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师未捷将先死

“有点血腥！”

楚门的世界电影院内。

陆清羽看着平安一刀割破邱福的脖颈，鲜血飞溅，隐隐感到一丝生理不适。

他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老家参加一场苗族葬礼，亲眼目睹砍马刀砍马时。

电影继续播放着。

一众军官急匆匆被拉来，根本没有带任何兵器。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军帐。

几人不约而同的后退半步，然而在他们后面，是平永年的五十亲卫。

就听整齐划一的“哗啦”声，五十把军刀一齐出鞘。

明晃晃的刀身倒映着烛火，看着人汗毛倒立。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紧随其后的，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铠甲碰撞的声音在帐外连绵不绝。

他们一脸无奈的看向平安，这是觉得他们有多大能耐，竟然又调集了几百人来围住军帐。

孙岩喉咙挪动了一下，果断朝前一步，声如洪钟：

“燕山中护卫千户，孙岩，愿跟随指挥使大人，清除叛党——朱棣！”

孙岩本是凤阳人，早年跟随在朱元璋左右，后累官至千户。

于他而言，若是朱元璋不在了，更乐意效忠朱棣，但朱元璋若还在世，那自然是效忠朝廷。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接下来的几人便不再犹豫。

纷纷表示愿意听从平安调遣。

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平安磨叽，他当即命令几人，带上各自管辖的部队就朝北平西北而去。

而邱福的部队，暂时由火耳灰率领。

三军之前，平安自然是拿不出朝廷的秘诏的。

不过好在，他身份特殊。

他腰间的金牌，乃是当今陛下钦赐。

向外宣告他乃天子义子。

他这层身份，对朱棣等藩王或许没用，但对大多数军士，还是很有威信的。

“指挥使大人，我听下面的人说，天幕预言了燕王胜利。我们还有胜算吗？”

火耳灰趁着军队收拾辎重的功夫，靠到平安耳旁问道。

他极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是压低后的声音还是很大。

四周忙碌的士卒将军手脚动作不由的放轻了些，整个军营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平安心头很是无语，不过他也知道，这是现在诸将士都想知道的问题。

而且，他本也没想过回避。

别看他出入军中，便以为他不通文辞。

平安早年随诸位皇子一起学习，文韬武略皆有所得。

他嘴角一咧，语调轻松，好似在跟老朋友聊隔壁家的王寡妇屁股大不大一般：

“火耳灰你知道龙川先生吗？”

火耳灰摇摇头。

平安抬头看向众将士：“诸位可知南宋龙川先生？”

众人皆摇摇头。

“那诸位可知晦庵先生朱文公？”

这下没人摇头了。

电影院内，陆清羽一脸茫然，这两个名字给他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眼见平安不打算介绍这两人，陆清羽直接打开手机。

遇事不知，问度娘！

都不用搜索，只是把晦庵先生几个字打出来，他的输入法就自动把人名列了出来。

晦庵先生朱文公——朱熹。

“龙川先生乃是与朱文公齐名的大学者，时常与朱子论道。”

“他有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我也很喜欢。”

平安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不约而同朝自己看来的士族们。

他一把拔出腰间长刀，挥手间在一旁的大树下刻下几个银钩铁画的大字：

“天下大势之所趋，天地鬼神不能易，而易之者，人也！”

“人谋足以定天命。”

“我大明朝廷据天下之兵，当今圣上仍在，安有败之理？安有不胜之理？”

大银幕上一暗一亮。

站于大树前的，已经不是燕山中护卫的将士。

燕王朱棣瞧着平安留下的几个字，不满的冷哼一声：

“平安竖子，口出狂言之辈！”

“来人，把这树给本王砍了！”

道衍站立一旁，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

“殿下，此处粮草火器尽皆被叛军带走，携辎重如此，行军定然不快，此时若派一队轻骑追赶，或许可以中途拦截。”

“平安所逃方向是？”

“北平西北。”

“居庸关！”

朱棣面部一僵，卫限制燕山中护卫战力，中卫往日负责的不是守城就是屯田。

也因此，相较于擅长进攻的左、右护卫，中护卫的特长就是守成。

若再加上其带走的多年屯田的粮草。

真给平安上了居庸关，绝对是他大后方的一大威胁。

“张兴、陈贤，各自点本部五百骑兵，随我追敌！”

此二人分别为燕山左、右护卫指挥佥事，深得朱棣器重。

听到叫道自己，二人当即应是，快速点兵随上。

朱棣又带上自己五百王府精锐，合兵一千五百人，由他亲自带队，朝西北方向追去。

临行前，道衍颇为不放心：“平安久随殿下出战，对殿下颇为了解，此次前去，莫要大意。”

对此，朱棣自然点头应是。

就是因为是平安，他才打算亲自出手。

对于父皇这位义子，朱棣还是很清楚对方的实力的。

而且，他也知道，对方更了解他的性格，以及弱点！

“现在居庸关守将是谁？”

官道上，朱棣与张兴并驾齐驱，他问道。

“是俞瑱，殿下。”

“俞瑱不过庸人而已，不足以虑。”

一千五百骑疾驰于道上，一眼望去，尘土飞扬，即便是在夜间，也颇为壮观。

此时恰值五月，野草丰茂。

今夜又月光暗淡，能见度极低。

平安一行人携带粮草火器，装备器械，行军速度自是比不过朱棣的轻骑兵。

才出北平郊外不到几个时辰，朱棣便远远瞧到一行队伍在前方出现。

他眼睛一亮，顿时纵马直追。

荒郊野外，千余骑兵出其不意之下完全可以冲散万人军队。

更别提眼前这些小股步兵了。

在听到马蹄声轰隆隆的响动时，负责押送大型辎重的中护卫兵士便毫不犹豫地抛下物资，一个个四散逃开。

朱棣勒马止住，一刀挑破一袋麻袋，顿时露出白花花的面粉。

“张兴留下，收拾这些粮食，其余人随本王继续追！”

说罢，他一扬马鞭，就听“轰——”的一声。

朱棣双耳顿时失聪。

他只感到一个冰冷的重物压在自己身上，但只是须臾间，那冰冷便变得滚烫。

他看清了，那是张兴的铠甲。

而张兴，已经变成了一具焦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