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饥饿!

村民们顿时骚动起来。

昨天去坝上耍水的四个年轻人,已经死了三个,就剩彦龙一个还活着。

现在看到彦龙妈这副模样,所有人立即想到,很可能是彦龙出事了。

一个汉子冲上前,扶住快要瘫软的彦龙妈,焦急问道:“嫂子,彦龙怎么了?”

这汉子叫严家桂,是彦龙二叔,亲二叔。

“水……水……彦龙……彦龙他被……被水淹了!”

彦龙妈嘴唇哆嗦着,近乎嘶吼的喊了出来:“他二大……快……快去救人啊!”

严家桂心里一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快!快去救人!”

严家桂大声喊道:“已经死了三个了!彦龙千万不能再出事了!大伙跟我走!”

“对对!救人!”

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往彦龙家赶去。

严罗看到老妈也跟着几个婶子跟了上去,连追上老妈,把她拦了下来。

刘美琴被突然出现的儿子吓了一跳:“罗罗?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严罗把行李箱往她手里一塞:“妈,你先拿着行李箱,我去彦龙家看看!”

说着,就朝彦龙家赶去。

刘美琴急得直跺脚,冲着儿子的背影喊道:

“你这孩子,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赶在这节骨眼上回来!现在能回来吗?”

村子里现在不太平,大家都说闹鬼了,刘美琴还叮嘱儿子,让他别回来。

这犟怂不听,偏偏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俊平家院里忙碌的治安员们也听到了动静。

带队的队长贾凤强一把扯下口罩,指着外面问道:“小王,外面出什么事了?”

“报告队长,好像是那个严彦龙出事了!”院子外看守警戒线的治安员回道。

贾凤强闻言脸色骤变,立即挥手:“小王,你带上几个人,跟我过去看看!”

大窑村一下子死了三个人,这事已经闹得很大了,可不能再死人了!

“好的贾队!”

七八个治安员立刻行动起来,跟着贾凤强冲出院子,朝彦龙家赶去。

……

彦龙家有三孔窑洞,还都是前年新打的窑洞。

每孔窑洞的外墙,都贴着米黄色的釉面瓷砖。

朱红色的门框上挂着崭新的竹帘,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院里的地砖铺得整整齐齐,靠墙的位置还砌了个小花坛,里面种着月季。

然而就是这样精心打理的精致小院,此刻却发生着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靠近最西侧的那孔崭新窑洞,就像决堤的水坝般,源源不断喷涌出浑浊的污水。

出水量大得惊人,眨眼就漫过了整个院落,将精心铺设的地砖完全淹没。

污水散发出惊人的腐臭,就像死猪腐烂的味道。

大伙儿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一个个全部惊呆在原地。

这一幕和俊平家昨晚发生的情况,简直如出一辙!

严罗僵在原地,污水散发出的腐臭味直冲鼻腔,但他恍若未闻。

严罗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窑洞里居然涌出这么大的水,实在太离谱了!

闹鬼!

绝对是闹鬼!

“快!救人!”

严家桂吼了一嗓子,把手机往老婆怀里一塞,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冲进了污水里。

这一嗓子像惊雷般,炸醒了呆滞的村民们。

大伙儿纷纷掏出手机交给旁人保管,一个接一个冲进了不断上涨的污水中。

对村民而言,手机算是很贵重的物品了,衣服可以不要,但手机不能出事。

严罗这时也回过神来,犹豫着要不要冲进去。

窑洞里明显闹鬼了,自己这时候冲进去……

“让一让!”

“都让一让!”

这时。

贾凤强带着七八个全副武装的治安员火速赶到。

他们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窑洞发大水?

活见鬼了这是!

“跟我上!”

反应过来后,贾凤强却是丝毫不含糊,带着治安员们毫不犹豫地冲进污水中。

眨眼功夫,村里的青壮年都冲进了院子,只剩下老人、妇女和孩子们在院外围成一圈,焦急地张望着。

“窑洞里的水太大了!正面进不去!”有人大喊。

“从侧面!”

“走侧面!”

众人顶着湍急的水流,艰难绕到窑洞两侧。

可窑洞里涌出的水流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凶猛,人靠近就会被掀飞,根本靠近不了。

“梯子!找个梯子!”

严家桂急得直拍大腿,“撑个梯子从水面上方进去!一定要把彦龙救出来!”

“我家有梯子!”

一个年轻小伙转身就往院外跑,来到院门口看到严罗,顿时有些惊讶:

“严罗,你怎么回来了?还没过年吧?算了,待会儿再聊,我先回家拿个梯子!”

说着赶紧跑开了。

而这时,留在院门口的老弱,也都注意到了严罗,纷纷和他打招呼。

“严罗,你这个大学生什么时候回来的?”

“严罗,大家都去了,你也快去帮忙吧!”

“人命关天……”

严罗这时也不好继续杵着了,一咬牙冲了进去。

然而刚跳进污水中,左眼忽然一阵刺痛,视野骤然被染成诡异的猩红色。

严罗浑身一颤,就发现那件融入体内的诡异寿衣,正在皮肤下疯狂蠕动。

尤其是妖异猩红的左半边,像是活物般在血肉中翻涌,躁动,活跃。

轰!

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饥饿感涌入大脑。

好……好饿!

严罗感觉非常饥饿,那种饥饿感就像饿了三天的乞丐,三天滴水未进。

“怎……怎么回事?”

严罗甩了甩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好端端的,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饿?

难道是那件寿衣?

严罗强压下心里的困惑,继续朝窑洞走去。

随着一步步靠近窑洞,那种饥饿感越发强烈。

等到了窑洞前,饥饿感到竟化作钻心蚀骨的饥渴,连思维都被彻底占据。

他现在只想吃东西,窑洞里就有他想吃的。

“嗬...嗬...”

严罗的瞳孔被血色浸染,嘴里不断流出口水,掉进下面的污水中,竟然发出嗤嗤嗤的腐蚀声。

严罗机械迈着双腿,无视湍急的水流,僵硬地朝着漆黑幽深的窑洞走去。

喷涌而出的污水足有齐腰深,裹挟着腐烂的枝叶和淤泥,拍打在严罗身上。

可他就这样顶着激流,连晃都没晃一下。

一步,两步……

一步,两步……

动作诡异而精准,每一步都像精准计算过。

“哗啦啦——”

“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没被冲走?真是活见鬼了!”

“他是严罗?”

村民和治安员们惊得张大嘴,眼珠子瞪得溜圆。

众目睽睽之下。

严罗逆流而上,最终消失在昏暗的窑洞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