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树精的猜想

被龙吼贴脸命中，精灵的整个身躯都朦胧了一瞬，随即散成无数微尘。

她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

“你为什么没有被压垮？！”

亚瑟没有回答精灵的问题，只是微笑着安慰道：

“安心上路吧。”

从不卸之力将湖水掀起后，他就感觉这地方不对劲了：

宏大的场景，空旷的内容，以及不合理的物理、魔法规律。

各种迹象都说明，这里是精神领域，而且制作的相当粗糙。

按照特莉丝那本幻象之书上面的说法，这么原始的精神领域构建手法，至少也得往魔法的最初年代追溯了。

否则他就是比现在再强个几倍，也不可能冒冒失失的跳到湖底去。

在精神领域中，除非一方的精神力控制水平明显高过对手一个层级，否则还是老老实实的用具象化精神力的方式进行攻击比较有效。

那只精灵幽魂挨了一发不卸之力，明知无法力敌，竟然还寄希望于借助头骨中残存的记忆来压垮亚瑟的意志这种上古技巧…

不知道是蠢的离谱，还是无路可退。

短时间内消化大量记忆的确能造成极高的压力，但又有谁规定了别人递到面前的东西就一定要立刻处理？用精神力虚拟个仓库存起来，以后慢慢处理它不香吗？

亚瑟只是装作撑不住的样子，这精灵幽魂就上钩了。

还是那句话，精灵幽魂不仅在精神力强度上远逊；就连运用方式，也被这个多了不知多少年经验积累的小阴逼碾压了。

没办法，人总是要与时俱进的嘛，幽魂也不能例外。

随着精灵幽魂不甘的消散，这处精神空间也迎来了巨变。

露出湖底的水潭、宽阔空旷的洞窟、坚硬的如同玉石的巨橡树纷纷燃起血红色的烈焰，转眼间就化作片片飞灰，在几秒钟时间里消散的一干二净。

庞大的光之风暴从巨橡树下升腾而起，又被亚瑟吸入体内。

他的体力迅速恢复，眉心剧烈的刺痛感也消散于无形——那是短期内连续两次使用龙吼所带来的后遗症。

没想到，这精灵幽魂虽然有点笨，魂能强度倒是还挺高的，比之前狩猎过的其他怪物给的都多。

说起来，这股魂能还不是亚瑟的唯一收获——被那些记忆洪流打磨过后，自己的精神力总量和质量似乎都强了很多，竟然连用两次不卸之力都没见底。

精灵幽魂实在是…太客气了。

亚瑟抬起头，让月光和飞溅的水珠泼洒在脸上，被那股神秘力量遮蔽的记忆迅速恢复。之前那道无处不在的意志，已经悄然消散。

脚下并没有什么洞窟地面，而是巨橡树上一块被打磨平坦的树瘤。

站在树瘤向前看，地面的溪流看似汇合，其实仍旧分成七道，交错着从面前跌入深不见底的地下河。

滴答，滴答…

七道溪水奔流时，每隔一阵就会刚好各有一滴飞溅起的水珠在半空碰撞、交融，落入亚瑟面前的银质高脚杯中——眼下正好满满一杯。

似乎是巧合，又像是设计好的。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布洛克莱昂之水么…”

亚瑟凑近观看，发现杯子侧面刻着一行阴文：

【Duettaean aef cirran Caerme Gleddyv. Yn esseth】

“这写的都是啥？”

亚瑟心里刚泛起疑惑，眼前就再次出现熟悉的字迹，刚好覆盖在阴文前：

【命运之剑有两道刃，你是其中一道】

“有点意思…”

亚瑟摸着下巴，难道自己今天出现在布洛克莱昂之心，真的是命运的安排？

难道自己命中注定要和树精们纠葛不清？

他闭上眼睛，沉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开始全力处理那些被封存的残魂记忆。

上万道残魂记忆，说来数量很多，但在亚瑟越来越强的精神力面前，也只是几分钟就处理完成了。

犬科头骨和蜥蜴头骨中蕴藏的记忆，大多已经完全混乱，没有什么可理解的信息。

倒是人类头骨中的记忆，为亚瑟提供了不少信息。

这些人类与今日遍及北方大陆的诸国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在一次被称为‘天球交汇’的事件中，从不同世界迁居至此。

按照之前所属世界的不同，精灵将他们分成了两种：

‘道克人’居住在广义上的北方大陆——从瑞达尼亚、科德温起，向南一直到辛特拉；

‘沃兹格人’则被划分到了更加蛮荒，气候也更加恶劣的飞龙山脉周边，也就是今天以柯维尔为首的一众极北王国。

在遥远的上古时代，两支人类却一早就知道彼此的存在，并且偶有交流。

直到有一天，他们被一位精灵聚集在布洛克莱昂，用邪异的绿光魔法夺取了生命。

莉莉特，是这些残魂称呼那位精灵的方式。

“莉莉特…”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是了，有一次丹德里恩喝醉之后，没有满口卖弄无聊的韵脚、诗歌，而是卖弄起了学识。

其中就有一条是‘莉莉特’的传说。

据称，莉莉特是一名强大而暴虐的魔女，当太阳被黑暗吞噬，她将从永恒的深渊中复苏，为全部的人类带来毁灭。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亚瑟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明了，那个精灵幽魂大概另有其名，只是这些残魂的主人在绝望中将她与灭世的魔女产生了联想，才会以莉莉特称呼对方。

嘶，忽然觉得精灵们被满世界撵着跑，好像也不是很冤枉的样子…

至于树精，亚瑟更加笃定，她们最初是被精灵培育出来作为‘超级弓箭手’的：

首先是需求，精灵单体在各方面都强于人类，却因为繁衍能力低下，与外族的战争中稍有伤亡就元气大伤。天然有着大量的炮灰需求。

其次，树精和精灵名义上是盟友，却似乎对精灵们有种莫名的亲近、乃至服从。以至于红赤鸢对精灵们的行为稍有微词，就会被指斥为背叛。

最后，连人类的术士都能制造出猎魔人这种精英单位，魔法造诣至今远超人类（魔法界共识）的精灵炮制出树精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桩桩件件，丝丝缕缕的信息碎片拼凑在一起，分明指向一个方向：

树精，就是精灵当初造出来的超级弓兵，只是不知为何，精灵失去了对树精的控制，两者的关系开始逐渐平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