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爱去不去

“这是什么东西？本宫问你！你从何处得来的！啊？你哑巴了？”

还不等进主院，就听见盛阳长公主的怒骂声。

盛阳长公主十七岁就扶持皇帝登基了，终身未嫁，这样的人常年身居高位，喜怒不形于色，何至于气成这样。

程连枝站在门口犹豫，和沈湘晚说，“我记得上一次母亲发这么大的火，还是皇舅舅要……”

程连枝倏地闭嘴，突然意识到有些话不该和沈湘晚说。

好在沈湘晚也没追问。

谁都有秘密，她也有秘密瞒着程连枝，不是吗？

沈湘晚说：“怎么都得进去，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书房中

盛阳长公主声色俱厉，她双手按着桌子，身子微微前倾。

陆栖迟站在盛阳长公主旁边，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

地上跪着个面首——是沈湘晚刚来时伺候在旁边的那个。

见俩人过来，盛阳长公主摆了摆手，“拖出去，杖毙吧。”

“公主，求您给奴一个机会……奴是鬼迷心……唔……”

下人手脚麻利的堵住面首的嘴，把他拖出去。

外面传来木板鞭打皮肉的声音。

“本宫这里不干净了。”盛阳长公主看向沈湘晚，“清河在本宫身边不安全，等事情水落石出，让清河和你去昌平侯府住两天。”

沈湘晚心道她那里又是什么好地方？

“昌平侯府更是个火坑。而且殿下，臣妇过几日要启程去兰陵。”

盛阳长公主好不容易平和下来的情绪又提了起来，坐到一半的屁股又抬起来，“去兰陵？去兰陵做什么？”

这动作惹得陆栖迟和程连枝同时看过去。

陆栖迟疑惑的目光在长公主和沈湘晚中间摇摆，去兰陵怎么了？

他不在长安城的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打哑谜。

沈湘晚苦笑一声，是啊，去兰陵干什么？

“乔家祖籍兰陵，老宅那边的三子成亲，邀我去添福。”

盛阳长公主叹了口气，“罢了，我送清河入宫住几日，你……且小心点。叫你们过来是告诉你们事情解决了，一会儿安排宾客散了吧。”

沈湘晚和盛阳长公主又说了几句家常，程连枝被盛阳长公主单独留下。

“晚儿——”陆栖迟追出来，他歉疚的看着沈湘晚，“抱歉，你还好吗？”

沈湘晚勾起嘴角，笑容明媚。

陆栖迟被她这副模样晃了眼，恍惚间又看到了意气风发的沈湘晚。

“陆栖迟，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就应该离我远点。而不是在我明确表示抗拒你讨厌你时，还要不知廉耻的接近我。”

这日，陆栖迟只记得沈湘晚的眸子很亮，笑意很深，明媚耀眼，吐出来的话却如寒冰利刃般伤人。

陆栖迟沉默了，他表情呆滞的站着，像木桩子一样。

“原来我这么惹你生厌啊……我以为……”

沈湘晚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昌平侯夫人，留步。”

沈湘晚站定，背对着男人。

陆栖迟抱拳作揖，声音喃喃带着无尽落寞，“这些日子给侯夫人添了不少麻烦，是陆某失礼了。”

沈湘晚没说话，也没反应，只知道大步往前走。

她踩在青石板砖上，踩在鹅卵石小径上，周边景色疯狂变幻着，但沈湘晚眼中已经容不下这个世界了。

彩月在后面匆忙追赶她，但她一个丫鬟怎么能追得上有武功在身的沈湘晚。

沈湘晚耳边回荡着男人的那声“昌平侯夫人”，听不见彩月的呼唤。

明明是自己开口放的狠话，明明是自己主动推开陆栖迟的，为什么心会这么疼？

她到底在矫情什么？

她如今就是个烂人，她配不上陆栖迟。

“姑娘——”

是彩月的惊呼声。

她被人扯住袖子。

她听到嘈杂的脚步声。

但沈湘晚已经来不及反应了，因为她——没看路掉到了荷花池。

沈湘晚幼时曾经落水，腿被水草缠住，险些溺水，导致她非常害怕水。

温润的水包裹住沈湘晚，沈湘晚来不及恐惧，就被拥入一个温暖健硕的怀抱。

沈湘晚抬头撞上男人深邃的眸子，一瞬间，黯然失色的天地恢复了色彩。

“闭气，我带你上去。”

陆栖迟抬手抠住沈湘晚的后脑勺，带着人朝岸上游过去。

沈湘晚浑身像失去力气一样，任由陆栖迟的带着她上岸。

上岸之后，陆栖迟拿外袍裹住沈湘晚，把人儿的头按在怀中，大步往前走。

这个年代，女子落水被男子救起，衣衫不整会被视为失了贞洁。彩月很伶俐的没有声张，悄无声息的找了别苑的管事，带着二人进了一处空院子。

长公主和程连枝与沈湘晚关系好，管事和下人不敢懈怠。

院子里准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衣物。

沈湘晚梳洗打扮后，出了院子就看到坐在石桌前的陆栖迟。

沈湘晚失神一瞬，她问陆栖迟：“你怎么还在这里？”

陆栖迟站起来，她比沈湘晚高很多，低头俯视沈湘晚，眼中都是爱意：“湘晚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知道你心中有结，没关系，我等你心结解开，我等你接受我。”

陆栖迟继续说，“前几天是我太心急了，给你造成许多麻烦，以后我会注意的。”

沈湘晚张了张嘴，这一次她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看着陆栖迟，不知怎的，眼泪就像失控了一样，扑簌簌的落下来。

陆栖迟一看人哭了，手忙脚乱，想拿袖子给他擦眼泪，但想起来自己刚答应会注意距离。

想掏手帕，但他一个大老粗男人哪里来的手帕啊。“我……你别哭啊……”

沈湘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滚。”

陆栖迟嬉皮笑脸，俊朗公子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这个不行。你是不是去兰陵？我能陪你去吗？”

沈湘晚沉了脸。

陆栖迟突然恨自己张了张嘴，他为什么每次都精准的在沈湘晚雷区蹦迪？？？

“对不起对不起我……”

“行！”

陆栖迟：“啊？”

沈湘晚转身离开：“爱去不去！”

“去去去！为什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