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剑光消散后的第七日,玄天宗迎来了千年未有的盛景。七十二峰灵气倒灌,枯木逢春,连护山大阵都自动修复如初。然而燕七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燕师兄!苏师姐!“沿途弟子纷纷行礼,目光敬畏中带着探究。那日青蛟化龙、剑破魔神的场景,早已被幸存弟子传得神乎其神。
紫霄殿内,青云子正在主持宗门大会。当燕七与苏雨晴携手踏入时,满座长老骤然寂静。燕七注意到,原本属于赵长老的座位空着,而新任执法长老竟是位陌生女修——正是那日大比时观战的面纱女子。
“燕七上前听封。“青云子的声音带着疲惫,“今赐你玄天剑令,可自由出入宗门禁地...“
“且慢!“新任执法长老突然起身,“此子身怀太虚邪器,当交由戒律堂...“
“慕长老慎言!“青云子须发皆张,“若非燕七,玄天宗早已覆灭!“
燕七冷眼旁观这场争执,太虚戒微微发烫。他早就发现,这位慕长老周身萦绕着与血煞门相似的气息,只是隐藏极深。
突然,苏雨晴的指尖在他掌心轻划:小心茶盏。
果然,奉茶弟子端来的灵茶中,漂浮着肉眼难见的血色蛊虫。燕七佯装饮茶,实则用太虚戒将其吸入储物空间——那里堆着从血煞门徒身上搜出的各种毒物。
“诸位。“燕七突然开口,声震殿宇,“弟子愿献出太虚戒,交由宗门保管。“
满座哗然。苏雨晴猛地攥紧他的手,却见燕七嘴角噙笑。果然,慕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青云子则满脸震惊。
“不过...“燕七话锋一转,“此戒已与我神魂相融,若要剥离,需请慕长老亲自施法。“说着伸出右手,戒面龙纹狰狞。
慕长老脸色骤变。她比谁都清楚,强行剥离神器认主者,必遭反噬。更可怕的是,那龙纹竟与她怀中某物产生共鸣——正是血煞门主临死前托付的半块封魔鼎碎片!
会议不欢而散。当夜,燕七在洞府内摆弄着血色蛊虫,青焰在指尖跳跃:“果然是腐心蛊,看来这位慕长老...“
话音未落,苏雨晴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女子冰凉的脸颊贴在他后背,声音发颤:“今日大殿上,我感应到母亲的气息。“
燕七浑身一震。苏雨晴扯开衣领,露出心口血色咒印,此刻正泛着微光:“封魔鼎碎片之间会相互吸引,慕雪凝身上有母亲的魂魄波动!“
恰在此时,戒灵虚影自动浮现:“检测到封魔鼎碎片*2,是否启动追踪?“
燕七尚未回答,窗外突然传来破空声。九道血色符箓穿透禁制,化作狰狞鬼爪袭来。苏雨晴挥剑斩碎三道,却被第四道划破衣袖,露出小臂上浮现的青铜鼎纹。
“果然在这里!“慕雪凝的狂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苏家丫头,把你体内的鼎灵交出来!“
燕七祭出断冥剑,却发现剑气被某种阵法禁锢。地面浮现血色阵图,竟是改良版的九幽破界阵!慕雪凝的身影在阵眼浮现,手中托着的封魔鼎碎片正与苏雨晴的咒印共鸣。
“你以为我为何要争执法长老之位?“慕雪凝舔着嘴唇,“这玄天宗地下,可埋着第三块碎片啊!“
整座青云峰突然剧烈震动,后山禁地炸开万丈血光。燕七看到无数弟子被血光吞噬,化作养分注入地底某物。苏雨晴突然闷哼一声,心口咒印被强行扯出半透明鼎灵。
“就是现在!“戒灵在燕七脑海暴喝。他福至心灵,将太虚戒按在苏雨晴心口,神魂顺着鼎灵被撕扯的方向逆向追踪。
神识穿越九幽的瞬间,燕七看到了骇人景象:玄天宗地底千丈处,青铜巨鼎正在苏醒,鼎身缺口恰好是太虚戒的形状。更可怕的是,鼎中沉睡着百具苏雨晴的“尸体“——她们都是历代献祭的苏家女子!
“原来所谓的守护...“燕七神魂剧震,“竟是不断克隆鼎灵容器!“
现实中的慕雪凝已抓住鼎灵,狂笑着捏碎传送符。燕七暴起一剑,却只斩下半截衣袖。残破的布料中飘落张染血信笺,字迹竟与苏雨晴一模一样: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不是我了。慕雪凝是第三百代容器,快毁掉...“
苏雨晴突然夺过信纸吞下,眼中流出血泪:“我想起来了...所有苏家女子...都是同一个人...“
地面轰然塌陷,青铜巨鼎破土而出。鼎口喷出的血雾中,浮现出慕雪凝与百具苏雨晴克隆体融合的怪物。那怪物左手持封魔鼎碎片,右手握青铜鼎灵,眉心镶嵌着太虚戒的虚影。
“现在,轮到你们做选择了。“怪物的声音重重叠叠,“是成为新鼎灵,还是...“
“我选第三条路。“燕七突然笑了。他捏碎藏在袖中的血色蛊虫,青蛟剑感应到腐心毒气,自动激活弑神模式。与此同时,苏雨晴割破手腕,将蕴含着历代苏家女子记忆的鲜血洒向巨鼎。
“以我之血,祭告天地!“两人异口同声,“太虚不灭,诛邪镇魔!“
青铜巨鼎突然调转方向,将怪物吸入鼎中。燕七的太虚戒脱手飞出,稳稳嵌入鼎身缺口。一道跨越千年的叹息响彻云霄:
“痴儿...何苦...“
青光吞没天地时,燕七紧紧抱住苏雨晴。他们看到太虚真人残魂从鼎中走出,轻轻拂过每一具克隆体的额头。那些与苏雨晴一模一样的女子化作星光,融入苏雨晴体内。
当光芒散尽,青铜巨鼎缩小成掌心吊坠,静静躺在苏雨晴颈间。她睁开眼时,眸中流转着千年沧桑:“现在,我既是苏雨晴,也是三百代守护者的集合体。“
燕七抚过她眉心的鼎纹:“那我就做第三百零一代守护者。“
两人身后,晨曦刺破血雾。玄天宗的丧钟与新生儿的啼哭同时响起,预示着一个时代的终结,与另一个更加凶险的时代的开始。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半块封魔鼎碎片悄然消失在地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