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
沈既白紧握着骨刃,掌心与兵器摩擦,发出刺耳的锐响。
火星在密林黑暗处迸溅,宛如点点流萤。
就在这时,对面老者枯槁的左臂,竟如充气般瞬间膨胀至原本的三倍粗细。
那老者青黑的指甲,刹那间化作五柄弯刀,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腐尸恶臭,直取沈既白的心窝。
“嗤——”
毒爪划破空气的声响尖锐异常。
千钧一发之际,沈既白迅速后仰。
老者的毒爪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强劲的劲风刮得他面皮生疼。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反而让沈既白反应更加敏捷。
只见他,右腿如蝎尾倒钩般迅猛弹起。
足尖凝聚的罡气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青色光弧,精准无比地踢中老者的下颌。
“砰!”一声闷响。
紧接着是老者下颚骨裂的声音,如同古木折断般刺耳。
这一击的冲击力,让老者的头颅以诡异的角度后仰。
沈既白,没有丝毫停顿。
他扣住手中骨刃的左手骤然发力,狠狠向着老者胸膛轰去。
“咔嚓!”
被击中的老者踉跄着后退三步。
诡异的是,他凹陷的胸膛竟如风箱般鼓动起来,随即从口中喷出一股浓稠黑雾,无数血红色的线虫在黑雾中扭动着,如同一团血色浪潮,向着沈既白激射而来。
沈既白迅速转身移步躲开,同时抽出腰间的环首刀。
他运起《混元周天功》,将罡气灌入刀身,刹那间,刀身发出如龙吟般的嗡鸣声。
沈既白握着环首刀,裹挟着青色刀芒,奋力劈向血虫群。
只听见血虫群发出如油炸般的“噼啪”声,余势未消的刀气,更是直接斩裂了浓雾。
在浓雾之中,老者只觉左耳一凉。
“蝼蚁!”
老者捂着被削去半片的左耳,发出凄厉的啸叫。
他突然咬破舌尖,喷出的精血在空中凝成诡异的符咒,墨玉骷髅眼窝中的绿光也骤然大盛。
“嗤!”
老者指尖迸射出乌光,撕裂空间,腥臭气息扑面而来,熏得沈既白双目刺痛。
千钧一发之际,沈既白侧身翻滚,乌光擦身而过,右臂瞬间黑如焦炭。
钻心的剧痛中,《混元周天功》自发运转起来,金纹如活物般游向伤处。
“咻咻咻!”
接连七道乌光破空而来,所过之处,树木被洞穿,山石瞬间化为岩浆。
沈既白不断腾挪闪避,后背撞上焦木时,碎屑混着火星纷纷纷飞。
第五道乌光擦过大腿,筋肉瞬间萎缩,他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但很快掌心拍碎青石借力而起。
望着手中传承自父亲的环首刀,沈既白眼中闪过决然之色。
他怒喝一声,震动手腕,数十截刀碎片如流星赶月般激射出去。
老者闪避不及,脸颊瞬间嵌入三片利刃,左眼珠“噗”地爆开,粘稠的黑浆溅在树干上,蚀出人面浮雕般的痕迹。
“死!”
沈既白如猛虎扑食般冲上前,裹着青罡的右掌狠狠轰中老者小腹。
然而,他却感觉仿佛击在腐泥之中,七成力道都被卸去。
老者狞笑着,反手扣住他的腰腹,蛇鳞般的皮肤下,无数硬块在蠕动。
“咔嚓!”
沈既白的肋骨断裂声清晰可闻。
疼痛瞬间爆发,《混元周天功》第五层轰然开启,他周身金纹大盛,如烈阳破晓,将方圆十丈照得纤毫毕现。
“轰!”
双臂暴涨的巨力,生生撑裂了老者的躯体。
沈既白揪住,那滩烂泥般的肉身,发狂般地狂轰乱砸。
每一次撞击都地动山摇,参天古木拦腰折断,青石地面也龟裂如蛛网。
老者的惨叫渐渐变弱,最终化作一滩蠕动的黑泥。
当沈既白,停下动作时。
整片密林已化作焦土。
他掌心残留的碎肉还在抽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
沈既白望着,地上那残破的身躯,它还在蠕动,像一条被斩断的蚯蚓。
老者炸裂的左眼眶中,残余的右眼疯狂震颤,倒映着沈既白俊美的脸庞,此刻的他如同神明降世。
粘稠的黑血,从老者断臂处汩汩涌出,在地面蚀出一个个冒着白烟的孔洞。
“你...你刚刚突破通脉后期...为何...”老者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个字都带着血肉摩擦的黏腻声响。
他残缺的嘴唇开合间,露出半截被咬碎的舌头。
沈既白沉默不语,缓缓俯身,布满金纹的右手扣住老者仅剩的左臂。
随着“嗤啦”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整条手臂被连根扯断,断口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腐臭的黑色粘液,如同腐烂百年的尸油。
“啊——!”
老者的惨叫撕破夜空。
他残缺的身体像上岸的鱼一般疯狂扭动,断臂在地上划出诡异的符文。
沈既白抬起右腿,踏在老者胸口,千斤巨力让胸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凹陷的胸腔里,那颗嵌着墨玉骷髅的心脏正在疯狂跳动。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死镇幽司之人。”
沈既白的声音比极北寒冰更冷。
他随手,丢弃那条仍在抽搐的断臂,黑液溅在枯草上,瞬间将方圆三尺化作焦土。
老者的独眼中闪过极度的恐惧,破碎的喉管里挤出嘶哑的求饶声。
“我...我是尸仙教外门执事长老...他们阻碍我修炼功法...”“那些村民呢?”
沈既白的脚掌缓缓施力。
“不...不是我!”老者的眼球暴突,黑血从眼角渗出,“我的腐童只杀了十几个...其他都是朝廷的人...”
“咔嚓!”
沈既白,突然抓起另一条断臂残肢,生生扯下大块腐肉。
老者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残缺的身体剧烈痉挛,像被钉在砧板上的毒蛇。
“朝廷带队的是谁?”“太...太子...”
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弱,墨玉骷髅的光芒正在急速黯淡。
“东宫...和教主...有协议...”
沈既白,瞳孔骤缩。
宽厚的手掌突然扣住老者天灵盖,五指如钩深深陷入头骨。
《混元周天功》的金纹顺着手臂蔓延,在老者惊恐的注视下。
“噗嗤!”
他的头颅被沈既白,从脖颈处硬生生拔起,发出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断裂的脊椎骨挂着碎肉,黑血如喷泉般从颈腔涌出。
更骇人的是,那具无头身躯仍在抽搐,十指抓挠地面,划出数十道深沟后才渐渐僵直。
沈既白盯着,手中狰狞的头颅。
老者的嘴唇还在蠕动,独眼中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直到金纹顺着手臂蔓延到头颅,那颗眼球才终于凝固。
(系统光幕突然弹出猩红警告)
刺目的红光在视网膜上炸开,鲜血般的文字流淌而下:
〈越级击杀通脉后期邪修〉
〈奖励悟道点:400〉
〈警告!经脉受损63%〉
〈建议立即调息〉
沈既白随手丢弃头颅,那颗头颅滚落在地,撞上树根时竟然“咔嚓”裂开,颅腔内爬出数十只血红色的线虫,在晨光下迅速干瘪成灰。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皮肤下的金纹正在缓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蛛网般的黑色裂纹。
那是透支《混元周天功》的代价。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烧红的铁渣。
远处的林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燕霜,第一个翻身下马,鹅黄箭袖沾满晨露。她看到沈既白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那个向来挺拔如松、英俊潇洒的身影。
此刻正倚着焦黑的树干,胸前衣袍尽碎,五道爪痕深可见骨,泛着青黑色的毒血仍在缓缓渗出,将脚下泥土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
“小旗!”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莫三的透骨钉“哗啦”撒了一地,这个平日阴鸷的男人此刻面色惨白如纸。
林小满,直接踉跄着扑跪在地,双手死死攥住沈既白染血的衣角。
就连永远藏在阴影里的陆无影,也第一次完全暴露在阳光下,苍白的脸上写满骇然。
沈既白,试图起身。
但膝盖却不受控制地一软,右臂上的金纹正在缓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蛛网般的黑色裂纹。
而他每一次呼吸,胸口都像是压着千斤巨石,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血腥味。
“无碍。”
他抬手示意,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已把毒血逼出。”
一滴黑血顺着指尖坠落,在枯叶上蚀出青烟。
燕霜的指尖悬在他伤口上方,却不敢触碰,她向来清冷的杏眸此刻盈满水光,映着沈既白苍白如纸的面容。
“你们不必担心,只是一个月内...”沈既白喘了口气,冷汗顺着下颌滴落,“不能再动武而已。”
林小满突然狠狠抹了把脸,转身冲向马匹时差点被树根绊倒。
陆无影无声地解下披风,小心翼翼地裹住沈既白伤痕累累的肩膀。
莫三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玉小瓶,倒出的药丸散发着苦涩的清香。
沈既白吃下药丸,缓解了强行突破战后带来的经脉受损后遗症,然后站起身,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走,速回镇幽司。”
“是,小旗!”四人齐声应道。
接下来的路途再无险阻,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路,连片刻都不敢耽搁。
烈日渐渐西沉,马蹄扬起的尘土在官道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当正午的钟声从城楼传来时,他们终于望见了镇幽司那熟悉的朱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