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外老街的“五仙灯坊“飘着松香混机油的怪味，柳雨蹲在柜台后头串珠子，脚边电暖气“滋滋“漏着火花。克隆婴儿在摇篮里啃五雷令碎片，口水把不锈钢栏杆腐蚀得坑坑洼洼。
“老板！这灯芯咋比俺家面条还细？“穿貂的大妈把长明灯怼到柳雨脸上，貂皮领子掉着毛，“能保我孙子考上清华不？“
“心诚则灵。“柳雨头也不抬，“买灯送五年高考真题，附赠黄大仙开光橡皮。“他顺手把啃剩的烤地瓜塞给婴儿，小家伙“吧唧“一口糊得满脸都是。
陈墨的轮椅“嘎吱“滑进店里，义肢缠着五颜六色的数据线：“您的心脏现在是个特斯拉线圈，昨儿CT照出来会发光。“他甩出的片子拍在柜台上，心脏位置蓝莹莹的像塞了颗夜明珠。
门帘“哗啦“一响，林小满抱着湿漉漉的档案袋冲进来：“江里捞到个铁盒子...“话没说完，婴儿突然“咯咯“笑出声，五雷令碎片“嗖“地飞起来贴住冰柜——里头冻着从潜艇带出来的铅盒，盒面结满霜花。
张野举着云台一个漂移滑跪进门：“家人们礼物走一波！今天解密长生...“直播间突然卡成雪花屏，满屏噪点里闪过太奶奶阴恻恻的笑脸。王小美抡起扫帚砸向路由器：“破5G还不如我家祖传铜钱好使！“
铅盒在冰柜里“咚咚“撞柜门。柳雨刚摸到锁扣，整条老街“啪“地断电。婴儿眉心亮起μ介子蓝光，在墙上投出满文符咒——正是金鼎大厦地底的邪阵图，符咒纹路里还爬着几只电子蝎子。
“完犊子！“陈墨的义肢“噼啪“炸出火星，“这小崽子是个人形导航仪！“档案袋里掉出泛黄的照片：1945年的太奶奶抱着婴儿站在钟楼前，背景是燃烧的长崎，婴儿襁褓下露出一截蛇尾巴。
林小满突然拽过柳雨的手按在照片上。生物电路“滋啦“激活，画面在视网膜上延展——穿防化服的男人正把婴儿递给太爷爷，交接时婴儿突然睁眼，瞳孔里游着μ介子光斑。
“敢情您才是初代试验品。“陈墨的探针扎进铅盒，“金三爷那帮都是残次货。“盒子弹开的瞬间，婴儿突然嚎哭，五雷令碎片在空中拼出坐标：北纬42°，东经128°。
王小美吹爆泡泡糖：“长白山天池？这季节上去能冻出屁来！“粘稠的糖浆糊在手机屏上，正好标出导航终点。张野的直播间突然涌入十万观众，弹幕清一色刷着：“同款屁股胎记！“
林小满扒开婴儿衣领，后颈的灰家烙印渗着黑血。她突然掏出雕花银匣，七枚铜钱“叮当“排成北斗七星：“今晚子时，阴契开门，谁怂谁孙子。“
越野车碾着积雪往山上拱，车载收音机突然蹦出《军舰进行曲》。陈墨盯着平板上飙升的辐射值：“这地儿钚239浓度够把哈尔滨炸成广岛PLUS。“后备箱里的铅盒“咣咣“乱撞，像关着只变异哥斯拉。
柳雨给婴儿裹上防辐射毯，发现小家伙瞳孔里的μ介子光点拼成二维码。后视镜里，三辆没挂牌的越野车紧咬不放，车顶骨针摄像头闪着红光，天线绑着黄鼠狼干尸当旗帜。
“金鼎余孽！“王小美猛打方向盘，“坐稳了您呐！“车子在冰面玩起漂移，后备箱甩开的瞬间，铅盒滚落雪地。穿貂的男人跳车去捡，盒盖“砰“地弹开——窜出的黄皮子一口咬住他喉咙，防毒面具里“咕嘟咕嘟“冒血泡。
天池冰面“咔嚓“裂成蜘蛛网，五雷令碎片从婴儿手心飘起，在空中拼成钥匙状。陈墨的义肢突然抽搐：“草！电磁脉冲！“林小满摸出萨满鼓，鼓面的人皮纹路泛着磷光，仔细看还能瞅见汗毛孔。
冰层下浮出青铜狐首，眼窝的凹槽跟五雷令严丝合缝。柳雨刚插进碎片，整座山“轰隆“震颤。张野的直播杆掉进冰缝，镜头最后拍到冰下游弋的巨型蛇影，鳞片缝里卡着日军钢盔。
“欢迎回家。“电子音带着冰碴子味从地底传来。冰面轰然塌陷，众人跌进地下空洞。陈墨打亮照明弹，三百六十尊狐仙像围成圈，每尊捧着盏长明灯，灯油里泡着微型核燃料棒。
婴儿突然挣脱襁褓，歪歪扭扭爬向祭坛。林小满的相机自动对焦：玻璃舱里躺着个少年，胸口嵌满生物芯片，后颈条形码跟柳雨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十五岁？“柳雨摸着自己后颈。克隆体突然睁眼，竖瞳闪着蛇类的冷光：“容器合格，意识转移启动。“所有长明灯“唰“地熄灭，μ介子流顺着地脉涌向祭坛，在冰壁上投出满屏代码。
王小美抡起撬棍砸控制台：“转移你大爷的魂！“陈墨扯断义肢导线插进接口：“他在上传记忆！“张野举着备用手机乱照：“老铁们双击666！见证赛博夺舍！“
柳雨抱起婴儿冲向祭坛，生物电路与克隆体胸口共鸣。记忆碎片海啸般涌来：太奶奶在长崎废墟扒拉出哭嚎的他，父亲偷换实验室的辐射药剂，灰三太爷咽气前塞来的银钥匙沾着黑血...
“该收摊了。“他扯下心口的五雷令，狠狠插进克隆体眉心。地脉能量倒灌，长明灯挨个亮起，火苗里浮现历代出马弟子的脸——有举着萨满鼓的老头，也有穿防护服的青年。
克隆体突然惨叫，皮肤下的电路网如潮水退去。少年容貌急速衰老，最后变成金三爷的枯槁相：“为什么...选那个残次品...“
“因为这崽子会放屁打嗝。“柳雨接过正啃他手指的婴儿，尿布传来可疑的湿热。林小满的萨满鼓震碎最后一盏邪灯，陈墨的义肢“嘭“地炸成烟花，崩飞的螺丝钉在冰壁上刻出“SB“。
天池冰面浮起艘锈成绿毛龟的登陆艇，舱门缝里伸出只长满尸斑的手。张野的直播间突然恢复，百万观众目睹那手比出“耶“，弹幕瞬间刷爆：“昭和男儿诈尸啦！“
三个月后，五仙灯坊的橱窗摆着新玩意：生物电路长明灯，能源靠柳雨每月献400cc血。林小满在隔壁开了灰家民俗馆，门票送王小美特调“辐射珍珠奶茶“，吸管上刻着辟邪符。
婴儿抓着五雷令碎片学走路，“咣当“撞翻灯油桶。金灿灿的液体在地上淌成笑脸，陈墨坐着轮椅骂街：“小兔崽子又尿我电路板！这都烧第三块了！“
柳雨蹲门口搓煤球，后颈芯片微微发烫。他知道地底还埋着秘密，但此刻只想把奶瓶捂热点——婴儿正扯他裤腿，豁牙嘴漏风喊着：“爸...粑粑...“
路灯次第亮起时，最后一缕μ介子蓝光消失在长白山方向。林小满把新做的萨满鼓挂上门头，鼓面荧光的“守“字明明灭灭，跟八十年前那盏没灭的灯一个德行。街角蹲着只独眼黄皮子，冲灯坊方向作了三个揖，转身消失在雪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