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双生镜影 命盘初启

子夜的冰湖在狂风中裂出蛛丝般的纹路,十二道冰棱破水而出时,湖面发出如瓷器碎裂的脆响。方青崖足尖点过冰面,腕间冰蚕印记与湖底罗盘光影共振,每一步都在水面荡开涟漪,映出药王谷历代圣女投湖祭天的残影。当第二十道涟漪绽开时,水中突然浮现二十年前的场景:方鸿渐的银针正刺入少女眉心,那与地宫冰棺中一模一样的面容,让他喉间泛起铁锈味。“师兄可曾想过,为何每次我靠近,你的蛊虫都会躁动?“苏晚晴的面具在风雪中轻颤,九节鞭尾端的银铃碎成冰碴,“我们本就是从同一碗血蚕汤里爬出来的双生药引。“她突然佝偻着咳嗽,指缝间漏出的血珠坠在冰面,竟凝结成振翅欲飞的冰蚕形态,每只复眼里都倒映着方青崖震惊的脸。湖心祭台的玄武岩阵中,真正的苏若雪正被缚在冰棱十字架上。她额间的血色印记与方青崖腕间相互呼应,如同被看不见的红线串起的傀儡。当谷主将两半冰蚕玉坠合璧时,祭台中央的罗盘突然投射出旋转的星图,七根冰柱顶端的人油灯应声而亮——灯芯正是七大门派掌门的白发,每根发丝都在滴着黑血,顺着冰柱汇入湖底的往生阵。“青崖,你盗走的从来不是残页,而是我亲手种下的蛊虫引信。“方鸿渐转身时,袖口滑落的血玉牌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当年若雪娘临终前,求我用禁术续她三日阳寿,谁知道血刀老祖竟盯上了这逆天命的契机......“他突然癫狂地大笑,玉坠边缘在掌心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可他不知道,我早就在双生药引身上下了死局!“破冰声从湖东传来,陆天鸣的打狗棒带着丐帮三十六袋弟子的气势砸向冰面。冰层下浮出的十八具骸骨保持着跪拜姿态,指骨间的人皮地图残片在风雪中沙沙作响:“方鸿渐!你妻子的冰棺下,埋着的是我陆家三十八口人的头骨!“他棍尖挑起冰棺盖布,棺中女子面容与苏若雪七分相似,心口却嵌着半块染血的命盘。苏晚晴突然挣开方青崖的怀抱,九节鞭如灵蛇般缠住祭台支柱:“师父可还记得,当年在温泉边给我们喝的药?“她摘下面具的瞬间,右颊的冰蚕胎记正吸收着苏若雪逐渐透明的身影,“您用圣女血造了我这个替身,却忘了药人觉醒时,主身会化作冰湖的晨露......“话未说完,苏若雪手中的冰蚕匕首已没入她心口。“晚晴!“方青崖眼睁睁看着血珠溅在苏晚晴的银发上,却被谷主的金针雨逼退。湖面突然裂开三丈宽的冰缝,血刀老祖的虚影踩着腐水升起,他胸前的命盘碎片正吸收着祭台的血色能量,溃烂的胸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肉:“好个一箭双雕的计谋!但你以为毁掉命盘就能阻止往生阵?“他张开嘴,喷出的不是血而是七只冰蚕,每只都驮着英雄宴上中毒掌门的生魂。陆天鸣终于看清血刀老祖胸口的剑疤——那是父亲临终前用断刀刻下的“忠“字。他仰天长啸,打狗棒突然爆发出龙鸣之声,棍身缠绕的红绸裂开,露出内里刻着的前朝皇族秘纹:“当年你屠我陆家满门,就为了让我爹替你顶罪!今天就用你的血,祭我陆家祠堂!“祭台上,苏晚晴的身体像融化的雪雕般透明,苏若雪却渐渐凝实。方青崖望着两人交替的光影,突然想起残页上的血字在掌心发烫——所谓至亲,从来不是血脉相连,而是二十年来共饮药汤、同历生死的羁绊。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两半命盘上:“若雪是我师妹,晚晴是我想护一生的人,你们谁都不能死!“血色能量如火山爆发般炸开,十二根玄武岩柱应声断裂。血刀老祖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刚长出的皮肉成片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冰蚕群;方鸿渐的冰蚕命盘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倒映在冰湖中的面容瞬间苍老三十岁。苏晚晴趁机甩出九节鞭,缠住苏若雪的腰将她抛向方青崖,自己却被吸入命盘的裂缝中:“师兄,去湖底找真正的《神农百草经》......那里刻着破解冰蚕蛊的方法......““晚晴!“方青崖接住苏若雪的瞬间,只来得及抓住她飘落的银发。苏晚晴的身体已化作千万点金光,面具落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内侧的小字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二十年前冬至,师父用我和若雪的血培育冰蚕,说我们是药王谷的双生烛火,一盏照亮生,一盏照亮死......“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冰湖中央的并蒂莲悄然绽放。一白一红两朵莲花交缠生长,白瓣映着苏若雪的泪痕,红瓣印着苏晚晴的笑靥。方青崖摘下红瓣,发现背面刻着新的卦象:“血月当空之日,往生门开之时,双生烛火俱灭,方能破此死局。“陆天鸣蹲下身,捡起半枚从苏晚晴身上掉落的玉坠。吊坠内侧的“晴“字与他血玉坠上的“雪“字相互辉映,突然发出蜂鸣——东南方的云层中,幽冥教的青铜獠牙图腾正随着血月的升起逐渐清晰。更远处的地宫传来惊呼,七大门派掌门掌心的冰蚕印记开始蠕动,在地面投出与往生阵相同的罗盘阴影。“他们还没放弃。“苏若雪突然指向冰湖底,那里有一只未被消灭的冰蚕正沿着裂缝爬行,每一步都在冰层下留下“七日“的血字,“晚晴说过,药人替身的血能解百蛊,可她不知道......“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浮现的冰蚕印记,“真正的圣女血脉,才是开启命盘的钥匙。“方青崖握紧手中的命盘残片,发现内侧刻着与《神农百草经》相同的字迹:“冰蚕命盘,逆天命而生,需双生药引血祭,方能操控生魂千万。“他望向逐渐消散的晨雾,忽然明白苏晚晴临终前的苦笑——原来从二十年前被种下蛊虫开始,他们的命运就早已被刻进这冰冷的罗盘。雪地里,苏若雪轻轻抚摸着并蒂莲,忽然听见冰湖深处传来微弱的呼唤。那声音像极了苏晚晴的笑,又像极了童年时他们在药王谷后山追逐的风。而远处药王谷的钟声里,夹杂着丐帮弟子清点地宫的声音:除了七盏人油灯,他们还发现了十八具穿着药王谷服饰的骸骨,每具骸骨手中都攥着半片写着“护双生“的木牍。方青崖知道,真正的战斗从未结束。当血月再次升起时,冰湖底的往生门将会开启,而他们手中的并蒂莲、命盘残片、还有苏晚晴留下的面具,都将成为这场生死局中最关键的棋子。他望向陆天鸣,发现对方正凝视着血玉坠,仿佛在透过时光,看见二十年前那场毁了两个家族的大火。冰蚕在湖底蠕动的声音清晰可闻,方青崖忽然想起苏晚晴曾说过的话:“师兄,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总说,要做药王谷最厉害的炼药师?后来才知道,最厉害的药,从来不是救人的,而是杀人的。“雪又开始下了,这次的雪花是红色的。方青崖知道,那是往生阵启动的征兆。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