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视察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阵仗也大了不少。
除了带队的副校长王石安、保卫处和军训办的负责人,还跟着几个学生。
咦,那不是赵华北?
怎么还有钱贺东和李诗情?
赵华北短信里说策划了一个“小动作”,难道说“小动作”出来了?
严寒拉着唐安若赶紧早早地笑脸相迎,小声嘀咕道:
“坏了唐老师,打架的事情传得乱七八糟,王校长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不会”,唐安若的嘴角洋溢着舒心的笑容,眼神迎接着赵华北的到来,内心是那么踏实:
“华北跟着呢,肯定是好事。”
严寒白了她一眼,又酸又气又嫉妒。
“王校长好。”严寒和唐安若问候走到近前的王石安。
赵华北溜到唐安若身边,微微侧头,低声说道,“有好事。”
“什么好事?”
“马上你就知道了。”
果然,满面春风的王石安冲唐安若招手:“小唐,过来过来。”
“来了。”唐安若答应一声,却瞅了一眼赵华北。
赵华北冲她挤挤眼,快速取出相机做好拍照准备。
唐安若面带微笑走到王石安身边,王石安又招手把保卫处的副处长、军训办的负责人武大斌叫过来。
武大斌笑容满面,手里捧着一面锦旗。
王石安从他手里接过锦旗,转交给唐安若:“小唐,把你们学院的锦旗收一下。”
“啊?给我们的?”
唐安若欣喜地接过锦旗,却还是满肚子困惑。
赵华北的照相机早已经“啪啪啪”地闪个不停了。
人群中的严寒脸上几乎能拧出水来,嫉妒令她面目全非。
交接了锦旗,王石安不紧不慢地说道:
“要不是人家把锦旗送到军训办,我还不知道新传院的几个孩子见义勇为呢。”
“噢”,唐安若笑起来,“您说那件事情啊,我还担心学校因为打架斗殴处分他们呢。”
“想多了”,王石安笑道,“见义勇为是见义勇为,打架斗殴是打架斗殴,学校又不是黑白不分。
“不过你得提醒孩子们,安全第一,再遇到类似的事情能报警就别打架。”
“是是是”,唐安若笑着附和,又征询王校长的指示:“我去把他们几个叫过来向您具体汇报一下?”
“不用了”,王石安说,“都在训练,就不要打断他们了。那个谁……你过来!”王石安冲拍照的赵华北招招手。
“我?”赵华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对,就是你!”王石安乐呵呵的:
“你就是赵华北吧?照片拍的不错,我看前四期《军训简报》的封面主图都是你拍的,很厉害!”
“嗐”,赵华北摆摆手,“我确实很厉害!”
“嗯?哈哈哈哈……”王石安被晃了一下,大笑起来:“你倒不谦虚!”
“我不敢谦虚啊王校长”,赵华北笑着解释,“我一谦虚,把各学院拍照的置于何地?我要说我不行,他们不是更不行了?”
“也是也是!”
王石安又大笑起来:“我记住你了,照片拍得好,继续加油。”
王石安亲切地拍了拍赵华北的肩膀,带着人继续视察其他学院了。
不远处的严寒好想跟王石安搭句话,好想他也拍拍自己的肩膀以示鼓励,可是并没有,王石安都没看她一眼。
所有的风头都被新传院抢去了,唐安若抢走了一部分,赵华北抢了一部分,搞得文学院这边冷冷清清。
“唐老师,你又受表扬了,真羡慕!”严寒的语气透着酸味。
唐安若笑得很甜,拉了一下严寒的手:
“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昨天晚上谢谢你陪我去派出所。”
“算你有良心,锦旗给我看看。”
严寒从唐安若的手里要过锦旗来看:“见义勇为施援手,弘扬正气好青年”——“赠五位不知名的大学生”。
下面没有姓名落款,只有日期,日期就是今天。
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头,问赵华北:“不对啊,锦旗是谁送的?”
赵华北说:“应该是昨天被保护的女孩子和他的家人吧,上午直接送到了保卫处。”
“那更不对了”,严寒说,“锦旗上没写‘新传院’,武大斌怎么知道是你们新传院的学生见义勇为?”
“他不知道”,赵华北解释:
“是我告诉他的。我一大早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写成了稿件,送去保卫处给武大斌,武大斌看到稿件,正好跟锦旗联系起来。”
“你这么快就写好稿子了?”
赵华北说:“是啊,我是快枪手,能三秒解决的事情绝不拖到五秒。”
“呵呵”,严寒眼神和口气平添了讥讽:
“王校长说的真对,你是真不谦虚,做了好事唯恐别人不知道。”
赵华北感受到严寒的嫉妒,却故作糊涂,拿她的话当夸奖:
“嘿嘿嘿,我就是有这个‘不谦虚’的臭毛病,一直改不了。
“我的人生哲学就是‘做好事要留名’,就是要让领导知道。
“事实证明校领导还挺高兴的,我们新传院距离‘标兵连队’和‘五星连队’更近一步了吧?”
“近!”
严寒恨得咬牙,表面上却还是装得很大度:
“都是你们应得的,不过我有个问题想不通。
“昨天晚上才刚刚发生的事情,今天上午人家就把锦旗送过来了,反应也太快了吧?
“而且那个女孩子昨天晚上都不敢做证,睡一觉却来送锦旗,反差也太大了吧?”
严寒的目光之中带着审视。她严重怀疑压根就没有人来送锦旗,是唐安若和赵华北合起伙来自导自演、自己给自己送锦旗。
这是作弊!
当然,严寒没有把柄,她用疑问来套唐安若与赵华北的话——就看他们辩解不辩解。越辩解,越说明这里面有事。
赵华北并不辩解,反而顺着严寒的话来说,还要气一气严寒:
“其实我和严老师想到一起了,我也觉得人家反应快、反差大,可能懂得人情世故吧,只有不懂事的才理解不了……哎严老师您走了?又要跟文学院训话去了?”
“赵华北?”
待严寒走远,唐安若轻斥了一声,同样审视的目光盯着赵华北,“到底怎么回事?”
赵华北挤眼一笑:
“好吧好吧,都赖我,锦旗是我安排人送的,钱贺东和李诗情是同谋。”
李诗情和钱贺东都默契地笑起来。
唐安若哭笑不得:“有必要吗?”
“当然没必要”,赵华北索性坦白,“我就是要气一气严寒。”
“那更没必要了,严老师昨天晚上还陪我去一趟派出所呢。”
“哎呀我的唐老师,你太善良了,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什么意思?”
赵华北掰开揉碎了解释:“昨天晚上回到宿舍,钱贺东把严寒激怒民警的事情详细说了,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我觉得严寒动机不纯,憋着把事情闹大,让派出所拘留钱贺东他们,然后函告学校。
“如果事情闹到那一步就说不清楚了,钱贺东他们至少会背上一个处分,新传院的‘标兵连队’和‘五星连队’的评选资格也会被取消。
“您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唐安若自始至终都没往这个方面想,可是听赵华北这么一分析,再联想到昨天晚上的种种细节,还真是那么回事。
严寒啊严寒,你要是为了芝麻大点的荣誉,不惜让几个同学背处分,可真对不起“老师”这俩字。
“华北,你们做得对,我还得谢谢你。”
“嗐,又谢!‘大恩不言谢’嘛!”
“‘大恩不言谢’,那你要我怎样?”
赵华北嘿嘿笑,从兜里掏出一张发票来:
“先把锦旗的发票给报一下吧……”
好吧,大恩不言谢,大恩要用钱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