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说你叫方敏?

不过外围成员始终是用而不信的底层,是帮派扩张的工具与缓冲风险的棋子。

简单来说,就是顶雷的。

除非能得了字辈,那样才算是真正的自己人,才有机会接触到帮内高层,获取核心决策。

想要获得字辈,需要接受严格筛选。首先要有引进师引荐,然后进行相关的背景调查,最后需要长期跟随师父执行任务。

期间种种,颇为繁琐。

原身就是因为过程漫长不易,又在机缘巧合下,才最终与萧玉发生了接触。

“啧啧,原身最开始接触萧玉是因为功利,但后来却慢慢变成了同情和怜惜?”

“这是怎么回事?”

陈仁再度翻看原身记忆,但最初的片段却都变得朦胧。

他暗自猜想或许是因为萧玉也是个破碎的苦命人,但最终还是摇摇头。

不再去纠结。

出于谨慎,陈仁决定暂时停止与萧玉的接触。

从怀中掏出那五十元法币,陈仁看了会,拉开抽屉,将其与那块上沪牌仿制怀表放在一起。

“那么现在,我该做些什么!?”

陈仁起身踱步,安静思考。

“首先,我要继续维持原身的行动路径,不能表现出异常。这一点很容易做到,因为大半记忆都被理清,能很好模仿。”

“脱离帮派暂时是不可取的,那样虽然能截断现有关系,但上沪偌大,我又能去哪里?”

“法租界还算安稳,去了外边,人生地不熟,只会寸步难行。”

陈仁微微驻足,再度思索。

“在当前情况稳定后,我需要寻找机会与组织重新联络。”

“但问题是,我该怎么样去重新找到组织呢?”

法租界是有着组织成员的存在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不同小组的联络方式彼此独立,只有更上级才能联络到各组。

“或许,我应该再去那家书斋看看?”

黄鹂亲自找到自己,向自己传达蛰伏指令,尚不能说明青玉书斋遭遇暴露。

姑且以过路人的身份,远远地看上一眼,只要确定门前有兰花就行

——那说明据点里还有人在维持。

去看不代表着要去接触,先谨慎观察几天再说。

陈仁看了眼怀表,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十分,距离六点上班还有近两个小时,足够了。

他抓起怀表放进兜里,然后披上外衣推门而去。

......

弄巷距离上班的歌舞厅很近,但距离所要去的青玉书斋却有近半个小时的路程。

不过沿路有顺道的电车,陈仁三两步登上电车,从兜里掏出两枚铜元递给售票员,接过车票,寻了个角落抓着扶手。

目光看向车窗外,上沪街头的百态如同画卷,在陈仁眼前徐徐展开。

繁华热闹,又光怪陆离。

十几分钟后。

陈仁跳下电车,从南边进了辣斐德路,他面色平静,脚步正常,不过视线却隐秘地,朝路两边的店铺招牌上看去。

走了几分钟。

忽然看到了青玉书斋的招牌,目光向铺面两侧看去,没有看到那表示着情况正常的兰花,这让陈仁的心顿时间沉了下来。

“兰花盆被收回,铺门紧闭.....看来,最近都不能再来这里了。”

陈仁心中警觉,微低着头,也不去看周围,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脚步不停,在路口径直登上电车,这才松了口气。

透过电车尾部的玻璃,陈仁望向逐渐远去的辣斐德路,心中暗叹。

固定联络点情况不明,现在就只剩下了备用的死信箱和广告暗号。

按照事先的约定,进入静默状态后,要至少一个月,备用的联络方式才会被启用,到那时若有新的联络人,会在死信箱处留下接头信息,或是在报纸上登记广告暗号。

陈仁回想着记忆中的那处死信箱,和约定的暗号,沉默地看向外边,此刻天色渐晚,路边的霓虹招牌已经亮起不少,花花绿绿地甚是惹人眼球。

思绪纷纷中,陈仁在路口跳下电车,前往五六百米处的的夜巴黎歌舞厅走去。

法租界的娱乐场所很多,夜巴黎只是其中中等规模的歌舞厅,不过虽然比不上百乐门,仙乐斯等,但在周边也算有名。

每到晚上,便会有不少食色男女结伴而来,在舞池中随着炫彩射灯狂欢。

地痞混混也会在舞厅对面,贪婪地注视进进出出的男女,在其中寻找醉酒了的猎物。

舞厅看守自然是不会管这些的,只要不在舞厅里闹事,外面的动静跟他们没半分关系。

陈仁边想边走。

路程近半,前面忽然出现一段约有五十米的黑暗路段,这段的路灯坏掉还没维修,两端的光亮照到中间时已经非常暗淡。

刚踏进这段路,陈仁就忽然听到了微弱的呼喊求救声,越往里走,声音就越清晰。

还夹杂着调笑和布匹被撕裂的声音。

陈仁眉头越来越皱。

走到路段中间最黯淡的位置,这里的叫喊声也更为清晰,下流肮脏的字词无比直白。

陈仁忍不住侧头望去,在右手边的暗巷中,有两个深色的人影在拉扯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

似乎是看到了巷口有人停留,那名被拉扯的女子猛然大声呼喊求救。

其中一名泼皮寻声看来,见巷口果然有人,便顿时大声骂道。

“看什么看!滚!”

巷口那道人影微微晃动,而后消失。

泼皮见状哈哈两声,对着同伴得意道。“天黑,老子看不清那人的脸,要不然非在街上盯他两天,打断他一条腿!”

那名同伴粗声道。“别废话了,快来,这女的太烈了,我都按不住她!”

泼皮闻言不争气道。“真废,连个女学生都按不住。”

他说着就要解开裤腰带扑上去,但是在下一秒,他的后背却忽然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抓住。

“他妈的,谁不讲武德搞偷袭.....”

泼皮话没说完,就直接被向后扯去,他踉跄后仰的同时,又被一个坚硬的物件砸中面门,鼻梁骨被当场砸碎,血流不住,顷刻间失去意识,瘫软倒地。

“啥?”那名仍在逞凶的同伙茫然转身,被还带着泼皮鼻血的砖头砸中半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