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德利绕着广场跑了不到十圈就气喘吁吁，还好爵士老爷在第十圈结束后终于喊停。
为了避免中暑，爵士老爷令人抬来一桶桶用水兑过的朗姆酒。
他们排成队列，一个一个上去领酒。
任何扰乱秩序的人，将被取消资格，直接赶出去。
人群乱哄哄地挤出两条队伍，詹德利运气很是不错，排在内侧队伍的前列。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幸运，有人对此表示出强烈不满，队伍中传来一阵打闹声。
很快几名红袍狮盔卫兵冲进人群，将闹事者赶了出来。
詹德利瞟了眼闹事者。
他刚好认识，难民里最无耻的“刀疤脸”，常常靠着一身蛮力抢夺其他难民辛苦捕捉来的鱼获或者打来的猎物。
现在却被卫兵用剑抵着脖子，乖乖抱头蹲在一边。
瞧他那可怜的模样！
詹德利莫名觉得一阵快意。
“那人体格健壮如牛，力气肯定不小，稍微训练一下，就是一名合格的战士。”
见兰尼斯特卫士将刀疤脸赶出广场，拜瓦特爵士有点惋惜地说。
“那不是合格的战士，而是一匹害群之马，秩序的破坏者！”
蓝赛尔不屑地摇摇头。
纵容强者，实质上是对秩序的破坏。
只要不是穿越到一力破万法，一人灭世，世间伟力集一人之身的玄幻仙侠世界，蓝赛尔都是倾向于团体，而非个人的。
因为团队的力量在大多时候都要超过个人。
这是人的社会属性决定的。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直到日落。
原本近万人的难民，最后只剩下五百多人坚持到了最后。
在蓝赛尔看来，这些人才是自己要的人，有足够的耐力和坚持，同样纪律和服从。
比起都城守备队里痞里痞气的兵油子，这些人即便战斗力不足，但发挥的作用绝对低不了。
“大人，您如果真要训练他们的话，可以请红堡的教头教他们如何握剑，如何杀敌？尽管用处可能不大。”拜瓦特耸耸肩建议道。
“握剑？不，那太高端了，我准备先让他们学会简单点的列队。”
蓝赛尔可从未想过用这些人和史坦尼斯的精锐骑兵野战，那是脑子有问题！
一支全部由难民组成的队伍，绝对称得上是乌合之众。
他们是农夫、铁匠、木工，亦或者是佃农仆人。
他们愚笨无知、看不懂文书，理解不了命令、又未经过专业战斗训练。
指挥这样一群人其实很有难度，甚至比指挥一群小学生还要难。
所以蓝赛尔准备把前世军训的那一套拿来用用看，能发挥多少效果，就看天上诸神的心情了。
……
为了犒劳这些被选中的难民卫队，也让他们对未来有点盼头。
蓝赛尔给他们准备了一顿颇为豪奢的晚餐。
巨大的野猪肚子里塞满苹果，架在熊熊篝火之上，用一根粗如小树的烤肉叉串起，黄白色的油脂不断滴落，发出焦香的呲呲声。
詹德利不禁在想，如果这头野猪只给他一个人吃，一个月也吃不完啊！
除此之外，还有大块的烤肉，胡萝卜汤，加了黄油的水煮鱼，加了香料的甜酒，甚至还有奢侈的奶油蛋糕。
杯盘狼藉，詹德利几乎狼吞虎咽般吃完这顿丰盛的晚餐，连手指都舔了好几遍。
他拍拍肚子，打了个嗝，感到了饱足感。
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如此美味的食物了，这顿饕餮盛宴跟黑面包比起来完全是天上地下。
这一刻，詹德利不想当铁匠了，也不想当守夜人了，只想在这里混吃等死一辈子，前提是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食物。
用完晚餐后是一段较长的休息时间，随后所有人被带回城墙内，来到金袍子的驻地。
詹德利抱着足够绵软干净的被褥，想起那条一直晃荡满是鱼腥味的渔船，心想这下不会做梦掉进海里了。
……
此间事了，蓝赛尔也准备回红堡休息了。
他拍了拍拜瓦特的的肩膀，掏出一张写满文字的羊皮纸：“有件事要麻烦爵士你。”
“尽管吩咐，大人。”
“这是我给他们准备的训练计划，接下来的日子里，你需要严格监督计划的执行。”
拜瓦特接过蓝赛尔手中的羊皮纸卷，从头到尾扫了遍，顿时傻了眼。
他认识上面的每一个单词，但却不明白整张纸的含义。
这些训练内容简直有些莫名其妙，比如其中有一条：
内容是每天早上让所有人围绕君临城跑圈，直至跑满足够的圈数。
每个人都得完成此项，途中允许互相协助，若无人放弃，给予酒肉奖励。
反之，一人脱队，则会惩罚所有人只能吃黑面包。
难道这些做能让他们学会管理难民，亦或是和来犯的敌军作战？
没等拜瓦特弄明白这点。
蓝赛尔继续问道：“拜瓦特爵士，你觉得这支队伍最大问题是什么？”
“嗯？”拜瓦特用那种我要是知道还会让你领导我的眼神看着他。
“这支队伍严重缺乏基层的军官！”
蓝赛尔一阵见血道，“这些人虽然耐力不错，也算是讲纪律守规矩，但他们愚笨无知、看不懂文书，理解不了命令、又未经过专业战斗训练，连自己都管不好，还指望他们管理那些难民？”
“好吧，这确实是个问题。”
拜瓦特无奈，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他不知不觉在蓝赛尔的pua下化身一个合格的捧哏，“那您打算怎么办？”
“所以我准备给他们上上课。”
“上课？”拜瓦特似乎不太理解这个词语的意思。
“就是给他们传授知识。”
“难不成您还要教他们读书识字？”
“我倒希望如此，不过时间太短了，不可能让他们人人都能读懂典籍，最多只够教一些简单的词语和数字，能读写命令即可。”
“那不是学士要做的事情嘛。”
“红堡里的学士可不屑于做这些事。”
这个世界知识是宝贵的，也是垄断的，学城出身的学士们大多敝帚自珍，怎么会屈身教平民知识，否则文盲怎么会遍地都是？
一份辛勤一份收获。
蓝赛尔已经在瑟曦的肚皮上实践过这个真理，几次辛勤操劳就换来了三十名供他差遣的兰尼斯特卫士。
这个经验，同样可以用到难民卫队上。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
或者说，忠诚是需要慢慢培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