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兰的声音如清泉撞石，清脆悦耳，在空旷的拍卖场穹顶荡开阵阵回音。那声音仿佛在空气中跳跃，直入众人耳中：“接下来，是今日压轴拍品——太古剑胚！”
话音未落，台下已炸开一片抽气声，那声音急促而嘈杂，如同惊起的鸟群振翅的声响。红绸掀开的刹那，一道刺目剑光直冲云霄，那剑光白得耀眼，仿佛能穿透人的眼眸，将穹顶夜明珠柔和的光华都压了下去。
那剑胚不过三寸长短，却似有无尽锋芒在其中蛰伏，像一头沉睡的远古凶兽，偶尔掀动眼皮，便叫在场化圣境修士都觉心口发闷，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厚重的乌云般笼罩在众人心头。
“此剑胚乃上古铸剑圣祖以混沌石髓、星辰铁母淬炼七七四十九万年而成，内含一缕未消的开天剑意。”雅兰玉手抚过剑胚，指尖凝起一层霜花，那霜花晶莹剔透，带着丝丝寒意，“得之者，可直接参悟半步帝道，更能以此为基，重铸属于自己的本命神兵！”
“起拍价——5万上品灵石！”
话音刚落，二楼雅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那轻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和自信。众人抬头，只见最中央的云纹包厢帘幕被掀开一角，赤霄圣子楚无涯斜倚在铺着玄冰貂皮的软榻上。那玄冰貂皮摸上去光滑柔软，透着丝丝凉意。玄色道袍上金线绣的九霄玄鹤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展翅高飞。腰间悬着的赤霄剑穗正随着他的动作轻晃，每一粒流苏都泛着帝器才有的法则微光，那微光闪烁不定，似在诉说着无上的威严。
“雅兰姑娘好手段，把压箱底的宝贝留到最后。”楚无涯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青玉酒盏，那酒盏温润细腻，触手生凉。他的目光扫过全场，“这剑胚，我赤霄殿要了。”
赤霄殿，乃是东域第一大派，其势力遍布东域各地，门下高手如云，威名赫赫。在东域，赤霄殿的圣子开口，等同于直接宣告竞拍结束——谁会傻到和一个百年内必成帝的存在抢东西？
拍卖场内霎时安静得落针可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李青锋坐在角落的木椅上，那木椅坚硬而粗糙。他指腹摩挲着腰间发烫的玉珏，那玉珏温润的触感传来。李青锋本是一名散修，在修炼之路上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他曾在荒芜的灵地中独自探寻灵草，也曾在凶险的秘境里与强大的妖兽搏斗。而如今，青鸾的残魂气息愈发清晰，甚至在他识海深处勾勒出半张清冷面容。
他望着台上的剑胚，喉结动了动——三万年了，他终于找到能温养青鸾残魂的东西。
“六万。”楚无涯的声音懒洋洋的，“我出十亿。”
“七万。”一道清越男声突然响起，像石子投入深潭，惊得满场转头。那声音在寂静的拍卖场中格外清晰。
李青锋支着下巴，指尖叩了叩桌案，那桌案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出八万。”
楚无涯的酒盏顿在唇边。他眯起眼，目光如刀般刺向角落那个穿粗布青衫的年轻修士——散修？连个储物戒都没有，腰间只挂着块残缺玉珏。
“陈老。”楚无涯低笑一声，“你说这小子，是真有底气，还是想博个出风头？”
左侧阴影里，灰袍老者陈长老眯起三角眼。他盯着李青锋看了片刻，突然屈指一弹，一道隐晦的法则之力如蛇般钻入李青锋识海——那是化圣大圆满修士特有的“势”，专门用来压制低阶修士的道心。
李青锋突然觉得有座山压在肩头，那压力沉重而真实。他垂眸看向掌心，玉珏上的纹路正泛着幽蓝光芒，那股法则之力触及他皮肤的刹那，竟如冰雪遇火般消融。
混沌剑体——他想起青鸾曾说过，这是上古最接近混沌本源的体质，能免疫一切法则压制。
“九万。”楚无涯漫不经心开口，目光仍锁着李青锋，“小友若是没钱，现在退下还不丢人。”
李青锋抬头，破妄之瞳悄然运转。他看见楚无涯周身缠绕的法则锁链，那锁链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看见陈长老指尖若隐若现的阴毒法诀，那法诀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更看见剑胚内部那缕开天剑意正朝他轻轻震颤，像在回应什么。
“十万。”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如惊雷炸响，在拍卖场中回荡。
满场哗然，众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中品灵石的价值在场众人都清楚，十万上品灵石足够买下一座小型灵矿！更别说李青锋只是个散修，哪来这么多灵石？
楚无涯的笑意终于淡了。他坐直身子，玄鹤纹道袍无风自动，那道袍猎猎作响。
“小友莫不是在戏耍本圣子？”
“自然不是。”李青锋站起身，腰间玉珏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那青光耀眼夺目。
话音未落，整个拍卖场的灵气突然沸腾，灵气如汹涌的波涛般翻滚。穹顶夜明珠同时熄灭，唯有李青锋所在的角落被一团青金色光雾笼罩，那光雾柔和而温暖。
那是万道共鸣的异象——当修士的道与天地法则完全契合时，言出法随！
雅兰的瞳孔剧烈收缩。她作为万宝楼首席拍卖师，曾见过大帝境强者施展言出法随，却从未见过一个化圣境修士能引动如此规模的天地共鸣。
“十万，一次。”她声音发颤。
楚无涯的脸彻底冷了。陈长老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圣子，这小子用了某种诡术！咱们再加，他绝对拿不出灵石——”
“十一万！”楚无涯拍案而起，赤霄剑“嗡”地出鞘三寸，那剑鸣之声清脆而锐利。“本圣子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拍卖场内的温度骤降，寒意如针般刺在众人身上。那些原本想竞价的小势力修士被赤霄剑的剑意压得跪在地上，冷汗浸透后背，那冷汗冰凉而黏腻。陈长老阴恻恻扫视全场：“诸位都是明白人，和赤霄殿作对的下场……”他没说完，但众人都想起三个月前被灭门的苍梧宗——只因为他们圣子在秘境里和赤霄圣子起了争执。
李青锋望着楚无涯泛红的眼尾，突然笑了。他摸出那半块玉珏，放在唇边轻吻：“青鸾，你感觉到了吗？这剑胚里，有你当年留在我识海的那缕剑意。”
玉珏的温度升到灼人，识海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叹息。
李青锋抬头，目光扫过全场噤若寒蝉的修士，有的小势力修士心中暗自懊悔，后悔自己没有提前了解剑胚的来历；有的则担心自己卷入这场纷争，惹来赤霄殿的报复。最后落在楚无涯脸上：“圣子既然喜欢加价，那我便奉陪到底。”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点在桌案上：“不过下一轮，我不打算用灵石了。”
楚无涯的瞳孔猛然收缩。陈长老的三角眼眯成一条缝，突然察觉到不对——李青锋身上的气息，不知何时变得比之前更沉稳了几分，像是有什么沉睡的东西正在苏醒。
雅兰握着拍卖槌的手微微发抖。她望着李青锋，又望向楚无涯，终于敲响第一槌：“十一万，一次——”
“且慢。”李青锋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有个问题要问圣子。”他指了指台上的剑胚，“圣子可知，这剑胚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