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早餐过后，周姨像往常一样打开收音机，调到古典音乐频道，然后开始整理房间。这是程默每天最期待的时刻——音乐声能掩盖他微小的动作声。他小心地活动脚趾，然后是脚踝，一点点增加肌肉的力量。
下午三点，周姨准时离开去接孙子。房子里终于只剩下程默一人。他等了十分钟确认安全后，开始了真正的训练。
汗水很快浸透了病号服。程默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抬起手臂，然后是腿。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但他坚持着。复仇的渴望给了他超乎寻常的毅力。
“再...一次...“他无声地对自己说，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两年不说话，他的声带几乎退化，但他仍然坚持每天在无人的时候练习发声。
训练结束后，程默精疲力竭地躺回原处，调整呼吸，等待体力恢复。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比周姨平时回来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
程默立刻停止所有动作，恢复“植物人“的状态。脚步声很轻，不是周姨的。当卧室门被推开时，程默通过眼睑感受到的光线变化知道是谁来了。
林薇……，“林薇直起身，转向周岩，“我们得加快进程。护工说他最近药量增加了？“
周岩走近病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双倍的剂量应该能让他的心脏在睡梦中停止。医生会认为是病情恶化的自然结果。“
程默感到一阵寒意。他们甚至不屑于掩饰了，就在他的病床前讨论如何谋杀他。
林薇接过药瓶，轻轻摇晃，“明天开始。再等一周，最多两周，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她再次投入周岩的怀抱，“到时候，我们可以用他的钱买那栋海边别墅，记得吗？就是你一直想要的那栋。“
周岩笑着吻她，“我会每天早晨在那张能看到海景的床上醒来，身边是你而不是这个废物。“
他们再次拥吻，完全沉浸在即将得逞的喜悦中，丝毫没注意到病床上程默微微勾起的嘴角。
当两人终于离开房间，门关上的瞬间，程默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清明锐利，哪有半分病人的浑浊。他缓缓抬起右手——这个动作他三个月前就已经恢复了，但除了他的私人医生，没人知道。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弹出：“所有证据已收集完毕，随时可以行动。——吴律师“
程默用恢复良好的右手拿起手机，回复道：“再等一周，让他们把谋杀计划执行得更彻底些。“
放下手机，他望向天花板，那里有一个微型摄像头，正闪烁着几乎不可见的红光。三个月来，它记录了一切：林薇和周岩的每一次亲密接触，每一句恶毒的话语，每一个谋杀计划。
“活死人？“程默轻声自语，声音低沉而危险，“不，亲爱的，我是你们最可怕的噩梦。“
医疗监控仪上的心率线依然平稳，没有一丝波动。程默早已学会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就像他控制着这场游戏的每一个环节一样。
窗外，夜色如墨，一轮血月悬挂在天际。
程默发现妻子与赵明辉计划再次对他下手，决定加快行动步伐，准备实施精心策划的复仇。
程默躺在床上，眼皮微微颤动，却始终没有睁开。他的呼吸平稳而均匀，仿佛真的陷入了沉睡。但事实上，他的意识清醒得可怕——他能听到房间里每一个细微的声响，能闻到空气中那股不属于他的古龙水气味，甚至能感觉到床垫因为另一个人的重量而下陷的弧度。
“他今天怎么样？“赵明辉的声音低沉而随意，仿佛在询问一件家具的状况。
“老样子。“林薇的回答轻飘飘的，带着程默熟悉的温柔，却不再属于他，“医生说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程默的手指在被单下微微抽搐，但他控制住了自己。两年了，自从那场“意外“车祸后，他就被判定为植物人状态。没有人知道他的意识早已恢复，没有人知道他每天都能听到、感受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床垫再次晃动，林薇坐到了床边。程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赵明辉的古龙水气息，这让他胃部一阵绞痛。
“别在这里...“林雨晴的声音带着假意的抗拒，但程默知道那只是欲拒还迎。多少个夜晚，他被迫听着他们的调情，听着他们在他“沉睡“的身体旁亲热。
“怕什么？他又不知道。“赵明辉的声音里带着不屑，“再说了，要不是我们计划得好，他现在已经...“
“嘘！“林薇打断了他，“别说了。“
程默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果然如此。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他们精心策划的谋杀。只是命运弄人，他没有死，而是成了这副活死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