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确定的未来

“你？顾问？”

当黄老板介绍说李牧然是电池厂的经营顾问时，柳逸菲张开的嘴久久没能合上。

顾问，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些七老八十的臭老头。他们不过是凭着过往的名气和庞大的人脉，以顾问的名义领取一些补贴而已。她实在难以想像，顾问这个词，竟然和这个李牧然扯上了关系。

能力？黄老板就不说了。那个采购部的刘经理，技术总工程师范大姐，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绝对不会比眼前这个小青年的差。怎么反而他成了顾问？

“我啥都不懂。所以……在黄总这里混饭吃。”李牧然笑道。

黄老板不干了。这不就是说他识人不明么？当即反驳道：“柳美女，你别信他的。别看他年轻，可他身上，却有着我望尘莫及的能力。就这么说吧，要不是他，我们这家电池厂，估计几年之后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倒不是他故意抬高李牧然。这一趟行程，他，包括范总师和刘经理，都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电池市场格局，对他们而言，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为此，刚才来火车站的出租车上，他们还在庆幸不已。

当然，见到如此漂亮的姑娘和他亲近，他也有心帮衬一把。

“哦？看不出你还这么大能耐呢。”柳逸菲笑了笑，也没当真。

“他们抬举我。我……呵呵，就一个混子。啥本事没有。”黄老板的话，让李牧然有些无地自容。

“哎呀，你们今天买这么多书？”看到那堆到快要成一座小山的书册，想起上午闺蜜说他是书店的搬运工，便忍不住好笑。一双弯眉，高高翘起。

李牧然看得有些痴了。

“这都是李老弟挑选的。”黄老板见李牧然傻在那里，忙接话道。

柳逸菲好奇的问道：“怎么？你们还准备开书店？”

黄老板道：“哪里哪里。这是我们厂准备设立图书室用的。李老弟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也想着，从这些书里感受更大的世界，接触更新的知识。”

“他？”柳逸菲有些难以置信。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指导企业老板和个主要部门负责人读书？这话怎么听着都那么让人不相信呢？

黄老板大笑道：“哈哈！我都说了，他能耐真的大着呢！不仅如此……”

黄老板正要大吹法螺，李牧然终于醒过神，摆手道：“呵呵，柳大小姐，他就是……额……太夸张了。对了，你这怎么想着去南海的？我记得你家应该是江南的吧？”

“这你也知道？”柳逸菲越来越诧异了，“你是江南的？”

“额……”李牧然知道说漏嘴了，忙打岔道，“南海很不错。那里的机会很多。你到了那里，相信很快就能打出一片天地。”

“今天你是第二次说这种话。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有那么好吗？”柳逸菲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好。但是，大明星啊！虽然说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成为一个大明星。可真要做起来，有多不容易！

“你们说，她漂亮吗？”李牧然问黄老板刘经理范总师道。

众人都忙不迭的点头。

这样的女孩儿都不算漂亮，什么样的女人叫漂亮？范总师虽然是个科研人，可看到柳逸菲的仙子般的容貌，也只能自惭形秽。面对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甚至都提不起勇气和她交谈。

“你……油嘴滑舌……”柳逸菲突然有些害羞起来。

这副模样，又让李牧然呆了一呆。

不过这次他很快就恢复正常。

“哦，对了，你今天还有话没说完吧？”柳逸菲突然想起在书店似乎李牧然还有话没说出来。她很好奇，李牧然究竟想说什么。

李牧然摸了摸剪成了半寸的头发，勉强笑道：“没什么。”

柳逸菲却是不干了，竟然撒娇起来：“哎呀！你这人，说话就说完嘛！还吊人家胃口。”

“我……我只是想说……额……”李牧然有些头疼。他当时本想提醒柳逸菲，不要去招惹某些人。可现在这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一来，他实在不想说出那人的名字，甚至那个有些怪异的姓，就连他的行业，他也不想说。二来，如果现在说出来，到时候真发生这样的事，这些人会怎么看他？神棍？未卜先知？还是……他突然有些后怕起来。幸亏当时没说出口。

柳逸菲等了半天，李牧然却是一直支支吾吾。她有些急了：“你呀……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额……我只是想说，选歌的时候，尽量选那些甜甜的风格的。”李牧然道。他终于找到了话题。

“咦！你也这么说？”柳逸菲很是吃惊。这话，就在昨天，有个德高望重的前辈也给她说过。没想到面前这个李牧然也这么说。他听过自己的歌？不然，他怎么会想到这个？“为什么呢？”

昨天那位前辈，说她的声线适合那种风格。不是有个姓李的美女歌手已经被因为唱了几首这种风格的歌，就被封为“甜歌皇后”而大红大紫了么。她很想知道李牧然的想法。

李牧然的急智让他很快找到了借口，笑了笑：“当今人人都心急火燎，为了名，为了利，整日奔波劳碌，虽然表面上人人都意气风发，却不知，他们内心早已苦成一坨黄连。他们不会再想听那些悲情的歌，不管多有教育意义，不管多高大……额……他们只需要糖，冲淡内心那些苦楚。”

一直不说话的刘经理这时突然道：“李老弟，你这话还真说到点子上了！比如我，看着挣钱比很多人都多，可是，喝不完的酒，搞不完的应酬，真累啊！可这些，又不能在黄总、更不能在客户面前显露出来，只能自己窝着。所以呢，我就喜欢听那种很甜的歌。至少能让自己的心情好一点。”

李牧然点点头，接着道：“还有节拍，尽量选那些简单的，比如四四拍四二拍的，这样传唱度才更高。调子也越简单越好。比如……沧海一声笑……”他唱了几句，接着说道，“很简单等等旋律，没有太复杂的变化，就宫商角徵羽五个音。可人们更喜欢。他们毕竟只是为了放松，不是来欣赏，更不是来看炫技的。”

柳逸菲听了几句，又跟着哼了一遍，好奇的问：“嗯？你这是什么歌？”

“《沧海一声笑》啊，香港那个黄霑写的。你没听过吗？”这首歌这么著名，她竟然没听过？难道……李牧然突然有些走神。

“没有。”柳逸菲摇摇头。

李牧然的记忆似乎出现了错乱。他只好笑道：“没关系，不久你就会听到了。额……我只是举例说，越简单的，传唱度就越高。”

柳逸菲又哼了几句《沧海一声笑》的旋律，不由点点头。想了想，她不得不承认李牧然说得很有道理。她虽然学声乐多年，却似乎从未想过这些问题。

“嗯，我一定认真考虑你的意见。”柳逸菲郑重的点了点头。

柳逸菲去了自己的铺位，剩下三人，都看怪物似的看着李牧然。

“我说老弟，我觉得你真是个怪物。”范总师扶了扶眼镜，笑道，“你有多少不懂的？”

“多啊。比如造电池。”李牧然笑道。这个他是真不懂。特别是在这些专家面前。

黄老板不可置信的摇摇头：“算了，别理他。他就是个小怪物。”

李牧然对于音乐、不，歌曲的理解，其实源于他的经验。他在那梦里没少在KTV花钱，接待别人或者被别人接待。他发现，那些旋律和节拍都简单的歌，才是传唱度最高的。究其实，他对音乐了解并不多。现在说起这个，也不过是迫不得已。

舱室内重新归于平静。但是，并没有平静多久，几人又开始商讨厂里的事。李牧然插不上嘴，他对电池生产环节了解还是太少。不过，这些具体的细节问题，他也不想太过关注。所以，一直只是静静的听三人讨论。

看着他们三人兴致勃勃的脸，李牧然陷入了恍惚。

他不知道，自己种下的这颗种子究竟能不能长成参天大树。也不知道黄老板究竟能走多远。只是，想了想，他释然了。自己能做的，也就这样了。

就比如柳逸菲，她会突然爆火吗？他也不知道。他的眼前，柳逸菲的模样和他梦中那个柳逸菲的模样高度重合起来。他宁愿相信她能够火起来。从内心上讲，他还是非常欣赏她的。

是的，欣赏。

是远远的站在远处，默默的看着她的完美演出，静静的听她那天籁般的歌声的那种欣赏。

他至今不敢完全肯定自己的那个梦是不是会真实发生。可，又怎样呢？这段时间的经历，他只是越来越觉得，所有的事似乎正在往梦里的方向发展。

至于今后会不会像梦中那般，他也不想再执着了。反正，他该做的都做了。

未来怎样，并不是他能左右的。还是那句话，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

他只是想主宰自己的命运，不想再像梦里那样，成为一条客死他乡的老狗。

柳逸菲收拾完又来这里了。见他一个人发呆，心中莫名生出一些好感。这个人，好傻好可爱。

额……好傻？

从外表上说，李牧然极为普通，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帅气。身高也只有一米七多一点，也刚好算得上正常，远说不上高大。脸型也显得有些长，嘴唇有些薄。只不过，他生就一副非常好看的龙眼，很深且非常明显的双眼皮，看着很有神。至于穿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条蓝色牛仔，一件白色的无领体恤，外套一件淡蓝色的夹克。很干净。很洒脱。

不过，也就如此了。

这一夜，他们聊到很晚。直到两人都连连打呵欠才各自回到自己的铺位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