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蝉鸣里的悸动

【第一节:篮球赛与矿泉水】

星城的蝉鸣在六月的风里拉得格外冗长,篮球场边的观众席被晒得滚烫。高二(3)班的女生们举着写有“沈星河加油”的荧光牌,尖叫分贝随着篮球空心入网的声响达到顶峰。林微意攥着半瓶没喝的矿泉水,指尖被瓶身冷凝的水珠浸得发凉。

沈星河穿着15号白色球衣,汗水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凹陷处,又迅速被球衣吸收。他刚完成一次快攻上篮,落地时膝盖微屈,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观众席,在触及林微意时顿了半秒,随即转向裁判示意进攻有效。

“微意,你看沈星河又在看你!”陈佳佳拽了拽她的袖子,语气兴奋得像发现新大陆,“上次秋游他拉你那下,我可都看见了啊,英雄救美欸!”

林微意脸颊发烫,慌忙低头拧矿泉水瓶盖:“你看错了,他是在看记分牌吧。”话音未落,场上响起裁判的哨声,沈星河被换下场,队友递来毛巾和水,他却径直走向观众席。

“给。”他站在林微意面前,手臂撑在看台栏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汗水从他下颌线滑落,滴在林微意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微凉的触感让她猛地一颤。他手里握着的矿泉水瓶还带着体温,瓶身印着他指腹的浅浅凹痕。

“给我?”林微意仰头看他,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眉骨那颗小痣像撒在雪地里的可可粉。

“嗯,”沈星河用毛巾擦了擦汗,喉结滚动时露出清晰的线条,“看你喊得比我还累。”

周围瞬间爆发出女生们的抽气声,陈佳佳在一旁使劲掐她的胳膊。林微意接过矿泉水,指尖触碰到他的指节,那点微凉的触感迅速蔓延到心脏,让她说话都有些结巴:“谢……谢谢,我、我没喊什么呀。”

沈星河挑了挑眉,没再说话,转身跑回球场。林微意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白色球衣的后领被汗水浸得半透明,隐约能看到背部流畅的肌肉线条。她赶紧收回目光,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冰凉的矿泉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下脸颊的热度。

中场休息时,沈星河坐在场边喝水,队友凑过来打趣:“沈哥,刚才那瓶水送得够及时啊,林微意脸都红了。”他没接话,只是望着观众席的方向,嘴角却不易察觉地扬了扬。

【第二节:绯闻与槐树下的质问】

篮球赛结束后,“沈星河给林微意送水”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年级。第二天林微意走进教室,总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窃窃私语声也格外清晰。

“就是她啊?新来的转学生?”

“看着挺普通的,沈星河怎么会喜欢她?”

“说不定是她主动凑上去的呢……”

林微意攥紧书包带,低头快步走到座位,却发现桌角没了往常的薄荷汽水。她心里一空,忍不住看向沈星河的座位——他正低头刷题,仿佛周围的议论与他无关。

“别理他们,”陈佳佳拍了拍她的肩膀,“嫉妒使她们面目全非。”

林微意勉强笑了笑,拿出课本准备早读,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开始刻意避开和沈星河的目光接触,下课也尽量待在座位上,就连去办公室问问题,都挑他不在的时候。

这种刻意的疏远,沈星河似乎察觉到了。那天晚自习结束,林微意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一个身影拦住了。

“林微意。”沈星河站在楼梯转角的槐树下,月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碎成一片斑驳的光影。他手里拿着一瓶薄荷汽水,正是她常喝的那个牌子。

“沈……沈星河,有事吗?”林微意往后退了半步,心跳莫名加速。

“为什么躲着我?”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是因为……那些传言?”

林微意低着头,脚尖蹭着地面:“没有……我没有躲着你。”

“是吗?”沈星河往前逼近一步,薄荷汽水的冰凉气息笼罩过来,“那为什么这几天都不看我?为什么不去问我题目?为什么……”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桌角的汽水,你也没拿。”

林微意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月光下,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时的平静无波,而是带着一丝困惑和……委屈?她心里一紧,正想解释,楼梯间突然传来脚步声。

“哟,这不是沈星河和林微意吗?”班长赵磊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过来,脸上带着了然的笑容,“这么晚了还在这儿聊天?”

沈星河皱了皱眉,没说话。林微意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班长,你怎么还没走?”

“别提了,”赵磊叹了口气,“帮老师送作业呢。对了沈星河,”他转向沈星河,“你妈刚才打电话到办公室,说今晚炖了排骨汤,让林微意也去家里喝,说感谢她平时帮你整理笔记。”

林微意:“?”她什么时候帮沈星河整理笔记了?

沈星河看了赵磊一眼,后者回以一个“我懂”的眼神。“走吧,”沈星河对林微意说,“我妈等着呢。”

林微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星河半推半就地带出了教学楼。身后传来赵磊的声音:“记得帮我跟阿姨问好啊!”

【第三节:沈星河家的排骨汤】

沈星河家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小区,是那种带小花园的洋房。林微意跟着他走进院门,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觉得有些紧张。

“回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屋里传来,随即走出来一位穿着棉麻连衣裙的女士,眉眼间和沈星河有几分相似,只是更温和。她看到林微意,眼睛一亮:“这就是微意吧?快进来,阿姨炖了排骨汤,刚出锅呢。”

“阿姨好。”林微意连忙问好,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别这么客气,”沈母拉着她的手走进客厅,“快坐,阿姨给你拿拖鞋。”

沈星河换了鞋,把书包放在沙发上,小声对她说:“别紧张,我妈很好相处。”

林微意点点头,坐在沙发上,偷偷打量着这个家。客厅布置得很温馨,墙上挂着几幅油画,角落里放着一个画架,上面还摆着未完成的风景素描。

“阿姨,您是画家吗?”林微意忍不住问。

“是啊,”沈母端来水果盘,笑着说,“平时没事就在家画画,打发时间。”她指了指墙上的一幅肖像画,“你看那幅,画的就是星河他爸,可惜他爸常年在外地出差,很少在家。”

林微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画中男人穿着西装,笑容温和,和沈星河很像。她正看着,沈星河端着一杯水走过来,放在她面前:“喝点水。”

“谢谢。”林微意接过水杯,指尖触碰到玻璃杯壁,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放松了一些。

吃饭的时候,沈母不停地给她夹菜,“多喝点汤,补补身体”、“这个排骨炖得很烂,尝尝”。林微意有些受宠若惊,只能不停地说“谢谢阿姨”。

沈星河坐在她对面,默默地吃饭,偶尔会抬眸看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笑意。有一次,沈母说起沈星河小时候的糗事:“这孩子啊,小时候特别怕打雷,有一次下暴雨,他吓得躲在床底下不肯出来,还是我拿棒棒糖哄了半天才出来……”

林微意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向沈星河。他正低头喝汤,耳根却悄悄红了,还偷偷踢了踢林微意的椅子,眼神示意她“别说出去”。

林微意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吃饭,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原来那个在学校里高冷的校草,小时候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吃完饭,沈母让沈星河送林微意回家。走到楼下,林微意才想起问:“沈星河,你妈怎么知道我……”

“知道你帮我整理笔记?”沈星河打断她,月光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是我跟她说的。”

林微意愣住了:“可我没……”

“你有,”沈星河看着她,语气肯定,“你每次问完我题目,都会把笔记借给我看,虽然你说是‘自己整理着玩’。”

林微意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原来他都知道。

“我妈很喜欢你,”沈星河忽然说,声音很轻,“她说你很可爱。”

林微意的心猛地一跳,抬眼看他。他却移开了视线,看向别处:“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快到林微意家小区时,沈星河忽然停下脚步:“林微意。”

“嗯?”

“别在意那些传言,”他看着她,眼神认真,“我……”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说,“早点休息。”

林微意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期待。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是陈佳佳发来的:“微意,沈星河是不是跟你告白了?快从实招来!”

林微意笑了笑,回复:“没有啦,别瞎猜。”

可是,沈星河没说完的那个“我”,到底是什么呢?

【第四节:感冒与“不止一点喜欢”】

期末考试前的那段时间,林微意不小心感冒了。大概是因为复习到太晚,又吹了空调的缘故,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觉得头晕脑胀,嗓子也哑得说不出话。

她给班主任请了假,打算在家休息一天。刚吃完药躺在床上,就听到门铃响了。她疑惑地打开门,看到沈星河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和一个塑料袋。

“你怎么来了?”林微意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听说你感冒了,”沈星河走进来,把保温桶和塑料袋放在桌上,“我妈熬了粥,让我给你送来。还有这个,”他拿出塑料袋里的东西,是感冒药和润喉糖,“记得按时吃。”

林微意看着他,心里涌上一股暖流:“谢谢你,还有阿姨,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沈星河环顾了一下她的房间,很整洁,书桌上还放着摊开的复习资料,“好好休息,别硬撑着看书。”

“嗯,知道了。”林微意点点头,看着他转身准备离开,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沈星河,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怎么能这么直接地问出来呢?万一他否认了怎么办?

沈星河的脚步顿住了,背对着她,很久都没有转过身。林微意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甚至打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来。他的表情很平静,眼神却很深邃,像是蕴藏着一片星空。

“林微意,”他看着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不是有点。”

林微意愣住了,没明白他的意思。

“是不止一点。”沈星河走近一步,目光紧锁着她,“我喜欢你,不止一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林微意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还有窗外不知疲倦的蝉鸣。她看着沈星河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玩笑,没有敷衍,只有满满的、毫不掩饰的喜欢。

“我……”林微意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脸颊烫得像要烧起来。

沈星河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和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快去躺着吧,别着凉了。”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落在她的发顶,却让她心里暖暖的。

“那你……”林微意看着他,“快回去吧,谢谢你来。”

“嗯,”沈星河点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林微意站在原地,直到听到楼下传来关门声,才缓缓走到窗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嘴角忍不住上扬。原来,那些不经意的薄荷汽水,那些解题步骤清晰的草稿纸,那些在篮球场边递来的矿泉水,还有槐树下欲言又止的“我”,都是因为——他喜欢她,不止一点。

感冒好像突然就好了大半,林微意回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拿出手机,看着通讯录里“沈星河”的名字,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发了一条消息:“沈星河,谢谢你的粥,很好喝。”

没过多久,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沈星河的回复:“喜欢的话,以后让我妈多熬点给你喝。”

林微意看着那条消息,笑得像个傻子。窗外的蝉鸣依旧聒噪,却好像也变得悦耳起来。她知道,这个夏天,注定不再平凡。

【第五节:图书馆的指尖相触】

确认了彼此的心意后,林微意和沈星河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虽然在学校里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敢太过张扬,但眼神的交汇却比以前更加频繁,也更加炙热。

他们开始在放学后一起去图书馆自习。星城中学的图书馆很安静,弥漫着旧书特有的油墨香。林微意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书页上,形成一道道温暖的光影。沈星河总是坐在她对面,低头看着他的竞赛书,偶尔会抬眸看她一眼,眼神温柔。

有一次,林微意在做英语阅读,遇到一个不认识的单词,便拿出字典来查。她低着头,手指在字典里快速翻找,却没注意到笔尖不小心划破了手指。

“流血了。”沈星河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林微意抬起头,看到他皱着眉,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她这才发现,食指指尖确实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正渗出一颗鲜红的血珠。

“没事,小伤。”林微意想把手缩回来,却被沈星河按住了手腕。他从书包里拿出创可贴和消毒棉签,动作轻柔地帮她清理伤口,然后贴上创可贴。

他的指尖很凉,动作却很温柔,每一个触碰都让林微意的心跳漏半拍。她看着他低垂的眼睫,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

“好了,”沈星河贴好创可贴,抬起头看她,“下次小心点。”

“嗯,”林微意点点头,脸颊有些发烫,“谢谢你。”

沈星河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继续看他的书。林微意却有些心不在焉,刚才他指尖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她的皮肤上,让她无法集中精力。

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又抬起头,看向沈星河。他正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眉骨那颗小痣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沈星河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也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微意赶紧低下头,假装继续看书,心里却像揣了一只乱撞的小鹿。她能感觉到,沈星河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才移开。

下午的阳光渐渐变得柔和,图书馆里很安静,只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蝉鸣。林微意看着书上的字,脑子里却全是沈星河刚才的笑容。

忽然,她的指尖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她疑惑地低头,发现是沈星河的笔尖。原来,他在草稿纸上写着写着,笔尖不小心滑到了桌子边缘,碰到了她的手指。

林微意的心跳猛地加速,指尖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沈星河也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在草稿纸上写了一行字,然后把草稿纸推到她面前。

林微意好奇地拿起草稿纸,上面写着:“你刚才,又在看我。”

她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忙拿起笔,在下面回复:“没有!我在看窗外。”

沈星河看了她的回复,挑了挑眉,又写了一行字推过来:“窗外有什么好看的?”

林微意看着他戏谑的眼神,忍不住笑了笑,在草稿纸上写道:“窗外有蝉鸣,还有……阳光。”

沈星河看完,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然后又看向她,眼神温柔:“嗯,阳光很好。”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张桌子,在草稿纸上你来我往地聊着天,仿佛回到了那个刚认识的时候,他会偷偷给她递纸条,告诉她解题步骤。

夕阳渐渐西下,图书馆里的光线变得昏暗起来。林微意抬起头,看到沈星河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