没有四十八个时辰，金雁功和履霜破冰掌法，在这般不要命的苦修里，终于是摸到了九层门槛。

全真教上到马钰，下到伙房养的那只溜达鸡都来悄悄观察过暮江的状态，除了鸡被烤了，其余人心中都在叹息，这世上哪有不努力就能成功的天才，郭靖大侠天资不好，也是如暮江这般一掌一掌地将降龙十八掌劈了出来。

暮江很惆怅，他明明可以凌空直上三尺、空中行走三十七步，能横跨太乙池，掌法也达到了初柔后刚、后劲无穷境界，剩下的那一层不知道差在哪儿。

想不通就不想了，武道一途，欲速则不达，总得有一个领悟的过程。

这几门武艺当中，他最喜欢的就是金雁功，还记得年少的时候，时不时绑着沙袋跑圈，动不动从房顶上往下跳，就为了练这种轻功。

他就一遍一遍地在水面上来回穿梭，那种感觉让他发自内心的快乐，真气耗尽了，他就躺在草甸上，对着天空傻乐。

正享受着岁月静好，耳边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他坐起身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杨过在前面跑，鹿清笃在后面一边追一边骂，“小贼，今天我非得打死你！”

“狗贼，臭道士，连你师父都被我郭伯伯打的趴在地上吃屎求饶，你还给我摆大师兄的架子，真不要脸！”

杨过一边跑一边回嘴，就这样直愣愣地跑到了暮江面前，当天全真有难，一群牛鼻子道士有反抗能力的没几个，当时杨过就趴在房梁上看，记得眼前暮江刺死了好几个，又因为暮江拼死保护自己的师父，杨过心里是有好感的。

但这就是个性格别扭的人，好好的话不会好好的说，瞪着暮江道：“你和那狗贼是一伙的嘛？”

暮江在地面坐着，笑看着杨过，道：“我师父和你郭伯伯是少年好友，咱俩才是一伙的，你总和我过不去做什么？”

杨过没说话，扭头看着追上来的鹿清笃，道：“臭道士，这辈子都不可能喊你一声师兄，有本事你过来呀！”

鹿清笃也看到了暮江，当日暮江的表现鹿清笃看在眼里，知道这位师兄现在是全真教的红人，虽然自己年龄大，但入门晚，不敢得罪，抱阴阳拳道：“师兄，这小贼趁我睡着，在我的褥子上倒水，还到处宣扬我尿床，请师兄为我做主！”

现在的暮江，讨厌尹志平，仇恨赵志敬，鹿清笃这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赵志敬的大徒弟，他更看不惯，支起身子，道：“你师父光教人家口诀，不教人家武功，还处处为难，你们欺负人，还不让人家报仇？”

鹿清笃被暮江的话噎的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暮江站起身来，道：“鹿清笃，回去告诉你师父，你不愿意教，就别收这个徒弟，今天我代师收徒，现在起，杨过是我师弟，明白吗？”

鹿清笃哪敢在暮江面前造次？站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换师门？全真教立教这么多年以来，还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这事儿鹿清笃可不敢插嘴，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什么东西？一窝王八犊子！”暮江骂骂咧咧半晌，这才看向杨过，少年身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吃尽了苦头。

杨过坐在草地上，道：“你为什么帮我？我师父赵志敬可混了，你不怕他为难你？”

杨过哪里知道，暮江帮他，主要是为了让他见不到小龙女，在神雕原本世界里，杨过就是被欺负的不行，无意中跑到了活死人墓，先得到了孙婆婆的青睐，孙婆婆为了给杨过出气，而被郝大通打死，孙婆婆用自己的命换了小龙女照顾杨过一辈子的承诺。

现在只要杨过好好的不乱跑，就能切断他和小龙女的姻缘。

暮江从鱼篓里抓出几条鱼，熟练去鳞开膛，道：“你师父总欺负你，我师父却最疼我，她定不会容你师父欺负我。”

杨过坐在了暮江身边，取出了另一条鱼，手法熟练地处理，撇着嘴道：“还是你的命好，我没见过我爹，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后来就一直流浪，没人宠过我，碰见了我郭伯伯，黄伯母，可是他们也不教我武功，只教我背书，后来我和大小武打架，他们不喜欢我，就把我送到了这里，可这里还是没人喜欢我。”

暮江把鱼穿在木签子上，插在土里，一边收集柴火，一边道：“我比你还惨，我五岁的时候，爹娘就被金人杀死了，我藏在一个地窖里才活了下来，然后被我师公捡到了这里。”

杨过闻言，心里那股苦闷少了一些，因为最好的安慰，不是说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是苦着脸说：“我比你还惨。”

“你刚才说，代师收徒，让我当你师弟，是真的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去我那儿睡，我教你武功。”

杨过眼睛变得明亮，道：“真的，那太好了，可是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此刻暮江有些喜欢杨过了，他母亲是穆念慈，传统意义上的好女人，被这样的女人带大，不会是十恶不赦之徒，只不过因为苦痛的经历，他把些许善良都藏在了心里。

性格不完美，但是真实，怪不得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

“我最不怕麻烦了，诶，杨过，我叫暮江，咱们的经历都差不多，要么结拜为兄弟怎么样？就像你父亲和你郭伯伯那样？”

杨过嘴角裂开，道：“好啊，反正我在世上没有亲人了，以后有个兄弟，遇到麻烦需要打架，咱们一起上。”

暮江也笑了，南宋岌岌可危，以后打架可不能少了这么个中原第二代五绝之一的西狂，还更少不了那头大肥雕。

两个半大小子就这么插草为香，结拜成了兄弟，快快乐乐地开始烤鱼。

此刻已经是夕阳西下，更显和谐静谧。

可总有人看不惯暮江舒服。

赵志敬带着崔志方、尹志平、李志常三个师弟，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赵志敬远远地看到杨过便大喊道：“逆徒，小小年纪就如此狡猾，不守门规，还不过来认错？”

暮江猛地转过头来，这些三代弟子，崔志方没什么存在感，李志常他知道，这是三观较正的一个弟子。

看向赵志敬的时候，暮江眼神已经有了杀意，他从小受红色教育，根正苗红，更是个三观极正的人，对于赵志敬这个个民族败类，想弄死。

暮江轻哼一声，站起身来挡在杨过身前，道：“人家才跟了你几天，就逆徒了？有你这样教徒弟的嘛？动辄打骂，不好好教人家武功，还好意思来这里吵吵！”

赵志敬闻言大怒，指着暮江骂道：“你说什么？是谁教你这么说的？你师父呢？”

“我就是想教育教育你，找我师父干嘛？我师父那么一个大美女，她可看不上你！”

大宋是士大夫治国，最重尊师重道，暮江这么骂他，简直是世间罕见，况且，听说暮江要代师收徒，特地叫师弟们过来当个见证，现在自己的脸往哪儿放？他大怒，吼道：“小杂种，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赵志敬可不管暮江是不是全真的希望，受了气，箭步朝着暮江扑了过来，扬起手掌便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