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兽皮，西行

当然没有二穿。

“砚公子醒了吗？”

莱阳王从门外匆匆赶来，满脸欣喜之色。

“王爷。”沈砚瞅了瞅他，面色古怪，“莫不是你篡了位？”

太监宫女齐齐变色，莱阳王也表情一僵。

“公子莫要开这样的玩笑。”莱阳王僵笑了两声，示意太监和宫女帮沈砚更衣，嘴上继续说道。

“把您安置这里，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您睡了多日，不知现在的情况。除了皇宫之外，真没适合您休息的地方了，”

“此话怎讲？”沈砚好奇。

“您该不会以为，您的身份还能守得住吧。”莱阳王苦笑，“诛杀邪魔，朱雀涅槃，那般惊天动地，京城多少人都看在眼里，不可能再以祥瑞之名搪塞。”

沈砚这才注意到，那些太监和宫女看自己的目光，比看皇帝还有敬畏。而除了敬畏之外，还有难以掩饰的向往。

“本来，只有岳擎苍和我争，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莱阳王的眼睛里尽是幽怨，“实话跟您说吧，为了争抢伺候您的资格，朝臣们已经快把京城掀翻了。”

……

“荒谬！”

金銮殿上，岳擎苍一脚踩碎地砖，石屑飞溅，“砚公子与我岳家渊源颇深，我家二郎更是其至交好友，理应由我岳家侍奉！”

“一个粗鄙的武夫，你懂个屁！”徐阶须发皆张，手里抓着一卷书，抖得哗啦作响，“仙人超然物外，岂是武夫能揣度的？老臣通读道藏三十载，正该为仙长执笔研墨！”

“呵呵，这事儿无论搁谁，都轮不到您老人家。”岳擎苍丝毫不恼，“如果没有记错，您之前可是喊打喊杀，要给您那个宝贝孙子报仇来着。”

徐阶老脸涨红：“那时老臣被奸人蒙蔽……”

“依我之见，你们两位都不合适。”礼部尚书理直气壮，“想我礼部……”

“我呸！”话还没说完，就被老首辅啐了一脸唾沫，“老夫与大将军相争，也算是龙争虎斗。你什么资历，怎敢僭越。”

“老首辅，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朝堂之上吵成一锅粥，皇城大门处也是人山人海。

“小人愿献白银十万两！只求仙长赐个延寿方子！”

“小老儿在城南新建了宅院，已改名‘迎仙府’，请仙人小住。”

“民妇什么都不要，只求个种，要个儿子。”

“王寡妇，你又没男人，求什么种？”

“男人算什么，老娘是求仙种，你知道个甚……”

……

皇宫内。

“现在还只是京城，以后只怕州府也会来人。”莱阳王继续给沈砚说明情况，“好在陛下还能稳住局面，让您住在皇宫里。”

“皇帝陛下想要什么？”沈砚问，“长生？”

“陛下说……长生太远，不如求个实在的。”莱阳王摇头，表情微妙，“他请您点化他的斗鸡，让它们像朱雀一样……”

沈砚：“……”

不被长生诱惑的帝王，建炎帝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对了，陛下没过来看您，并非是不敬，而是忙着给您建宫殿呢。”莱阳王指向一个方位，“从这边能看见，御花园的方向。”

沈砚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

远远望去，尘土飞扬。御花园被拆了大半，工匠们正热火朝天地修建一座新的宫殿群。大门已经建好，金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啼仙宫。

“陛下非常重视，亲自监工，”莱阳王道：“前殿有您的金身，后殿也有安歇之所。偏殿……偏殿是鸡栏……”

“……”沈砚眼角抽了抽。

莱阳王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去看看？”

“不必了。”沈砚回到床榻前，将伞背到身上，“来了许久，该走了。”

朱雀涅槃的余晖尚未散尽时，大衍天机罗盘上的白虎图腾便已然亮起。青铜指针剧烈震颤，稳稳指向西方天际。

东方青龙，南方朱雀，接下来便是西方白虎。

此番西行，不光为四灵。

沈砚凝视着大衍天机罗盘，朱雀小天地内星宿黯淡。

这些星辰轨迹在沈砚眼中交织成网，恍惚间似乎可见公孙离的伞影流转。

青龙之力滋养着她的真灵，朱雀之力将为她重铸肉身。

前提是七宿全部点亮。

另外，还有一件事。

“莱阳王。“沈砚突然开口，“你是否有东西要给我？“

站在三步外的莱阳王身形一僵，随即恭敬道：“砚公子若有所需，小王定当尽力。只是不知道，公子需要何物。“

“不说么？”沈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一阵清风从殿外吹进，卷着落叶从两人之间穿过。莱阳王喉结滚动，神色几度挣扎，大步上前跪倒在地。他从贴身的锦囊中取出一物，双手高举过头顶。

“公子明鉴。小王确实藏一物，本想早日告知。只是妖人作乱，唯恐是邪祟，故此不敢示于人前。.“

沈砚无视这些搪塞，将那物件摄到手中。

这是块巴掌大的兽皮，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生生撕下。皮质莹润如玉，触之微凉，表面布满玄奥的暗纹。

“真正的仙家之物。“沈砚凝视，“而且不是寻常之物，更像某件法器的残片。“

神识无法探入，就像隔着墙壁。

沈砚又指尖轻点，一缕灵力注入兽皮。

刹那间——

“轰！”

虚空震荡，灵气翻涌。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如萤火般环绕兽皮飞舞。这些光点逐渐凝聚，在半空中勾勒出一座巍峨宫殿的虚影。

金瓦琉璃，玉柱盘龙，宫门紧闭，肃穆森严。

而在宫门之外，一支铁甲森然的军队静默伫立。他们身披玄甲，面覆青铜，手持长戈，如雕塑般纹丝不动。

沈砚目光一凝。

那些士兵的瞳孔，竟随着他的视线微微转动。

仿佛……

在注视着他。

沈砚想再看仔细些。

“唰！”

那支军队动了，长戈齐指！

指向沈砚。

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浓如实质的煞气喷涌而出。沈砚右手瞬间结满冰霜，袖口也凝出细碎的冰晶。

沈砚指尖凝聚一缕青龙之力，轻轻向前一探。

“咔！”

幻象骤然破碎！

月光重新洒落，兽皮上的光芒迅速消退，恢复平静。

莱阳王惊得后退半步：“这……小王收藏多年，从未见过这种……“

“未必吧。”沈砚笑了笑，“你肯定触动不了它，但月圆之夜灵气潮汐，必然有所动静。而且他们敌意这么大，你肯定做了什么。”

“非是小王不讲，实在匪夷所思……”莱阳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尴尬道：

“小王多次尝试，与其中一名士兵建立了联系。通过唇语和手势，获知宫殿在西蜀的一座山里。可是后来，那士兵被一位将军给斩了……”

“你胆子真是不小，运气也是真好。”沈砚道，“你去城外等我。”

“啊？”莱阳王一愣，“去哪？”

“西蜀。”沈砚道，“你应该早就准备好了，不是吗？”

莱阳王讪讪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