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表演开始

下午三点的光平像一块烧红的铁板，柏油路面蒸腾起扭曲热浪。

会展中心玻璃幕墙将阳光折射成万柄金剑，刺得人睁不开眼。

此时的会展中心外早已挤满参赛者。

粉色应援手幅与廉价西装混杂，扛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们蹲在树荫下，镜头却齐刷刷转向从街头走来的林一默和徐清奕。

“快拍那边的女生，素人天花板啊！”

“旁边的男生也很帅，应该是哪家MCN的网红特意过来的吧。”

“不过这种层次的颜值，在网红中也是难得一见，完全可以直出无修。”

“什么网红？这不是前几天唱逆光的女生吗，她的唱歌视频在C站都百万播放了。”

……

徐清奕今日只穿了件白色衬衫裙，露出的锁骨线条如同工笔勾勒。

两人站在参赛选手领号牌的地方排队，不时引来旁人的侧目。

徐清奕接过号码牌时，登记员突然“哎呦”一声：“系统故障，徐小姐得去后台重审下资料。”

林一默瞥见登记员胸口的橙子娱乐徽章：“没事，我陪你去。”

登记员抬眼看着林一默：“非参赛选手不得进入后台。”

林一默嗤笑一声：“我总得亲眼看看你们王总监的礼物吧。”

说完，也不顾登记员的阻止，直接带着徐清奕走了进去。

两人绕过贴着“闲人免进”的走廊，三间审片室全数熄灯，唯剩尽头房间亮着敞开着门。

林一默看着安静的长廊，静谧得有些诡异。

“我走前面吧。”

他偏头看向徐清奕，走到了她的前面。

“小心地滑——”

阴恻恻的男声从拐角传来，保洁员推着水桶缓缓靠近。

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的林一默猛地拽住徐清奕手腕疾退三步！

哗啦！

整桶冰水泼在她们方才站的位置，保洁员压了压帽檐匆匆离去。

水渍将林一默的衣服完全溅湿，徐清奕的裙摆也没能幸免。

“橙子娱乐还是喜欢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林一默松开徐清奕，掌心仍然残留着温热。

“商业斗争就是这样，真正触犯法律的事没人愿意做，但就是喜欢用各种方式恶心人。”

“虽然看上去有些俗套，但这些人就是喜欢。”

林一默耸了耸肩，与徐清奕眼神对视：“怕吗？”

女孩蹲下身将湿裙摆打了个结，露出了脚踝雪白的皮肤，长密睫毛下的目光坚定：“为什么怕？”

两人接着走向敞开门的办公室，这一次路上倒是没了其他幺蛾子，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也只是随口核对了个人信息。

再次回到人群时，林一默看见不远处橙子娱乐的休息区，王伟冲着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无趣。”

林一默回头看向徐清奕，表情轻松：“你猜猜看，接下来上台是伴奏坏了还是评委刁难。”

看着眼前男生湿透的衬衫，布料还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徐清奕生起了一种叫做安全感的东西。

她唇角微扬，清冷的眉眼忽地漾开一抹狡黠的涟漪。

“我猜是伴奏坏了——”

尾音故意拖长，指尖轻轻敲了敲林一默怀里的乐谱。

“不过他们应该不知道，有人连变调都能用膝盖弹出来。”

说罢，长密的睫毛簌簌一颤，琥珀色的瞳孔映着光线，透出几分猫科动物狩猎前的兴味。

……

会展中心穹顶下，橙子娱乐练习生甜腻的嗓音正透过音响震荡：“这首《夏日情歌》送给大家，希望所有少男少女都能在夏天找到甜甜的恋爱——”

一首简单的口水歌，没有太高的难度，不过配上少女们甜系嗓音和若隐若现的领口，倒是引得台下一片的口哨和尖叫。

根据先声夺人的海选规则，一共三位导师，参赛选手需要得其中两位的认可才能晋级。

橙子娱乐最终也是获得了两个导师的通过票。

“音准飘了三次，副歌硬挤头声。”

崔雯看着自己评分表上画了的叉，偏头看向同样作为海选导师的导演刘茂：“橙子娱乐现在就这水平？”

刘茂瞥了眼手机里刚收到的转账记录，干咳道：“台风还不错嘛，年轻人需要机会......”

“下一位，057号徐清奕！”

林一默站在台下，看到了候场区处徐清奕投来的目光，向她比了个大拇指。

徐清奕朝他点了点头后，就朝台上走去。

“各位评委好，我是一路前行工作室的选手徐清奕。”

清泠的嗓音撞上环形音响，像一捧雪水浇灭了场内的燥热。

崔雯推了推眼镜，终于抬头看向舞台。

“今天带来一首朋友的原创歌曲——《起风了》。”

然而，在徐清奕介绍结束后，伴奏声却久久没有响起。

过了片刻，之前报幕的主持人重新走向了舞台，侧耳小声地向徐清奕开口：“刚刚接到后台消息，你们提交的伴奏文件损坏了，可能现在无法播放。”

主持人的话引起下方观众的一片哗然。

徐清奕眉头轻扬，开口向主持人说了些什么。

主持人握着话筒的手指微微发颤，耳返里传来王总监阴沉的指令。

她强撑笑容转向观众：“由于057号选手的伴奏文件出现技术故障，也没有备用曲目，057号选手将向大家带来清唱。”

“清唱？没搞错吧，伴奏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没检查好，不认真对待比赛还来参加什么？”

“长得这么好看，是哪个网红故意来哗众取宠吧。”

观众席响起不满的嘘声。

林一默霍然起身，他单手撑过观众席护栏，鞋底踩在舞台边缘。

徐清奕在他翻身上台的瞬间摘下耳返，指尖划过汗湿的麦克风：“接下来，我将与这首歌的作者共同为大家带来这首歌的钢琴演唱版本。”

“胡闹！”

刘茂在评委席皱眉，就想开口训斥，林一默抢先一步拿着麦克风开口。

“根据赛事手册第17条。”

林一默从裤袋掏出皱巴巴的参赛须知，抖开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全是荧光笔标注。

“突发设备故障时，选手有权使用现场乐器即兴表演——崔老师，您签发的修订版细则。”

崔雯猛地合上评分册，金属扣相撞的脆响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道具，把三角钢琴推上来。”

追光灯暗了两格。

林一默掀开琴盖，修长手指定格在叩击中央C键的动作，像狙击手校准瞄准镜般精准。

“起风了。”

“这次是D大调。”

一阵微风吹过，扬起少女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