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青岩镇在晨光中苏醒。魏初玄推开「悬壶居」的木门,药香与新泥的气息扑面而来。徐勋金正踮脚擦拭柜台后的药柜,苍白的脸色已恢复红润——那场大战后,他在光茧中沉睡了整整两个月,醒来时竟能隐隐感知蛊虫的气息,仿佛与命蛊碎片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鸣。
“魏哥,你看这封信!”少年转身递来一封火漆封印的信函,封蜡上印着守墓人的青铜罗盘图腾。信纸展开,苍劲的字迹透着焦虑:“近日各地频繁出现神秘蛊虫暴动,南疆密林深处传来古老法器共鸣的震动,速来...”话音未落,街道突然传来惊呼。
两人冲出门,只见镇民们惊恐地围在井口。井中翻涌着墨色污水,水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正是此前被消灭的噬心虫。“这些虫子不该存在了!”徐勋金瞳孔骤缩,从药篓里摸出驱虫药粉。但粉末撒入水中的瞬间,竟燃起幽紫色火焰,污水中钻出浑身长满倒刺的变异蛊虫,口器滴落的毒液腐蚀着石板路。
魏初玄正要召唤血蛊,突然瞥见人群中闪过一抹熟悉的黑袍衣角。那身影转瞬即逝,却在街角留下半枚破碎的金色鳞片——与黄金面具人散发的气息如出一辙。“有人在故意释放变异蛊虫!”他握紧拳头,命蛊碎片在体内微微发烫,“幕后黑手恐怕知晓我们还活着。”
当夜,两人循着鳞片气息追踪至镇外废宅。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落,地上散落着刻满符文的羊皮卷,中央祭坛上摆放着七盏黑铁油灯,灯芯燃烧着诡异的青色火焰。徐勋金凑近观察,发现油灯底座刻着十二道锁链纹路,与封印深渊时黄金面具人使用的术法如出一辙。
“小心!”魏初玄突然将少年拽到身后。墙壁轰然炸裂,无数「噬魂蛛」倾泻而出。这些蜘蛛体型如孩童头颅,腹部嵌着人类牙齿,吐丝的瞬间,蛛丝竟化作锋利的刀刃。血蛊化作巨型盾牌挡住攻击,魏初玄却感觉力量流失速度远超以往——这些蛊虫似乎能吞噬他的血脉之力。
激战正酣时,祭坛上的油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响起锁链拖拽声,一个蒙着黑纱的女子缓步走出。她举手投足间,噬魂蛛竟温顺地伏在脚下。“魏家少主,别来无恙?”声音沙哑如砂纸,黑纱下隐约可见脖颈处缠绕的紫色纹路,“黄金大人虽已消散,但深渊的呼唤从未停止。”
徐勋金甩出淬毒飞镖,却在触及女子的刹那冻结成冰。女子抬手召出冰晶牢笼,将两人困住:“知道为何噬心虫死而复生吗?因为深渊裂缝深处,藏着真正的‘命蛊之源’。而你们自以为破除的诅咒,不过是百年棋局的第一步。”她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冰缝,寒气顺着脚踝爬上魏初玄的脊背。
千钧一发之际,守墓人的青铜罗盘突然从魏初玄怀中飞出,盘面射出十二道金光击碎冰牢。为首的灰袍老者带领弟子破窗而入,手中法器绽放出莲花状光芒,将噬魂蛛尽数净化。“果然是冰蚕一脉的余孽!”老者怒喝,法器顶端的玉珠发出嗡鸣,冻结了女子的行动,“当年协助黄金面具人的叛徒,竟还有漏网之鱼!”
女子发出尖锐的笑声,黑纱被气浪掀开——她的左眼位置赫然镶嵌着一枚跳动的命蛊碎片,右眼则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杀了我又如何?黄金大人早已在各地埋下‘引魂灯’,当七盏灯全部点亮,深渊将吞噬整个世界!”说完,她竟主动引爆体内蛊虫,剧烈的爆炸掀起气浪,废宅在火光中轰然倒塌。
尘埃落定后,众人在废墟中找到半块刻着深渊图腾的石板。石板背面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南疆,万蛊窟,第七盏引魂灯...”徐勋金望着石板,握紧了腰间的药瓶:“魏哥,看来我们又要出发了。”
魏初玄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下,山脉轮廓如巨兽沉睡。初代族长手记中的话语在耳畔回响:“真正的传承,不在血脉,而在守护苍生的决心。”他握紧青铜罗盘,盘面的血珠再次凝聚成指向南疆的箭头。这场与深渊的博弈,远未到终章。
黎明前的黑暗中,悬壶居的灯火重新亮起。魏初玄在纸上写下南疆的路线图,窗外,青岩镇的居民们已开始清扫街道,却无人注意到,下水道深处,几缕幽蓝的光芒正顺着水流蜿蜒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