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昭昭拿着乌黑的铁棍走到厅室的中央,道:
“这黑龙闹海棍传说是千年前天地间尚有仙人出世时,一位叫司马涛的人于东海之畔观得黑蛟出水,风浪翻涌而创,威力颇为霸道。”
袁道年疑道:“仙人出世,黑蛟出水?”
突然在安王这听到和仙界有关的字眼,袁道年不得不多问一句。
上官昭昭简单答道:
“皇家收藏的书册里多有对仙人记载,似乎千年前真有此奇迹。怎么,你感兴趣?”
袁道年点了点头。
上官昭昭垂眸:“书倒不在本王这,哪日得闲本王进宫,顺手把你捎上,你自己看去。”
说罢便不再多言,静静站立。
天际隐隐有雷声低沉,风从檐下掠入,帘动如浪。
上官昭昭银袍微扬,眼神沉凝如海,气息渊厚,右手轻提,乌黑铁棍已然被握在掌中。
棍稍举起,气势微动。
忽而劲风骤起,乌棍破空翻涌。
呼——
只见安王手中长棍翻飞,招式洒脱自然,一招一式皆成章法。
棍势忽长忽短,能屈能伸,动时如黑蛟出渊、吞云吐焰,静则似玄龟潜伏、凝神射水。
每一次挥动皆带风雷之势,气韵沉稳而凌厉,令袁道年目不暇接,心神俱震。
在厅内的灯光照拂下,人与棍交缠的影子还真如浪潮汹涌一般。
铮——
上官昭昭前一刻还在飞快的舞棍,此时一个急停点地,便结束了这套棍法。
然后便口若悬河:
“这黑龙闹海棍是我多年前练的棍法,出招不在于力多,而在气贯。起如潜龙破浪,落似惊雷震海,追求的不是招式繁复,而是攻守间的节奏、气势与掌控。”
说完便走到武器墙的旁边取出一根金丝嵌银棍出来,递到袁道年的手中:
“棍法共八式,你还是莫要有一次学全的妄念了。”
说完又转身走出几步,空出足够的空间来教学袁道年。
“今日我且先教你两招,看看你悟性究竟如何,这第一招潜龙探……首……”
上官昭昭说话间,却听闻后面传来了棍棒舞动的嗡嗡声响来。
顿时心中感到无奈,年轻人自恃天赋高可不是什么好事。
也罢,等他出招空有架子却无真意的时候,就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了。
想到这里她转过身来看向正在挥舞着金银二色的袁道年。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发现和自己预估的画面不太一样。
袁道年缓抬手中铁棍,感受着沉甸甸的重量透过肌肤压在骨头上。
他深吸一口气后,一边回想安王方才的那遍演练,一边试着模仿她的起手式,先是横扫,再是崩挑,动作有些散漫。
但这只是他第一遍尝试,舞到第二次的时候动作就截然不同。
棍法招数从初具雏形到力道沉重再到最后莫名的连贯还隐隐带上了几分小蛟戏浪的神韵。
袁道年其实看一遍后就记住了安王的全部动作。
此时按照记忆的画面演练棍法,体内的劲气仿佛有灵性般自动微调着动作上有偏差的地方。
阁楼室内只有“哗哗”的声响,上官昭昭在一旁看得出神。
虽然刚刚自己说棍法是最好上手的,但也要看是什么棍法好不好。
《黑龙闹海棍》可是和神仙传说有关的棍法,且先不提仙人的真实性。
光是创造棍法的司马涛放到现在也绝对是大乾武道前三的战力。
这是如何判断的呢?
因为司马家后人就凭借着这套传了千年毫无创新的棍法,也能在如今的大乾混上风云内榜的一百零八人之中。
司马涛可谓是功垂千年,穿越历史长河,铸下不朽棍意,至今仍护佑司马氏家风不倒,门楣不坠啊。
所以此等棍法岂是那般好精通的?
就连上官昭昭被她的师傅评价天赋上佳,是练武的璞玉,也花了一周时间才摸出上手的窍门来,两周后才堪堪能用于实战。
“这袁道年上手如此迅速,想来用不了多久,嗯,最多十来天就能拿这个棍法和人实战了。”
上官昭昭在脑海中粗略的估算着,脸上也显露出浓浓的欣赏之情,但转瞬又变成了惊诧!
空气里爆发出比先前更加巨大的声响。
——轰轰!
那是棍尖划过空气的沉啸,不再是空响,而像是一头黑龙自夜海跃起,龙尾扫浪,激起的一阵狂澜。
“动中藏势,势中带形,形随心走?!”
安王凤眸微凝,望着袁道年低语一声:
“这小子……”
话音未落,玉手中的乌黑铁棍已然一掌握住,横空朝着袁道年击去。
棍未至,劲风已袭。
袁道年乌黑的眼珠泛起亮光,动作很快,铁棍翻转如环,瞬间挡住来势。
随即借力打力,反卷而上,反击如影随形。
二人瞬息间交手七八招,棍影重重,金属碰撞之声充斥着阁楼内部。
上官昭昭出棍刚劲果决,直取人关节咽喉处。
但袁道年却总能在瞬息之间变势错位,避实击虚。
棍棍皆封来者,严丝合缝,几次借势回绕,竟能抽空反击一二。
安王口上啧啧称奇,手中棍法骤转,由直入斜,招势绵密如雨。
袁道年瞬间抱棍于怀中向上猛戳,来了个黑龙探头。
——砰!
二人各自震退半步,长棍横空对峙。
袁道年收棍抱拳,呼吸未乱道:
“这司马涛当真神人也。此棍法近身压迫,连招翻涌。尤其适合单挑压制或者是巷战缠斗。真如龙翻海浪,交手之敌似在水中围困。”
安王凤眸盯他良久,板着脸道:
“你胆敢骗本王?”
袁道年见上官昭昭冷冷的,疑道:“安王何出此言呐?”
“你不是不会功夫吗,这黑龙闹海棍怎能使得如此娴熟?”
“啊?”
袁道年模仿起齐天大圣,耍了个棍花出来,道:
“不是安王您刚教我的嘛,怎么忘得如此之快?”
上官昭昭凤眸惊疑不定,极速说道:
“我是刚教了你,但这棍法怎么可能刚教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你就学成如此地步?”
袁道年大感无语,这年头学东西快都不好嘛。
遥想自己当年在学校,同桌一道题讲好几遍都不会,那感觉才急死人呢。
于是开口道:“此棍精妙绝伦,却是好上手的,我想安王当初肯定也没用多少功夫就到如此地步了。”
此言一出,上官昭昭傻眼了。
本王用了多久来着的,半个月好像,跟他一比竟然显得本王又呆又蠢!?
心中如此想到,有股火气蹭蹭就冒了上来,可却没地方撒。
袁道年见上官昭昭又是一副挂机的样子,便咳嗽两声:
“咳咳,安王您若是不信我是现学的棍法,可以再教我一招龙雀剑经,这样不就一教便知?”
上官昭昭哪里不知道眼前这小子吃着碗里的又盼着锅里的。
刚学套棍法仍不满足,还想白嫖她的剑经?
思绪转动间调整好情绪,道:
“如此看来你悟性确实上佳,但切忌不可骄傲自满。棍法虽说能实战了,但离真正精通还差些火候呢。”
“更何况你一事没办就已经得了套棍法,再要剑经本王也不好做主。我真给了你,岂不成了不论功行赏,全凭喜好的庸王了么?”
“你不是本王的面首,而本王也不愿当昏王。”
袁道年也能理解上官昭昭的想法,本来也没真打算要学剑经,只是个缓解气氛的说辞罢了。
“再次谢过安王教我棍法,您有什么事情要我办?敬请吩咐。”
上官昭昭见他上道,心情好受些许:
“你武功很好,替我杀个人。”
“王爷要杀谁?”
“金梧巡司总旗官沈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