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众人的疑惑

苏清婉努力将视线从那颗血红色的玻璃眼珠上移开，但指尖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仿品？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却无法驱散那股源自心底的寒意。

这些娃娃，绝不仅仅是普通的玩偶。

它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阴冷、诡异的气息，是如此真实，仿佛带着某种活物的怨念。

就算她极力否认，那种近乎实质的恶意，依然让她皮肤泛起一层细密的疙瘩。

“这个……这个裂口女娃娃，我好像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图片，说是某个被封禁的论坛里流传出来的……”

一个胆子稍大的女生，指着那个嘴巴咧到耳根的洋娃娃，声音带着不确定。

“还有墙上那个……那个像眼睛一样的图案，”另一个女生也小声补充：“我记得去年Y市新闻里，好像提到过类似的标记，跟一起失踪案有关……”

同学们的议论声虽然不大，却像一颗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清婉和赵英楠的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他们或许只是觉得眼熟，随口一提。

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拼凑在一起，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方向。

一直沉默着的赵英楠，目光从那些形态各异的诡异玩偶身上扫过，最终落回到自己父亲那张看似颓废的脸上。

她不是以前那个，对灵异事件一无所知的普通女孩。

最近半年，学校里开设的基础课程，网络上流传的各种信息，让她对这个世界的另一面，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些娃娃，这些物品，还有父亲刚才对“万鬼手龙将”那番惊世骇俗的评价……

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她忽然想起了很多被忽略的细节。

那些父亲深夜里悄悄走到阳台去接的电话。

电话那头，似乎总能听到压抑着的，焦急的声音。

每次她好奇地问起，父亲总是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偶尔还会半开玩笑地说出几个只在新闻联播里才能听到的大人物名字。

“刚刚跟L市总负责人老李聊了几句，催我交份报告。”

“没什么，就是御鬼者第一小队，老王他们有点事，找我帮个小忙。”

那时候，她只当是父亲在吹牛，或者是在用一种笨拙的方式，掩盖自己生活的平淡。

可现在回想起来，父亲当时的语气，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熟稔与随意……

难道，那些她以为是玩笑话的名字，那些看似不可能的联系，都是真的？

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宽松睡衣，头发乱糟糟，手里还拿着可乐杯的男人，赵英楠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父亲。

这个被她视为“普通职员”的男人，身上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

她暗暗下定了决心。

下次，等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看看。

看看这个工作室里，看看这个家里，到底还藏着些什么。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气氛有些凝滞的时候，赵羽仿佛才意识到待客之道。

他放下遥控器，转身走向客厅另一侧的巨大冰箱。

打开冰箱门，里面琳琅满目的饮料和食物，再次让同学们小声惊叹。

赵羽从中拿出几盒包装精致的小蛋糕，是那种高档超市里才能买到的牌子。

他随意地将蛋糕分给在场的小女孩，动作自然，仿佛只是随手为之。

这突如其来的“正常”举动，与他之前的冷漠和工作室里的诡异形成了鲜明对比，反而让气氛更加微妙。

苏清婉定了定神，走到沙发旁，在距离赵羽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

她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思绪，脸上重新浮现出职业化的温和笑容。

“赵先生，听英楠说，您以前也在相关部门工作过？”

她开始尝试旁敲侧击，语气尽量显得自然。

“最近市里好像发生了几起不太平的事情，新闻上语焉不详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关注？”

赵羽拿起一块小蛋糕，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却没有吃。

他抬眼看了看苏清婉，眼神依旧是那种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样子。

“哦？是吗？”

他随口应着，似乎并不感兴趣。

苏清婉心中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是啊，就比如上周北郊废弃工厂那件事，据说现场情况很复杂，连我们部门派去的支援小队都……”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羽打断了。

“北郊那个？没什么复杂的。”

赵羽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源头是地下管道里滋生的一具‘黑色的尸体’，污染了水源，影响了周围居民的精神状态，导致集体癔症。处理起来不难，切断污染源，净化环境，再进行心理疏导就行了。”

他三言两语，便将一起被内部定义为B级，对外严格保密的事件，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而且，他说出的细节，甚至比苏清婉这个通过内部人员了解到的还要清晰、准确。

仿佛，他亲身经历过一般。

苏清婉脸上的笑容，几乎快要维持不住了。

她可以肯定，这些细节，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后勤职员能够知道的。

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

就在她准备进一步试探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在安静的客厅里响了起来。

不是那种常见的流行歌曲，而是一段急促、单调的电子音，带着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赵羽皱了皱眉，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部看起来十分老旧的，非智能手机。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神微微一凝，接通了电话。

“喂？”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但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一个男人焦急、压抑，甚至带着一丝哀求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种急迫感却穿透了听筒，弥漫在空气中。

“控制不住了，赵先生……”

“已，已经失控了，这次，求您，一定要过来……”

“拜托了！”

赵羽沉默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他看了一眼客厅里的苏清婉和那些学生，最终只是淡淡地对着电话那头说道：“知道了，地址发我。”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赵羽的身上。

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虽然模糊，但结合赵羽之前的言行，以及这满屋子的诡异，已经足以证明……

赵英楠的父亲，绝不是一个御鬼者部门的普通职员。