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跳的太快，郭跃也是花了点时间跟上我的思维。
用仅剩的理智飞快想出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
“刚见面时我发现你印堂发黑，应该是被脏东西缠上了，想过来帮你解决一下。”
理由很接地气，和那些江湖骗子差不多的套路。
我没动，由着他来完善这个谎言，要想让我相信肯定要说出点有信服力的内容。
“那先生知道我做的什么营生吗？”我笑眯眯的问，顺便看看郭跃能不能反应过来。
仔细盯着我的脸，郭跃表情从平静变成迷茫，不信邪的揉揉眼睛继续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人的面相怎么这么诡异！
虽说郭跃是个半吊子水，那也是个实打实的鬼，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可以看出来。
“奇怪，你的面相怎么和别人不太一样？”
郭跃很不理解截然不同的面相代表了啥，有一点可以确信，这怪异的面相不对劲。
“可以往白事方面靠靠。”好心提醒郭跃。
郭跃再次观察，眉毛一挑有发现了：“你八字很轻，和鬼怪的纠缠非常深，一辈子都没办法摆脱……”
说到最后郭跃没声了，就算那点理智也足够他反应过来，面前这位哪是稍微学过点玄术，根本就是个跟这些方面打交道的行家。
李鬼碰上李逵的局面非常尴尬，也让郭跃那点小庆幸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最深的绝望。
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走，远离现在的赵家。
想法一旦冒出就会快速生根，郭跃也在计划怎样逃走，这次他绝对不会接近赵家，至少也要等风波过去再说。
脑子转的飞快，不想旁边的我似笑非笑盯着，手里把玩一枚铜钱。
“先生。”
郭跃身体剧烈颤抖，像才反应过来似的，眼神飘忽不敢对视，真有点心不在焉的模样。
“来之前我给先生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你生机断绝，分明是死人的卦象，我学识浅想知道怎么回事。”
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让郭跃心沉入谷底，连他最大的秘密都被我看破，已经不是躲避能糊弄过去的了，只有杀死这个人才能继续保密，才可以在赵家继续混下去。
杀了他。
眼底的疯狂又开始肆虐，正支配和燃烧理智，让郭跃彻底的沉浸在力量的世界中。
郭跃身上的气息有所变化，疯狂在快速涌动，也让他的力量朝厉鬼的方向转变。
目睹他变化的我挑眉，没看出来这个夺舍附身的鬼还没到厉鬼等级，这方面的能力确实很强，也说明了一些关键点。
郭跃的变化应该和赵家有关系。
一个附身的死人能在赵家正常出入，唯一能产生联系的也就是那片单独存在的银杏树林。
思绪转动中我有了想法，伸手压在郭跃肩膀。
轻巧的触碰让疯狂全部褪去，气息也在一瞬间恢复如常，郭跃眼中血色淡去，脸上都是惊惧。
缠绕灵魂的疯狂在此时被完全压下去，让他有种沉重负担脱身的轻松感，对于这样的变化感到不可思议。
没有疯狂侵扰，郭跃的思维也比平时清晰许多，已经想明白很多东西。
眼前这个人的实力深不可测，可以帮他暂时压制疯狂，以一个人的方式活着。
眼中不觉带上渴望，如果这个人愿意帮他摆脱鬼的阴暗面，愿意为“活着”付出全部代价。
这份代价郭跃愿意支付。
我的手松开，滔天的疯狂再次席卷而来，郭跃痛苦的倒在地上，整个人燃烧黑色的火焰，发出歇斯底里的哀嚎。
疯狂的火焰在燃烧，等郭跃全部理智燃烧完毕，也会完成向厉鬼的蜕变。
当习惯了为人，鬼也不想在回归原本的生活，郭跃一直都以不同的身份在人世间生活，他不是厉鬼，没有那么强的力量，只能靠着各种办法去延长身为人的“寿命”。
逆天的举动已经让他的理智所剩无几，这次意味着会变成被本能驱使的厉鬼，所以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来到赵家，借三脚猫的功夫得到赵家庇护，寻找适合自己的躯体。
赵家庄园有一片银杏林，林子里有奇怪的力量，那力量可以延缓理智衰减，让他身为人的时间延长，这中行为治标不治本，根本没办法彻底解决隐患。
半年前郭跃偶然得到赵家嫡系血液，发现赵家人的身体可以解决理智燃烧的问题，可以让他的疯狂彻底治愈，于是开始各种尝试，更是这次祭祖的提醒人。
他深受赵有乾信任，提出在这个时候给赵家先辈祭祖的事情，赵有乾也没有拒绝。
后来他发现赵有乾也是想利用祭祖来做点别的事，一拍即合两个人达成默契，只不过赵有乾不知道祭祖是郭跃给自己寻找合适身躯的方式。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在同一件事有共同点，彼此之间的见面频率也更高，赵有乾在临近祭祖时候问过很多问题，让郭跃拿不准对方到底要干啥。
只要不损害自身利益，郭跃还是很乐意跟赵有乾合作，谁让这位家主足够大方。
“理智，给我理智！”翻到在地的郭跃歇斯底里的叫着。
他不能变成鬼，不能变成那副自己厌恶的模样。
长久的人类生活让郭跃对鬼深恶痛绝，早已经把自己归类为人。
看着郭跃被黑火灼烧的身体，我有些怜悯这家伙。
说到底郭跃是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以人的身份在人世间活动，估计连自己都忘记身为鬼的经历了吧。
黑说灼烧的灵魂不是刺眼的血红，而是沾染了重重因果的黑色。
看到这些我对郭跃这家伙更好奇，明明是一只借用人皮囊活动的鬼，身上沾染这么多的因果。
“你说你很穷。”我突然想到郭跃和赵有乾的聊天，似乎是围绕着钱的话题展开，也印证郭跃很穷的特点。
一个坑蒙拐骗的家伙不可能缺钱，但是现在来看似乎哪里又不太对。
从赵家骗来的那些钱去哪了？
忽然间意识到郭跃可能没有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