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学院生活就如一杯温水,无色无味,按部就班。
李察很享受这所剩无几的,无忧无虑的生活。
按照布洛特的说法,过几年学院就会带着大家各个位面出任务,危险性将大大提高,会死人。
前两日有过个神神秘秘的人来询问魅魔流窜那晚的事。
李察把提前串供的台词一一作答,之后就没再听到过风声。
“德拉贡,你职业生涯规划书写好了么?”
“嗯,怎么了?”
“我要。”
“?”
“给我抄抄,我就轻轻抄一下。”
“不给,你去找莉莉奴,她肯定给你。”
“可我不想吃软饭。”
“那也不给。”
德拉贡十分护食的护住自己精心撰写的册子,一对青葱翠绿的眸子瞪着步步逼近的李察。
尼德和海尔文此时也都投来渴求的目光。
所谓职业生涯规划书,并非学院自发开展的课程。
而是帝国主管教育的贵族为追求政绩,搞出来的毫无意义的东西。
偏偏这东西格式严格,字数要求也多,做起来费工费时。
所以李察三人一般都是等事事认真,不敢搞砸半点的德拉贡写完后再胡乱一通抄。
德拉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村里集资供他读了最高魔法学院。
为了回报村民,任何任务无论大小,他都不敢有所懈怠,综合成绩仅次于莉莉奴。
有朝着核动力驴发展的趋势,是个勤勉的老实孩子。
“最后一次了,德拉贡大人!”
德拉贡和李察的床铺在同一侧,李察直接挪着凳子过来,胳膊勾搭在他肩膀上。
对此行为,德拉贡感到浑身不自在,上身微微收缩,十分抗拒。
南疆没有勾肩搭背的习俗。
“真最后一次?”德拉贡吃软不吃硬,看李察如此恳求,抗拒立刻小了三分。
三人见有戏,猛猛点头。
什么胡言乱语的许诺都不责任的一套套抛出,把德拉贡搞得脑袋晕晕。
他本就不善言辞,一时间架不住甜言蜜语。
直接把规划书丢给李察,自己去图书馆自习了。
那份规划书立刻被三人饿虎扑食般瓜分。
“对了,海尔文,明天是不是有龙语课文默写来着?”
“嗯……你们背了吗……”
“还没,不过那节课的讲师鼓励作弊,只要不被抓到就行。我打算让阿忒莉斯偷看莉莉奴的。”
“阿忒莉斯可真方便……我也有办法……”海尔文摸了摸腰间卷轴,“你呢……尼德……”
尼德脸苦着脸,表示毫无办法,只能硬背。
他和一位土元素领主有契约。
但那玩意儿不聪明,帮不了他什么。
等到了中午,舍友们都去吃午饭,只留李察一人在寝室。
屋外传来敲门声,李察透过猫眼望去,来者正是薇薇。
她终于知道老老实实敲门——
还不等李察感到欣慰,开锁术的术式就在薇薇指尖闪烁。
咔吧*6,锁芯崩坏,薇薇又像往常那般推门而入。
她看起来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多半是魔女之位保住了。
保住魔女之位后,自然又像以往那样横行霸道,胡乱闯寝。
“小李察,中午好。”
李察仰着头,气愤的盯着她:“为什么又不敲门!”
“学院赞许我治安有功,嘉奖了1000金币。”薇薇坐在属于李察的凳子上,把他放在自己柔软大腿,捏着他肚子上的肉。
言下之意是魅魔流窜那晚的罪过已经被轻轻带过,不必再屈服李察淫威。
听到整整一千金币,李察也不顾上薇薇对自己的玩弄,向往道:
“我觉得这里面有我们226宿舍的一份功劳,你应该给我们一些分红!”
“小小察又在说胡话了,小孩子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薇薇侧撇过头,一千金币是一枚也不舍得给,打算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我们要的不多,一人十枚就可以了。”
李察据理力争,没有自己四人和莉莉奴串供,薇薇可没有今天。
这是合法分赃,不算贪心。
薇薇干脆抛开事实不谈,以大欺小,以势压人:
“不给,我可是宿管,不许向宿管提要求!”
“诶,你也知道你是宿管。”李察挣脱薇薇,去水房灌满一整盆凉水,高高举起过头顶,决绝道:
“那现在我打算生一个价值五百金币的小病,等病好后孤身探索郊外哥布林地洞,或者潜入皇宫大喊我爱皇后,又或者当着教会的面信仰邪神……”
薇薇作为宿管,对李察这些学徒的生理健康负全部责任。
且她如今又负责学院治安,更见不得半点风吹草动,最怕事态扩大。
若是李察执意自爆,那大家一切完蛋咯。
“不要啊,李察!”薇薇立刻扑向李察,哭丧着脸求他把水盆放下,掏出大把大把的金币双手呈上来:
“给你就是了,给你就是了,千万不要胡来!”
“哼,早这样不就好了。”
李察也不贪,用布兜装了五十枚金币就收手。
他渐渐发现,薇薇其实出奇的好拿捏。
又或者她唯独对自己颇有容忍和耐心。
虽说表面上看着可怜兮兮,但内里仍有种长辈纵容溺爱后辈的既视感?
学院的秘密多得不得了,自己不可能全数洞悉。
想不明白那些有的没的,李察干脆不想。
趁此机会刚好向薇薇询问一些正事。
“学院的学派选择意向表已经发下来了,上面明确表明不建议研究空间学派,那你觉得我合适吗?”
李察十分理智,既然帝国最高学院都再三声明,不要高估自己的天赋,那必然不是戏言。
对于群星学派,单知道它很神秘。
但目前仍未得其法不入其门,不敢莽撞。
薇薇看起来颇有能耐,或许能给自己一些不错的建议。
“关于学派方向……我不知道啊!”
谁知薇薇睁着一双硫磺色的漂亮眼眸,竟看起来比李察还迷茫,糊里糊涂:
“我是塑能学派熔岩法师,只会放火烧山来着,你说的那些我一点也不懂。”
“我小时候也没纠结过这些,正如我所说的,我是火法欸~”
这底气充足的一声“我是火法”,仿佛什么都没说,又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就像一个笨蛋理直气壮的来了一句“毕竟我是笨蛋嘛~”。
从此就可脱去全部责任和义务,无忧无虑的全唐生活在这个复杂世界。
盛名之下无虚士。
虽则众口铄金,但某些诽谤又岂是无中生有?
时至今日,李察终于明白火法为什么在法师鄙视链最底端了。
这不就是一群只会放火烧山的笨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