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欺

白依依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手持长剑的少女慌了神。

她才要上前帮扶,突然从一个方向窜出来四个人。

皆是痛心疾首的望着她。

“景若兮,你竟敢刺伤小师妹?”

大师兄楚阑风用袖子擦去白依依嘴角的血渍。

他是有洁癖的,现如今为了白依依竟做到如此。

“依依,这一剑二师兄替你还给她!”

还没反应过来,景若兮就感到肩胛骨一阵疼痛,竟是被二师兄剑追云一下子贯穿,鲜血呼呼的流下来。

“二师兄,我没……”

“景若兮,你真是太令三师兄失望了!”

丹普青一甩袖,直接给了景若兮一巴掌,把她打的摔倒在地上,眼冒金花。

“依依小师妹,来,张开嘴,把凝血丹吃下!”

对待新来的小师妹白依依,丹普青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景若兮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坠,刚抬起头想看清面前的情况,就被一枚黑丸子封住了嘴。

四师兄洛峰一脸厌恶的盯着她:“景若兮,这都是你自找的。这个穿肠毒药暂时不会要了你性命,但你对依依师妹下手这么重,就别怪四师兄不客气。”

转脸,心疼的问:“依依师妹,你好些了吗?师兄都为你出气了。”

白依依面色由苍白转红,压下眼底的得意,娇弱无力的说道:“师兄,刚才太过疼痛,我……咳咳咳……没来得及说,虽然……兮兮师姐对我怀恨在心,刺了我一剑,肯定是对我有误会,我相信……相信……”

水眸雾气蒙蒙的望着不停吐血的景若兮:“我相信师姐不是故意的……”

“唉,依依,你就是太过心软善良了……”大师兄道。

二师兄握紧剑,“依依,她伤你在先,不值得同情!”

三师兄又把几粒丹丸倒出来,作势要给白依依吃下。

“三师兄,兮兮师姐受伤了,给她……”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她不配!就她如此歹毒心肠,根本就不配吃师兄的丹药。”说完,恶狠狠的瞪了眼已经倒在地上的景若兮,随后温柔的劝白依依吃下:“乖,师妹,张开嘴。”

白依依尽数把药丸吞下,这丹药金贵的很,而炼丹师又非常稀缺,能得到丹普青的怜爱,白依依喜不自禁。

景若兮张开嘴想辩解,却喷出一大口黑血,她疼的满地打滚,祈求的望着四位师兄,希望他们能救救她。

可惜,大师兄抱起白依依,二师兄脱下长衫盖住白依依的身体,三师兄则替白依依拿着掉落在地上的长剑,四师兄朝她呸了口唾沫,甩袖离去。

“大师兄……”

望着那腰间别着玉笛的魁伟身影,景若兮伸出了手,抓住了楚阑风的衣摆。

大师兄最心软,一定会救她的。

景若兮强忍着剧痛,朝男人讨好一笑。

却被男人嫌恶的踢开:“兮兮师妹,你这次犯了大错,师兄是无法原谅你的。”

“呸,真不要脸!大师兄,我们走!别理这毒妇!”

洛峰朝景若兮胳膊上踩了脚,让景若兮松开了手。

剧痛如烧红的烙铁,深深烫进景若兮的肩胛,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那处狰狞的贯穿伤,带出更多粘稠温热的血液,浸透了她原本素色的弟子服。

另一股阴毒的力量则在腹内疯狂搅动,四师兄洛峰喂下的那颗毒丸如同活物般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带来一阵紧过一阵的、令人窒息的绞痛。她蜷缩在冰冷的石地上,像一只被遗弃的、濒死的幼兽,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每一次痉挛都换来更剧烈的痛楚,视野里只剩下大片大片模糊晃动的猩红和昏黑。

她徒劳地张着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破碎嘶哑的嗬嗬声,浓黑的毒血混着破碎的内脏碎块不断从嘴角溢出,堵住了所有辩解的言语。

脚步声杂乱地远去,带着他们珍视的小师妹,也带走了这方天地间最后一丝属于她的暖意。她努力睁大被血糊住的眼睛,视线艰难地穿透模糊的血色,死死锁定在那几道渐行渐远的背影上。

大师兄楚阑风怀中抱着白依依,那小心翼翼的姿态,仿佛捧着稀世珍宝,与他方才一脚踢开自己染血手指的嫌恶判若两人。

二师兄剑追云高大的身影护在楚阑风身侧,那柄曾贯穿她身体的佩剑已然归鞘,冰冷的剑鞘在昏暗光线下折射出刺目的寒芒。

三师兄丹普青正低头对着怀里的白依依轻声细语,手中还捧着几粒光华流转的珍贵丹丸,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与方才甩给她的一记响亮耳光、那句“你不配”的斥骂,形成了最尖锐的讽刺。

四师兄洛峰走在最后,甚至没再回头看她一眼,仿佛地上这滩污血烂泥,根本不值得他再投注半分注意。

“呃…呜……”

景若兮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呜咽,破碎的声带只能发出绝望的悲鸣。一股腥甜再次猛烈上涌,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更多的黑血喷溅在冰冷的地面。身体里的力量正随着血液和剧痛飞速流失,意识像被浸入冰水,迅速沉沦模糊。

不行…不能死在这里…像一条无人理会的野狗……

这个念头如同垂死挣扎的火星,微弱却带着烧穿灵魂的炽热,猛地在她即将彻底沉沦的意识深渊里炸开!

一股绝境中迸发的、源自生命最本能的凶狠蛮力,不知从何处涌起。

景若兮染满血污的手指死死抠进身下粗糙的岩石缝隙,指甲瞬间翻裂,血与碎石混在一起。

她完全凭着这股悍戾的意志,拖动着残破不堪的身体,一寸寸,一尺尺,朝着远离主路、通往宗门后山那片被视为死地的禁地方向爬去。

碎石和枯枝划破她的手臂和脸颊,留下道道血痕。每一次挪动,都像有无数把钝刀在体内反复切割,肩胛的伤口更是摩擦着地面,带来地狱般的煎熬。她身后,蜿蜒拖出一条触目惊心的、混合了黑红污血的长长痕迹。

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漩涡中浮沉,越来越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沉重如风箱的喘息,还有血液滴落的单调声响。

爬了多久?不知道。距离禁地还有多远?不知道。她只知道,停下来,就是死!

就在视线彻底被黑暗吞噬的前一瞬,她似乎看到前方一片嶙峋怪石之中,有一块颜色格外幽深的区域,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