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优势在锦衣卫

审讯室里传来痛苦悲鸣，犹如一个年迈的狮子，正在被鬣狗撕咬身躯。

有鞭子声。

有烙铁声。

有锦衣卫呵斥羞辱，他们拔走了十指所有指甲。

其实都是比较常规的审讯手段，不可能杀死汤太医。

事实上，汤亘生除了忍无可忍惨叫几声，其余话语一言不发。

包英正都懒得避讳。

审讯的重点，就是国师和谢破浪的同党余孽。

他不止一次引导口供，讯问六部有没有人参与，重点方向就是刑部。

天牢的校尉们一肚子窝火。

他们看向池晓丰，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锦衣卫盯着刑部，甚至盯着天牢一直问，到底要干什么？

万一汤太医扛不住审讯，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有几个校尉越来越胆寒。

天牢医馆这块肥肉，比想象中还要难消化。

“总兵大人，医馆的大夫们胆都要吓破了，以后还怎么专心瞧病。”

“还有，锦衣卫这群阴犬，根本就不是在审案，他们是想杀了刑部所有人。”

“还请您告诉尚书大人，早做打算。”

其中一个校尉忍无可忍。

“本官知道。”

“你们任何人不得干扰锦衣卫审讯，沾一身屎，谁都救不了你。”

池晓丰眯着眼。

包英正故意弄出这么大动静，只要有人敢阻拦，那反贼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

最初，高山河以为和国师的关系暴露，被包英正查出来了。

但稍微一分析，并不是。

包英正的刀，还是想杀池晓丰。

自己只是因为池晓丰私生子这个谣言，被当成杀鸡儆猴的那只坤了。

包英正肯定还会针对自己，直至贴上反贼标签，彻底弄死自己。

为了激怒池晓丰，甚至，可能要凌迟我。

草泥马的。

……

天牢的狱卒们身份混杂，锦衣卫的探子不计其数。

在探子情报里，高押司和汤亘生关系不错，经常送吃送喝。

但他们的情报有限，毕竟进不了文书密室，所以只以为高山河是为了从医馆赚银子，帮池晓丰经营立功而已。

“早听说天牢有个血饮押司，审讯手段一流，屡建奇功！”

“锦衣卫不熟悉天牢刑具，可否烦劳押司出手审讯，也让锦衣卫的兄弟们开开眼。”

“都是为圣上办事，天牢不会有私心吧。”

杨长柏拎着血淋淋的鞭子，径直走到了高山河身前。

他轻轻抬手，鞭子扔在了高山河脚下。

“这鞭子是天牢的东西，你……捡起来！”

池晓丰走过来，看着杨长柏，面无表情。

“本官让血饮押司帮忙……”

轰隆！

池晓丰一拳轰在杨长柏胸膛，气浪炸开，天牢仿佛地震了一下，所有囚室开始叫喊，鬼哭狼嚎。

噗！

杨长柏撞击在墙壁之上，口吐鲜血，胸膛都塌陷了下去。

“本官让你捡鞭子，不是让你废话。”

“锦衣卫没规矩，那我刑部教教你规矩。”

“捡起来……别让我打你第二拳。”

池晓丰并没有收敛杀气。

“你……”

杨长柏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根本不敢直视池晓丰的眼睛。

……

稀里哗啦。

听到动静，锦衣卫所有人窜出来，纷纷拔出绣春刀。

天牢的校尉们也不含糊，立刻抽出长刀对峙。

如果是前几年，刑部可能忌惮你锦衣卫，可这段时间锦衣卫和过街老鼠一样，刑部会怕你们？

“池总兵，不小心掉了个鞭子，值得这么大肝火吗？”

“来人，把鞭子捡起来，押司你来审讯，让弟兄们学习学习天牢的手段。”

包英正挥了挥手，一个百户捡起鞭子。

“押司是刑部的押司，不是锦衣卫的押司。你们要审，刑部不阻拦。你们不审，就离开天牢。”

池晓丰犹如一堵城墙，挡世间一切风暴。

“呵呵呵，押司是不想审？还是不能审？”

“又或者，不忍心审？”

“池总兵，今日就先告退了，你们刑部操点心，可别让罪犯死在牢里，更别让奸细在眼皮底下兴风作浪。”

包英正一挥手，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

临走前，杨长柏瞪着高山河，恨不得生吞了他的血肉。

嗯？

内鬼？

是在说我？

高山河看到杀念越来越浓。

……

文书密室。

高山河帮汤亘生上了药。

都是皮外伤，审讯是辅，羞辱是主。

包英正明显是做过功课，知道汤亘生这种人心气高，受不了耻辱。

“山子，以后不要和我单独会面了。”

“虽然有点荒唐，但我总感觉，这包英正是冲你来的。”

汤亘生犹豫了一下。

确实荒唐。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怎么可能大费周章，找一个小小押司寻仇。

八竿子打不着。

“您身体没事吧！”

高山河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

“我死不了！”

“源江大疫一日不出结果，老夫就一日苟活在这世间。”

“反倒是你，锦衣卫让你审讯，你尽管打就是了，老夫又死不了，徒增麻烦。”

汤亘生忧心忡忡。

“嗯，下次看情况吧。”

高山河又点了点头。

“不行，老夫的直觉向来准确。”

“包英正肯定要杀你，你还是离开京师吧！请个长假，远离京师一段时间。”

汤亘生越想越不对劲。

突然，他又急忙阻止：“不行，你不可以离开京师！这时候离开，反而让包英正拿了把柄。”

“就在天牢！对，不要离开天牢。刑部暂时还能护着你。”

“嗯，先生言之有理！”高山河舔了舔嘴唇。

锦衣卫。

欺人太甚了。

……

总兵书房。

“锦衣卫今天明着冲你，你和杨长柏有仇？”

池晓丰问。

“有点过节。”

高山河笑了笑。

“老沈的两个女儿，在教坊司被你赎走了，杨长柏起了色心，就因为这点事？”

池晓丰一辈子老刑部，稍微调查，就清楚了来龙去脉。

“最近请个病假吧，卧床不起。”

“依我看，杨长柏是借口，他包英正本意是杀我，反而连累了你。”

池晓丰叹了口气。

他想了很久，暂时想不出什么安全手段。

“池叔，有把握应对吗？”

高山河问。

“很难。”

“圣上一直重视锦衣卫，偏偏没有一个指挥使争气，百官开始乌烟瘴气，有些脱离监视的征兆。”

“圣上复用包英正，要扬名立威，偏偏刑部横行霸道，已经惹圣上不悦，这次优势在锦衣卫。”

池晓丰一眼看出问题本质。

……

“杀包英正，胜算几成？”

……

池晓丰还在失神。

高山河一个问题，让他胳膊都开始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