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雷锤火钉 一

七日后。

竹林小屋。

西侧的屋门被推开，侯小瑶慢悠悠走出来，站在门前梳好头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老和尚，快起床！”

“太阳晒屁屁啦！”

就听另一间屋子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阿弥陀佛，女施主真是起居无常。”

“来了三日，三日起床时间都不一样……前日晚起半个时辰，昨日晚起一个时辰，今日为何却又起这般早？”

屋门前，老僧双手合十，无奈摇头。

侯小瑶俏皮地往远处一指，对老僧道：“当然是因为我哥起得更早啦！”

此话一出，老僧扭头望去。

就见院里铁砧台前，高大的身影挥舞着手里的铁锤，叮叮当当一声接一声。

如今天刚入春，又是早晨，竹林里水汽弥漫，湿冷得紧。

侯炼却已脱去上衣，只围一条齐腰布裙，身上肌肉轮廓隐隐浮现。

他手握一柄全新的铁锤，身旁地上，摆放着一碟碟盛有流金的银盘、一大堆打成型的金块，以及十几柄同样大小的铁锤。

“啊嘁——哥，你穿这么少，当心着凉！”

“知道了！”

说着，侯炼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晃晃身子，手一挥，唤出系统：

【技艺：锻造（入门·从八品）】

【进度：（999/1000）】

【能力：你已有县级铁匠行会中坚力量、府级铁匠行会优秀学徒的水准。】

看着上面的进度，侯炼不由灿烂一笑。

一锤子砸下。

只听叮的一声。

面板一闪，文字飞速变换起来。

侯炼抬头望去，就见：

【技艺：锻造（入门·八品）】

【进度：（1001/2000）】

“能力……你已有县级铁匠行会扛鼎之人、府级铁匠行会正式铁匠的水准。”

待得最后一行文字也更新完毕。

侯炼放下铁锤，很有一种青云直上的感觉。

“看来当初选锻造这行是非常正确的。”

“仅仅七天的时间，就让我从九品连跳两个大层级，到了如今的八品。”

“对应的能力……也就是现实世界中的身份，也从郧阳铁匠行会这种县级行会的正式铁匠，晋升到了如今的县级行会扛鼎之人、府级行会正式铁匠。”

“若是选了那起点比较高的绘画，恐怕提升就没有这么快了。”

想着，他看了一眼铁砧上那块刚刚打好的金块。

“当然也多亏有这么多的流金供我肝进度，多亏了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和尚前辈。”

就听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阿弥陀佛，施主的进步神速，令老衲佩服。”

“多亏前辈教导有方。”

经过这一周的训练，老僧将侯炼的发力问题、姿势问题全部纠正，其余方面侯炼则依靠系统的数据反馈不断进行调整。

二者相辅而行，令他进步神速。

“有如此基础，其实老衲已没什么可教给施主的了。”

“可碍于行会规矩，剩下的十一多月，施主还需待在此地，无法去那外四堂进一步学习铁器的打制熔铸。”

“施主天资太高，倒让老衲很是苦恼啊！”

老僧歪着头，看看侯炼，又看看侯小瑶，似是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教学。

兄妹二人见状，对视一眼，无奈笑笑，等待老僧的后文。

半晌，老僧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笑着对二人道：“二位施主来此也已七日有余了，整天和老衲待在一起，怕是早已憋得慌了吧？”

“哪有，老和尚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有喝了就能饱肚子长肉的、甜甜的‘不饿泉’，有香香软软的床单被褥，我和我哥住都住不够呢！”

侯小瑶说着，蹦蹦跳跳到老僧身边：“怎么会想去外面的世界？”

“你说是吧，哥？”

说着，她还朝侯炼挤了挤眼睛。

侯炼看着妹妹可爱的样子，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妹妹跟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如今老僧破例替他将妹妹接来，在这里住下，他兄妹二人的确已经很满足了。

他点点头，道：“前辈如此器重照顾晚辈，晚辈岂会有不安分的想法？”

“哈哈哈！”

老僧闻言哈哈大笑，道：“善哉善哉！”

“施主知恩图报，宅心仁厚，老衲很是欣慰！”

“只是施主以学徒身份来此，乃是为了练习基本功，好在一年后成为正式铁匠，参与外堂的生产。”

“可如今施主早已有了出师的水准，老衲若是强留施主在此，反倒浪费了施主的青春年华，这罪过可是万万担当不起呀！”

“好在老衲方才突然记起，对于施主这样进步神速的学徒，行会内是有个特殊规矩的。”

老僧说着，弯下腰，在一大堆老旧工具里翻找，找出来一柄造型奇特的铁锤，和一根又粗又长的铁钉。

“这外堂的铸造技术，每个地方的行会都有独到之处，非本行的正式铁匠不得传授。”

“但咱们铁匠，除了锻造打制铁器，其实还有一个工作。”

说着，就见老僧举起手中的铁钉，将尖头那面朝向远处的竹林，接着举起铁锤，在钉帽上轻轻一敲。

口中喝道：“疾！”

就听呲一声，一道紫红色的雷电从钉针尖端激射而出，啪一下击中一棵高耸的竹子。

数息过后，咔咔咔的声音突然响起。

那根竹子竟从受击处硬生生拦腰折断！

一股黑烟升起。

老僧轻咳两声，手臂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他缓缓扭过头，对正目瞪口呆望着断竹的兄妹二人道：“我们铁匠还有一个工作。”

“那就是：除邪祟。”

说着，他扔下钉锤，双手合十，慢吞吞地念叨：“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除邪祟！

兄妹二人再次对视一眼，这次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对于铁匠的这个职能，他们走遍天涯，自然知晓。

令他们震惊的是，除邪祟的铁匠，虽然听说过无数次，但除了七天前在开炉大典上见过之外，就再也没见着了。

而现在，这老铁匠，居然当着他们的面，施展了如此本领。

甚至没有用到柳木勺与上千度的铁水，光凭一柄老旧的铁锤、一根铁钉，就打出了一道威力惊人的紫电！

侯炼想起那日开炉大典，那些在铁花的灼烧下，像烟雾弹那样爆开的黑色邪气。

那些邪气若是撞上老僧发出的紫电，恐怕下场也只有一个——灰飞烟灭！

侯炼吞咽了一口口水，不确定道：“前辈的意思是……”

“晚辈现在，已经可以学习这铁匠的第二种工作：除邪祟了吗？”

老僧依然双手合十。

闻言，点头道：“阿弥陀佛。”

“施主聪慧，老衲正是此意。”

“这除邪祟的法门，行内相通，并无不传外人的规定。”

“施主虽身为学徒铁匠，但基本功已经十分扎实，老衲将除祟法门交于施主，是合乎行规的！”

他的话音刚落，侯炼眼前忽然流光一闪。

一道半透明的面板随之出现：

【技艺：除邪祟（入门·天师）】

【进度：（1/2000）】

【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