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一八班雄起”的震天呐喊中,篮球比赛的失利如一场猝不及防的雨。班主任老说我们总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可那天傍晚他破天荒请全班吃冰棍。原以为这会是令人沮丧的结局,却没想到这场雨意外浇灌出班级愈发茁壮的凝聚力,晨跑时的队列愈发整齐,课间互相传着的习题册上多了密密麻麻的批注,教室后面的黑板报边框,不知谁用粉笔画满了灌篮小人。让全班的心紧紧相连。
教室又恢复了往常的学习状态,但寂静的校园生活里,总藏着许多令人忍俊不禁的趣事。安正义堪称“睡神”,常常在课上与周公相会。有天班主任指着窗外的青山,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调侃道:“看见对面那座山了吗?”全班齐刷刷的望过去,“山上的坟墓看见了吧?”我们都点点头,“早死三年,要睡多少!”这话一出,教室里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那欢快的声浪,即便时至今日,依然会在记忆深处回荡。
而龙春平,自那以后,便成了我后桌陈琪课桌前的常客。我总在课间十分钟里,“听着他讲解习题时低沉的嗓音,还有笔尖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那声音混着陈琪突然的轻笑声,像根细针在桌面投下的倒影里跳格子,明明相隔不过二十厘米,却刺得人眼眶发疼。那酸涩的嫉妒,如同无人打理的野草,在心底疯狂生长。
直到某天下午的自习课,他的矿泉水瓶又一次滚到我脚边,陈琪的笑声混着纸页翻动声织成密网,在小勾和廖贤艳的惊讶下,我开口道:“你们能不能别说话了?影响我学习了。”陈琪涨红着脸反驳,我不敢抬头,却在睫毛投下的阴影里,我看见龙春平撑在课桌上的指节骤然泛白——他瞳孔里漫开的错愕,像块投入湖心的碎冰。
小勾的胳膊肘精准地顶在我发僵的肋骨上,她草莓味的润唇膏蹭过我校服衣领:“哎哟,我们林檬终于舍得打破静音模式了?“她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时,我听见后面龙春平收起习题册的窸窣,纸页摩擦声里夹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清的叹息。“从早到晚听他们聊抛物线公式,我现在看见二次函数图像都条件反射捂耳朵。“她忽然凑近,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不过你刚才超勇的,他们眼睛瞪得比篮球还圆!“
晚自习时,陈琪重新翻开习题册的声响里,龙春平的影子突然覆在我摊开的《五三》上。他指尖划过我画满星号的错题,袖口蹭过我冰凉的手腕:“牛顿运动定律不是这样用的。“温热的呼吸扫过我发顶时,我听见自己错乱的心跳正在改写所有物理公式——原来最锋利的刀刃,从来不是戳破秘密的难堪,而是当他如此贴近时,我却清楚地知道,这双曾在篮球场上旋转出漂亮弧线的手,永远不会为我停留哪怕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