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别煤气灯效应

上述凯蒂、莉兹和米切尔三个案例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受到了煤气灯效应的影响。煤气灯效应一定发生在一段双人互动关系中:一方是煤气灯操控者,需要确保自己凡事都正确,以此维护自我认知和在世界中的权力控制;另一方是被操控者,她默许煤气灯操控者来定义她的现实世界,把对方过度理想化,总是渴望得到对方的认可。煤气灯操控者和被操控者可以是任意性别,这种操控也可能发生在任何类型的关系中。但我习惯把操控者称为“他”,把被操控者称为“她”,因为在我所接触的案例中,这是最常见的搭配。接下来我将尝试解析各种关系,如朋友、家人、上司和同事间的煤气灯效应,但男女亲密关系将是我要分析的重点。

例如,凯蒂的男朋友总是认为世界很危险,凯蒂的行为不够得体,对陌生人也毫无防备。当他感受到外在的压力或威胁时,他必须确保自己在这件事上是对的,也必须让凯蒂认同他是对的。凯蒂珍视这段感情,不想失去布莱恩,所以她开始站在布莱恩的角度看待问题。认为也许他们遇到的人都在嘲笑她,也许她确实表现得有些轻浮。就这样,煤气灯操控开始了。

无独有偶,莉兹的老板说自己真的很关心她,她的任何担忧都来自她的多疑。莉兹希望老板能赏识自己,毕竟这关系到她的前途,所以她开始怀疑自己,尝试接受老板的看法。但这也着实令莉兹感到困惑:如果他没有阻挠她的工作,那些会议为什么都没邀请她参加呢?为什么她的客户都不回她的电话?为什么她会感到如此忧虑、焦躁不安?莉兹太容易轻信他人,以至于她完全想象不出有人会像她的老板那样明目张胆地操控她。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做了什么错事,他才会如此待她。莉兹一方面拼命认定自己的老板是对的,但内心深处又知道他是不对的,这让莉兹完全迷失了方向。眼前看到的,自己知道的,她都不再确定。煤气灯操控正在她身上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米切尔的母亲认为她有权对儿子说任何话,如果他反对,那就是无礼。而米切尔眼里的母亲是善良、慈爱的,绝对不会对他说任何刻薄的话。因此,当母亲伤害了他的感情时,他责怪的是自己,而不是她。米切尔和母亲都认为:母亲是对的,米切尔是错的。他们共同制造了煤气灯效应。

当然,无论是凯蒂、莉兹,还是米切尔,其实都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凯蒂完全可以无视男朋友的负面言论,要求他停止咄咄逼人,甚至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和他分手。莉兹可以对自己说:“哇,这个新老板可真难搞。不过,他这种自以为是的魅力可能骗得了公司的其他人,但绝对骗不了我!”米切尔也可以镇定自若地回答:“不好意思,妈妈,是你欠我一个道歉。”从根本上来说,他们都可以选择在生活中接受煤气灯操控者的不认可,坚信自己是善良、能干、值得被爱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我们的三位被操控者都能采取这种态度,就不会产生煤气灯效应了。他们的操控者可能还会持续表现出不良行为,但至少不会产生太致命的影响。只有当你相信操控者所说的话并渴望得到他的认可时,才会产生煤气灯效应。

然而,问题的棘手之处在于煤气灯效应非常阴险,它利用的是我们心中最深层的恐惧、最焦虑的念头,以及最渴望被理解、欣赏和爱的愿望。当我们信任、尊重或爱戴的人说出非常肯定的话时,特别是当他的话中有一定事实,或者直击我们的某种焦虑时,我们很难不相信他。当我们把操控者理想化,把他看成我们的爱人、令人钦佩的上司或优秀的父母,我们就更难坚持自己的现实准则了。我们的煤气灯操控者需要确保自己永远是对的,而我们又需要一直获得他们的认可,在这样的关系状态之下,煤气灯效应会持续存在。

当然,煤气灯操控的双方可能都意识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操控者也许真的相信他对你说的每一句话,或者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只是在拯救你。记住:他只是被自己的需求所驱使。你的操控者可能是孔武有力的壮汉,也可能是缺乏安全感、爱发脾气的小男孩,但无论是哪一种,他一定感受到了某种脆弱和无力。因此,为了获得自我强大的安全感,他必须证明自己是对的,必须让你认同他的观点。

与此同时,不管你有没有意识到,其实你都已经把操控者理想化了,并迫切想要得到他的认可。而且,哪怕你的内心有一丝一毫觉得自己不够好,觉得自己需要得到操控者的爱或认可才完整,你就很容易受到煤气灯效应的影响。煤气灯操控者会利用这种弱点,让你一次又一次地怀疑自己。

你被煤气灯操控了吗?

开启你的煤气灯检测雷达,查看以下20个预警信号。

被操控者不会同时拥有这些经历或感受,出现其中任何一种,就要格外注意。

①反复自我怀疑。

②每天数十次地问自己:“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③在工作中经常感到困惑,甚至失去理智。

④总在向母亲、父亲、男朋友、老板道歉。

⑤你经常质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妻子/雇员/朋友/女儿。

⑥你想不明白,明明生活中精彩的事很多,自己却不快乐。

⑦你在给自己买衣服、给房间添置家具或购买其他个人物品时,脑子里想的都是伴侣的想法,他会喜欢什么,而不是自己喜欢什么。

⑧你经常在朋友和家人面前为伴侣找借口。

⑨你会向朋友和家人隐瞒一些信息,这样就不用另外解释或找其他借口。

⑩你知道自己的生活出了问题,但就是说不清楚是什么问题,自己也想不通。

⑪为了逃避羞辱、贬低及现实的扭曲,你开始撒谎。

⑫你甚至连简单的事都开始拿不定主意。

⑬聊天中发起一个简单的话题之前,你会反复斟酌。

⑭伴侣回家之前,你会先在大脑里过一遍自己这一天做错了哪些事。

⑮你感觉自己和以前大不相同,以前更自信、更爱玩、更放松。

⑯你开始通过伴侣的秘书和他对话,这样就不必直接告诉他那些会让他不高兴的事。

⑰你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⑱你的子女开始在伴侣面前保护你。

⑲你开始对以前一直相处融洽的人大发雷霆。

⑳你感到生活无望,整日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