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算无遗策
晨光熹微，郑秋爽已经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小翠为她挽发。铜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眼神却锐利如刀。
“三小姐，今儿个梳个什么髻？“小翠拿着梳子问道，“飞仙髻还是垂鬟分肖髻？“
“简单些，越简单越好。“郑秋爽心不在焉地回答，手指轻叩桌面。今日是父亲允她参与家族生意的第一天，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宿主当前商业技能等级：初级。可识别账目作假，掌握基本商业谈判技巧，了解当前时代主要商品价格波动规律。」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郑秋爽微微勾唇。前世在华尔街摸爬滚打的经验，加上系统赋予的技能，足够她在这个时代大展拳脚了。
“小翠，去把我那件藕荷色褙子拿来。“她吩咐道，“再备些笔墨纸砚，我要带去账房。“
小翠瞪大眼睛：“三小姐要去账房？那可是...“
“男子去的地方？“郑秋爽轻笑，“父亲既允我学习经商，自然要去该去的地方。“
一刻钟后，郑秋爽站在了郑府账房门前。这是一间独立的小院，青砖灰瓦，门前两株老梅虬枝盘曲。几个账房先生正端着茶盏在廊下闲谈，见她到来，纷纷露出诧异神色。
“三小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一个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上前拱手，眼中满是疑惑。
郑秋爽记得他，这是郑家老账房赵先生，跟随父亲二十余载，为人耿直。
“赵先生好。“她福了福身，“父亲命我来学习账目，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赵账房面露难色：“这...账房重地，向来不许女眷...“
“赵明，让三小姐进来。“郑如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低沉威严。
赵账房连忙侧身让路。郑秋爽整了整衣襟，迈步入内。账房内光线明亮，四壁书架堆满账册，中央一张大案几上摊开着几本账簿，郑如海正坐在主位，面色凝重。
“父亲。“郑秋爽行礼。
郑如海抬头看她一眼，指了指下首的位置：“坐吧。既然你想学，今日便看看郑家真实的账目。“
郑秋爽依言坐下，接过父亲推来的账册。这是一本往来账，记录着郑家与各方的交易。她快速翻阅着，脑中系统技能自动运转，数字如流水般在眼前闪过，异常之处如同黑夜中的萤火，清晰可辨。
“丝绸成本比去年涨了三成，但售价只涨了一成。“她指出，“利润空间被压缩太多了。“
郑如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看出来了？确实如此。近年来桑蚕病害严重，生丝价格飞涨，但我们与老客户的契约多是长期定价，不便轻易更改。“
郑秋爽沉思片刻：“可有尝试替代材料？比如从蜀地进口生丝？“
“蜀道艰难，运输成本太高。“
“那为何不与蜀地商人合作，在当地设作坊，将成品运出？“她提出建议，“既可降低原料成本，又能开辟新市场。“
郑如海眉头舒展，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你这些想法...从何而来？“
郑秋爽心跳微顿，随即垂眸掩饰：“女儿病中无聊，常看些杂书，偶有所得。“
郑如海点点头，没有深究：“继续说。“
整整一上午，父女二人埋首账册。郑秋爽运用现代会计方法，将复杂的账目分门别类，很快梳理出郑家当前的财务状况——比想象中更糟。二姐郑春华与周管家的贪污只是冰山一角，更大的问题是经营策略陈旧，成本控制不力，加上竞争对手孙家的打压，郑家已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父亲，恕女儿直言。“她合上最后一本账册，“若继续如此，不出半年，郑家将无力支付工匠工钱。“
郑如海长叹一声，瞬间苍老了十岁：“我何尝不知？但积重难返啊...“
“女儿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郑秋爽深吸一口气，将思考已久的方案和盘托出：“第一，重新谈判长期契约，可按当前市价调整部分条款，客户若不同意，则提供其他补偿，如优先供货权；第二，精简作坊，淘汰低效工匠，提高剩余者待遇以激励生产；第三，开发新品，比如用较次生丝织造中档绸缎，满足平民富户需求；第四...“
她侃侃而谈，将现代企业管理理念巧妙转化为适合古代商业的措施。郑如海的眼神从惊讶到震撼，最后化为深深的欣慰。
“秋爽，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他声音微颤，“这些策略，就按你说的办。从今日起，你全权负责丝绸作坊的革新。“
郑秋爽心中一喜，表面却保持谦逊：“女儿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亲所托。“
「任务完成度提升至60%，宿主表现超出预期。」系统提示道。
离开账房时，已是午后。郑秋爽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正打算回房休息，忽见小翠匆匆跑来。
“三小姐！有客人来访，指名要见您！“
“谁？“
“镇远侯府的萧世子，正在花厅等着呢！“
萧景琰？郑秋爽挑眉。茶会不是三日后吗？他今日来访有何贵干？
花厅内，萧景琰正背着手欣赏墙上挂的一幅《雪景寒林图》。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今日他穿了一袭靛青色长袍，腰间玉带上悬着一枚古朴的铜印，整个人如出鞘利剑，锋芒毕露。
“三小姐，冒昧打扰。“他拱手一礼，唇角含笑。
郑秋爽福身回礼：“世子前来，有何指教？“
萧景琰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边关急报，家父命我三日后启程北上。原定的茶会恐难如期举行，故特来致歉，并提前将合作事宜与三小姐商议。“
郑秋爽接过信，余光扫过火漆上的印记——是官印！看来这位世子爷不只是商人那么简单。
“世子言重了。不知是何合作？“
萧景琰示意她坐下，侍女上茶后退下，花厅内只剩二人。他压低声音道：“三小姐可知'茶马互市'？“
郑秋爽心头一跳。茶马互市是大秦与北方游牧民族的重要贸易，以茶叶换取战马，历来由官府掌控，利润惊人。
“略有耳闻。“
“家父得圣上特许，今年可参与互市。“萧景琰眼中精光闪烁，“但所需丝绸数量庞大，品质要求极高。郑家乃江南丝绸翘楚，故想与三小姐洽谈合作。“
郑秋爽迅速在心中盘算。若能拿下这笔订单，不仅解决郑家当前危机，更能打通官方渠道，对日后发展大有裨益。但风险也不小——茶马互市路途遥远，盗匪横行，一旦货物有失，郑家将万劫不复。
“世子抬爱，郑家自当竭诚合作。“她谨慎回应，“不知具体数量、品质、时限要求如何？“
萧景琰从怀中取出一份清单递来。郑秋爽展开一看，眉头微蹙——数量是郑家半年的产量，品质要求近乎贡品，而交货期限只有两个月！
“这...“她面露难色，“时限太紧，恐怕...“
“三小姐可有良策？“萧景琰注视着她，眼神锐利如鹰，“价格方面，可上浮三成。“
郑秋爽沉思片刻，突然眼前一亮：“世子可否接受部分替代品？“
“何意？“
“清单上这些上等云纹锦，我们可用'冰绡'替代。“她解释道，“冰绡质地稍薄，但光泽度更佳，且重量轻便运输，成本只有云纹锦的七成。“
萧景琰挑眉：“冰绡？未曾听闻。“
“是郑家秘传工艺，产量有限，故未对外销售。“郑秋爽信口胡诌，实则是她前世了解的某种古代丝绸工艺，恰好在系统提供的资料中有详细制法，“若世子不弃，明日我可带样品过府一观。“
萧景琰眼中闪过兴味：“三小姐懂得真不少。好，明日我在别院恭候。“
两人又商谈了些细节，萧景琰突然话锋一转：“听闻三小姐病后性情大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郑秋爽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人总会变的。世子不也从闲散贵人变成了精明商人？“
萧景琰大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三小姐！萧某越发期待与你的合作了。“
送走萧景琰，郑秋爽立刻行动起来。她直奔郑家作坊，召集工匠头目开会。
“谁能告诉我，什么是'冰绡'？“她开门见山。
工匠们面面相觑，一个白发老者犹豫道：“三小姐说的...可是失传已久的'寒冰绡'？老朽听师父提过，说是前朝宫廷秘技，冬暖夏凉，薄如蝉翼却坚韧异常，后来战乱失传了...“
郑秋爽暗喜，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东西：“若我提供制法，你们几日能仿制出来？“
“这...“老者迟疑，“若无详细方子，恐怕...“
“我有。“郑秋爽斩钉截铁，“李师傅，你挑选三名最得力的助手，今晚随我去偏院，我们连夜试制。“
「警告：宿主当前权限不足，无法获取'寒冰绡'完整制作工艺。」
脑中系统的提示让郑秋爽脚步一顿。她在心中冷声道：“你不是要助我复仇吗？没有实力，如何复仇？“
「特殊任务发布：成功仿制寒冰绡。奖励：中级纺织技能，寒冰绡完整工艺。」
郑秋爽勾唇一笑：成交。
当晚，偏院灯火通明。郑秋爽根据系统提供的零散信息和前世记忆，指导工匠们尝试各种配方。失败三次后，终于在黎明时分织出了一小块勉强合格的样品——薄如烟雾，入手冰凉，对着阳光能看到细密的水波纹。
“成了！“李师傅激动得老泪纵横，“三小姐真乃神人也！老朽有生之年竟能重见此物...“
郑秋爽也松了口气，虽然品质距离真正寒冰绡还有差距，但足以应付萧景琰了。
「任务完成！奖励发放。」一股暖流涌入脑海，大量纺织知识瞬间掌握。郑秋爽惊喜地发现，自己现在连最细微的织造技巧都了然于胸。
回房稍作休息，换上淡紫色交领襦裙，郑秋爽带着样品前往萧府别院。这是一座临水而建的精致院落，白墙黑瓦，竹林掩映，颇有几分隐士居所的味道。
萧景琰已在亭中等候，今日他穿了一身素白长衫，少了几分锐气，多了些文人雅致。见郑秋爽到来，他起身相迎。
“三小姐果然守时。“
郑秋爽取出样品：“世子请看。“
萧景琰接过那块丝绸，刚一入手便露出讶色：“果真冰凉！“他对着阳光细看，又轻轻拉扯测试韧性，眼中赞赏之色越来越浓。
“三小姐，此物神奇，不知产量如何？“
“目前日产不过三丈。“郑秋爽实话实说，“但若能增加人手，改进工艺，半月内可提升至十丈。“
萧景琰沉吟片刻：“好！就以此物替代半数云纹锦。契约在此，三小姐过目。“
郑秋爽仔细阅读契约条款，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世子，运输和风险全由郑家承担？这不合理。“
“哦？三小姐觉得该如何？“
“郑家负责将货物安全运至江北码头，此后风险由萧家承担。“她据理力争，“同时，预付三成定金，货到付清。“
萧景琰眯起眼睛：“三小姐谈判起来，可不像深闺女子。“
“世子签起契约来，也不像闲散贵人。“她反唇相讥。
两人对视片刻，同时大笑。最终契约按郑秋爽的意见修改，双方签字画押，达成合作。
离开萧府时，萧景琰亲自送她到门口，突然低声道：“三小姐，近日小心孙家。他们知道你我的合作，恐会从中作梗。“
郑秋爽心头一凛：“多谢世子提醒。“
回府路上，郑秋爽一直在思考如何防范孙家。行至一处僻静小巷，忽听身后脚步声急促。她猛地回头，只见三个蒙面大汉持刀逼近！
“郑家三小姐？有人花钱买你的命！“为首者狞笑道。
郑秋爽心跳如鼓，暗骂自己大意。她慢慢后退，手摸向发髻上的银簪——这是她唯一的武器。
「紧急情况！临时解锁初级武艺，持续时间五分钟。」
系统提示音刚落，一股热流便涌向四肢百骸。郑秋爽感觉身体突然轻盈有力，各种格斗技巧在脑中清晰呈现。
“谁派你们来的？“她厉声问道，同时观察着周围环境。
“去问阎王吧！“大汉挥刀砍来。
郑秋爽侧身闪避，银簪如毒蛇般刺出，正中对方手腕。大汉惨叫一声，钢刀落地。另两人见状，一齐扑上。她矮身躲过攻击，一个扫堂腿放倒一人，又借力跃起，银簪直取最后一人咽喉！
“住手！“一声厉喝传来。
郑秋爽收势不及，银簪在那人喉前寸许停住。转头望去，只见萧景琰带着两名侍卫疾奔而来，面色铁青。
“三小姐没事吧？“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眼中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郑秋爽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肾上腺素急速消退后的虚弱感席卷全身：“没...没事。“
萧景琰冷冷看向那三个歹徒：“带回去，严加审问。“
侍卫领命，将人拖走。萧景琰脱下外袍披在郑秋爽肩上：“我送你回府。“
“世子怎会在此？“她疑惑道。
“我...恰好在附近办事。“他眼神闪烁，明显有所隐瞒，但郑秋爽太疲惫，没有追问。
马车内，两人相对无言。良久，萧景琰开口：“三小姐的身手...不似寻常闺秀。“
郑秋爽早已想好托词：“幼时体弱，父亲请过武师教授养生拳法，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
萧景琰深深看她一眼，没再追问。送到郑府门口，他郑重道：“今日之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三小姐近日最好不要单独外出。“
郑秋爽点头致谢，目送马车远去，才转身入府。刚踏进院门，小翠就慌慌张张跑来：“三小姐！不好了！二小姐逃出祠堂，还偷走了老爷书房里的地契！“
郑秋爽眼前一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主线任务更新：化解郑家危机，建立初步商业网络。奖励：将解锁身份线索，助力复仇计划。」
郑秋爽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无论前路多难，她一定要走下去。为了郑家，也为了...找到那两个该千刀万剐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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