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天下必须改改
- 从夷陵灭蜀,中兴汉室
- 三尺月明
- 2267字
- 2025-06-17 00:05:15
黄忠长柄大刀斜挎于肩,左手拎着浸透血污的皮囊。囊口松开时,士武圆睁双目、须发倒竖的头颅骨碌落地:“公子,幸不辱命,贼子的头颅在此!”
刘琦称赞:“老将军天下无双,一柄战刀劈开岭南天险,当真是我的左膀右臂!”
黄忠爽朗大笑:“士武称霸一郡,自以为天下无敌。殊不知老夫拿下他,不费吹灰之力。不过这蛮子骨头倒硬,某这把老刀还是头回砍得震手。”
庞统敬佩:“也就老将军,能有这样的气概。某先前还道岭南蛮子不好对付,如今看来,不过是老将军刀下一合之将罢了。”
黄忠收刀而立,语气推崇:“军师算无遗策,我等才能事半功倍。”
气氛融融,刘琦和众人复盘战局,查漏补缺。
庞统感慨:“此役虽胜,实乃天佑与黄老将军神勇耳。士武负命顽抗,若非老将军雷霆一击,胜负未可知也。某料敌尚有疏失,往后筹谋军机,必当慎之又慎,绝不再恃侥幸而轻忽。”
刘琦胸有成竹:“士元妙算,如北斗指航!战前推演贼军进退,竟与实情分毫不差。若非先生运筹帷幄,纵使黄老将军勇冠三军,亦难如此旗开得胜!”
众将争言战策,声浪如沸。忽闻帐外马蹄骤响,一骑破尘而入。信使滚鞍下马,递出怀中素绢:“启禀主公!夫人书至!”
刘琦接过书信,他垂眸逐行细读,剑眉时而微蹙,时而舒展。众人屏息凝神,静候佳音。
庞统目注刘琦,问道:“敢问公子,夫人书中所言何事?”
刘琦舒展面容:“好消息,钱博配合夫人,以诈术赚开四会城门,城池已纳于掌中!”
黄忠一抚刀柄,欣喜道:“妙哉!此等奇功,真巾帼不让须眉!”
庞统拊掌大笑,葵扇疾挥:“夫人与钱参军不费一兵一卒取城,此乃天助我军!”
四会县界于苍梧、南海二郡之间,乃咽喉要冲。今既得此邑为根本,苍梧之师便可长驱直进,剑指番禺。自此军行无阻,粮道贯通,南海门户洞开。番禺破城之日,指日可待!
郭表目露忧色,沉声道:“诸君不可不察!江东孙权觊觎岭南久矣,若其遣水师自南海入,先我一步夺占番禺,扼守三江之会,则我军南北呼应之计尽毁。届时苍梧之兵受阻于坚城之下,四会新得之地亦成孤悬之势,数月筹谋,必将付诸东流!”
苍梧与江东结盟在先,若攻其城池,将落背信弃义之名。纵有战机,亦不可为也!
刘琦运筹帷幄:“今四会已下,番禺在望。吾欲亲率大军东进,一举荡平南海。军师足智多谋,以为此策可行否?”
庞统思绪如潮,星目灼灼:“公子大破士武,军威正盛!郁林守备空虚,若此时以轻骑衔枚夜袭,出其不意,定能一鼓而下。若舍此良机东进,待贼军缓过手来加固城防,再图郁林便如攀天!此机一失,恐成千古之憾!”
郭表捻须蹙眉,目光逡巡舆图,沉声道:“郁林、合浦虚实未明,山川险隘、屯兵布防皆在暗处。若仓促进兵,彼以逸待劳设伏截击,我军千里奔袭恐陷重围。不如先取番禺,尽收南海钱粮舟楫,待根基稳固、探清敌情,再挥师西进,如此方保万全。”
庞统蓦地摇了摇头,目光如电扫过众人,强调道:“郁林乃士家心腹之地,若不速取,待其与江东信使相通,缔结盟约,则我军腹背受敌!今士气正锐,当趁士武新败、人心惶惶之际,长驱直入,捣其巢穴。唯以雷霆之势连破数城,方能折士家羽翼、绝其勾连江东之念!稍有迟疑,悔之晚矣!”
帐中诸将闻此二策,皆神色凝重。或抱臂踱步,或皱眉抚须,空气仿佛凝固。
黄忠捻着银须叹道:“奇袭郁林固然可挫敌锋芒,然前路未卜;巩固南海虽稳,却恐贻误战机。”
众人相视无言,只觉无论东进还是西取,皆如履薄冰,每一步都似押上全部身家的豪赌,胜负难料,成败只在一念之间。
刘琦琢磨半晌,沉声道:“士元之策虽险,却是破局关键!传令下去,即刻整备兵马,西进郁林。若郁林城坚难克,我军便转用水师,沿西江顺流而下,直捣番禺!兵贵神速,成败在此一举!”
郭表趋步向前,拱手急谏:“公子明鉴!此番大军西进,四会新附之地未稳,若江东趁机袭扰南海,我军腹背受敌,恐生不测!还望公子调拨精锐留守,以防万一!”
刘琦双眸睥睨:“兵势如水,虚实相生,今我弃南海之虚,正是为取两郡之实!待郁林、南海尽入囊中,钱粮甲胄皆备,我军声威自盛!夫人若能先据番禺,扼守三江要津,江东纵有十万水师,亦不敢轻撄其锋!我断定江东,不敢轻易攻城!”
庞统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笑意,补充道:“若夫人未能克番禺城,江东即便得手,公子大军远在郁林,亦可推说毫不知情。届时遣使江东,以盟约未破为由周旋,既保声名,又能争取整军之机。进退之策,皆在我手!”
刘琦将令箭重重拍在案上,沉声道:“传令三军!依计西进郁林!”军令如山倒,顷刻间,号角声划破夜空。
战场上,火把如龙,照见将士们往来奔忙。有人搬运辎重,有人清点军械,伤兵被妥善安置,战死者遗骸亦有序收殓。刀枪碰撞声、士卒呼喝声,混着战马嘶鸣,连成一片。
他们整理甲胄、战刀等器械,足足千具。各色的充备宝玩,不可胜数。鎏金酒樽、翡翠玉璧等堆得漫过箱沿,珠光映着士卒汗湿的脸庞。
三百辆辎车首尾相接,车板压得吱呀作响,粮草布匹与兵械箱层层叠叠,车轮碾过地面,在夜土里留下深辙。
魏延一脚踢开半掩的漆箱,见里面滚出颗海碗大的夜明珠,不由咋舌:“乖乖!一个郡守府比荆州牧府还阔绰!岭南百姓,怕是没有一天好日子可过,被刮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刘琦真知灼见:“昔日孝武开边,桑弘羊算缗告缗,富户豪强抄没的财货能填八水五湖,可流民仍塞满函谷关!如今士家不过一郡郡守,府库竟比州牧还丰。天下的钱都流进了朱门高第,冻毙的流民却连口热粥都喝不上!”
庞统肃然拱手:“公子总结得妙,昔日东京士族尚知以经术自持,今观士家饕餮作派,可知天下膏腴尽入门阀私囊。越布蜀锦,本是百姓耕织血汗,却成了士族攀比的玩物。更有甚者,广占山泽而不纳赋,蓄养部曲以抗王命,直将大汉疆土视为私产,天下必须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