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误会
- 大明:从罗马闪电般归来
- 叉鱼勾
- 2101字
- 2025-05-15 00:24:12
陈安从马车上跳下来时,手里拎着一串用油纸和竹签手工做成的纸灯笼,外壳上还用炭笔勾勒了几何图形和星星。
他深吸了一口冷气,将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提了提,快步走向那座熟悉的宅邸。
泰维诺家的男仆刚巧出来倒灰,看见陈安,微微一怔。
“圣诞快乐。”陈安将纸灯笼递过去,笑得真诚,“这个给你。感谢你之前那个月对我的照顾。”
男仆犹豫着接过灯笼,低头端详那东西半天,眉头紧皱,又有些不解地望着眼前这个东方男人。
“它不会爆炸。”陈安打趣地补了一句。
男仆点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先生。”语气中却藏着难以掩饰的困惑。
陈安没多解释,在对方怔忡的目光中穿过玄关,径直走进宅邸内部。
作为一名活了两世的外交官,他自觉这种小小的人情往来不值一提,在他那个年代,连外卖员都能收个圣诞红包。
只是没想到,一个纸灯笼,竟让人反应成这样。
管家早在门厅等他,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袍,陈安也递给了他一个灯笼。
“泰维诺先生在书房等您。”,他说,并没有因礼物而产生太多情绪波动。
陈安跟着他穿过挂满油画的长廊,最后在雕花的书房门口停下。
门打开,温暖的壁炉火光映在书架上,泰维诺正坐在一张宽大的写字台前,翻着一摞笔记。他的视线穿过厚厚的镜片,立刻捕捉到了陈安。
“陈,你怎么来了?”泰维诺放下羽毛笔,站起身,“你前些日子翻译的《永乐大典》我还没有好好研读完。”
“这不是平安夜嘛。”,陈安笑着走近,把怀里包得严严实实的一个木盒子摆到桌上,“我来送你圣诞礼物。”
听到这话的泰维诺笑得克制又有点同情,俯在陈安耳边低声说,“平安夜不是用来交换礼物的。新年或者主显节,说不定更合适。”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的礼物的。”
“那看来我今天是收不到回礼了。”,陈安叹了口气,打开木盒,露出两枚打磨得还算合格的三棱镜。
它边缘仍有些不平整的棱角,表面略带磨痕,但在灯光下一闪,已能见到微弱的彩光。
“这是……”泰维诺凑近,“玻璃?你做的?”
“差不多。”陈安将棱镜小心取出,托在手中,“今天的主角就是它。我想给你看一个……很特别的实验。”
泰维诺眼角一挑,眼中光芒一闪。他早已习惯了这个东方人三天两头地给他带来某种自然规律,但每一次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需要我准备什么?”
“一个白墙,一束阳光,还有我给你的礼物。”
“我听说前段时间有人在酒馆中说阳光没有用。”
几分钟后,在管家的协助下,书房一侧被迅速清空,重书架被推至角落,原本遮光的厚重天鹅绒窗帘,在泰维诺的一声令下被直接剪出一个洞。
“先生,这窗帘是从意大利特订的……”管家脸都皱成了苦瓜,可又不敢拦。
“真理比布重要。”泰维诺头也不回地说。
随着阳光从窗洞中斜斜洒进书房,陈安迅速调整好了蜡烛、棱镜与墙壁之间的角度。他手指轻轻旋转棱镜,耐心地寻找最理想的折射位置。
“这是分光实验。”他说,声音沉稳而清晰,“白光,看起来干净纯粹,实则由多种颜色混合组成。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你亲眼看到它的秘密。”
泰维诺站在他身旁,屏住呼吸。
下一秒,阳光精准穿过棱镜,一道清晰的彩虹弧线缓缓浮现在对面的白墙上。
它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刀锋劈开,又在空气中悄无声息地展开——红、橙、黄、绿、蓝、靛、紫,一丝不乱地铺陈开来。
“这……这是真实的吗?”泰维诺轻声道,生怕惊扰了什么古老的神明。
“还没完。”陈安从盒中拿出另一枚棱镜,凑近那道光谱的尽头。他小心调整角度,让那一束彩虹再次穿过第二个棱镜。
片刻之后,那道原本绚丽无比的彩色弧线,竟重新凝结、复合,在另一面墙上出现一束洁白无暇的光斑。
“彩虹……又变回了白光?”泰维诺仿佛忘了呼吸,猛地上前一步,差点撞翻实验架,接着低头、凑近、贴着地观察每一个细节,“这太不合理了,按亚里士多德的说法,光是纯质,怎么会拆开、又合并?”
泰维诺抢过陈安手里的棱镜,像个孩子一样转来转去,反复验证光的路径。
“你们的《永乐大典》真是神奇。”他一边摆弄一边感慨,“你们东方的知识体系,简直就像藏在云雾里的宝库。”
“你还记得有什么实验吗?”
“有是有,就是条件比较苛刻。”
“需要什么?”
“比较纯的钢铁,还有——真正的火药。”
泰维诺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他,眼神复杂中带着几分跃跃欲试:“我记得你们东方的火器并不太行。”
所以才要偷你们的啊,陈安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说道:“不是火器。”
“我认识几位熟人在兵工厂有点关系。”泰维诺摸着下巴,“我会在那个沙龙上邀请一位军械师。”
“至于你的‘圣诞礼物’,我会在一月六日的主显节上给你。”
陈安站在台阶下,看着男仆抱着那盏纸灯笼不知所措地站在门边,嘴张了几次,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勉强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冲对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转身登上了马车。
车门关上的一刹那,他靠在车壁上,长长地吐了口气。
“去莫里哀剧团。”,陈安摇了摇头,对车夫说道。
毕竟我只是一个东方人,不属于这个地方,也不属于这个时代。
车轮碾过积雪,马蹄声与冬日的风混在一起。
陈安下车时,剧团门前正聚着一帮人,喝着廉价的热葡萄酒,有人在讲段子,有人试图扯断挂在门口的装饰藤条当头带。
顶着尴尬,陈安无奈地送出了礼物,然后拉着伊莎贝尔逃离了剧团,前往参加王室举行的弥撒。
当他挽着她跨进圣堂时,陈安隐约间听到了木匣落地的声音,好似某个少女的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